因此點了點頭讓對方幫忙,但也沒想到事後會使得雙方尷尬起來。
近期出入辦公室的人們,幾乎都是再過幾天就要執行重大任務的下屬,然而上頭也當然忙得不可開支。重要的人選、任務的討論內容、武器的分配,一湧而上的問題全都集中在這禮拜處理。
等到天空逐漸轉成黃昏後抬起頭望窗外,代表今天從早忙到傍晚未曾休息過,才放下資料離開位置去替自己倒杯咖啡來喝。
辦公室的門今天也開開關關了不少次,最後一次的進出是那男人帶著笑容踏入。
「找張椅子坐下,你可能要再等我一會。」約好忙碌完要一起到外頭吃飯,但手邊的工作還剩下不少。
「伯恩、你指甲是不是有點長?手套都被勾破線了。」在等待對方整理完文件的時間中,順手拿起對方放在一旁的手套把玩著。
見伯恩愣了愣然後看著他自己正拿著筆的指尖,雖然說不至於太長而影響到什麼,但是從伯恩對於自己的要求看來,他應該是會感到不自在才是。
對於將公事優先一切之前的兄長,雖說已經十分習慣了。但還是露出無奈的表情,開口提出幫忙修剪的要求。在看見伯恩微微的點頭後,嘴角上揚。
「...就當作休息吧。」弗雷笑著並從抽屜拿出了指甲剪,將距離坐近些後伸出右手。他可能是坐在一旁太無聊才注意伯恩身上的小細節,要不然自己忙到都沒空閒理會指甲的長度。
雖然說一般會用簡單式、按壓的指甲剪,但那所剪出來的指甲總是不夠平滑。
有時會見到伯恩對著手套皺眉、像是在考慮怎麼跟軍需官說自己手套為何老是得替換。啊、不過這跟伯恩練劍練太勤快也有關係就是。
所以自己一般都是拿小剪刀替對方修剪指甲,靠在伯恩身旁、將他的手握在左手掌心中。
專注的思考該如何拿捏修剪的分寸,剪太短的話會傷倒指尖、留太多的話很快就又要修剪了...那看來還是留多一點好了。在腦中想著。
弗雷專注於剪指甲上變得連話都不說,見他難得的樣子,心想要是在其他事務上有那麼專心就好了。無奈的淡笑一會,趁著這空檔的時間也闔上眼稍微休息。
思考待會就直接和弗雷一起外出吃飯再回來處理工作,免得精神不濟連飯都嚥不下口。聽著剪指甲喀擦喀擦的聲音,怕睏意使得自己睡著,不時眨動雙眼撐著。
「別睡著啊、都不擔心我剪壞你的指甲?」雖然這麼說著,但手上的力道卻又放輕一些。在金屬的刀口下、落在桌面上的指甲呈現俐落的圓弧。
手指固定著對方的食指,在指節上摸到略硬的薄繭、用指腹輕輕磨擦著。「都長繭了...要不要換厚的手套?」
「...應該不至於影響到什麼。」在快睡著時被對方的聲音喚醒,才注意到指節上的繭。平時的手套如果沒有破損就不會去換,但在弗雷的提議下也考慮是否換厚手套來戴。
「我想最近的繭應該不是練劍而成的。」恐怕是批改文件批改太多,一直握筆的緣故,連中指上的繭都有的厚皮。
「最好不會影響甚麼...」對於握住你手的人來說會有點不習慣啊。沒將話說出口,只是放在心裡。在剪完右手後要對方伸出左手讓自己修剪。
「?」雖然不清楚弗雷那句話的意思,但確定長繭不至於影響到其他事才對。伸出左手繼續給弗雷修剪著指甲,看著右手的修剪長度剛剛好,不會過短。
在修剪到一半時停頓了一下,拉開右邊的小抽屜翻著。伯恩露出疑惑的神情,在自己翻出長約十公分的磨甲片時。
不需要這麼麻煩吧?自己回以笑容並不讓步,拉過對方的手繼續剪完職甲後、像是在對待藝術品般細細的磨著,讓指甲剛剪完的銳利被磨的圓弧。
「...為何只有在這種事上特別用心。」那磨得圓弧的指甲對方還看了幾會,確定滿意後才換另一隻手指繼續細磨。
出聲提問後對方也含糊的回答,只好繼續看著對方細心的修剪,想著,就算弗雷以前修剪自己的指甲應該也沒有那麼細心過。
拉著對方的手東看西看,在伯恩以為終於結束的時候,走去浴室用手巾沾了熱水出來。
細細擦拭對方的手指,溫熱的布料蓋在長繭的部分上。「聽說這樣繭會消失的快一點。」
不過是聽女性隊員說的就是,這一點還是別讓對方知道比較好。
「嗯...」望了望那溫熱的手巾覆蓋在長繭處,總覺得覆蓋在眼睛上好像也可以消除些疲勞...
「弗雷,我回房間的時候自己再弄就好,先去吃飯吧。」要不然這溫熱的舒適感讓自己更有了睏意,抬起頭面對弗雷說道。
「诶?再讓我修一下...」執著於指甲的兩側,伯恩不耐煩的掙扎了幾下。但最後不知是因為疲倦還是其他原因,所以無奈的任由自己將他的手拉到面前。
兩人靠的極近,如果雙方有一個微側著頭就可以枕在對方肩上。是個能夠傳達體溫的距離。
「......。」輕嘆了口氣,這近距離的接觸從以前到現在就十分習慣,因此並沒有任何的反感或是推開對方的舉動。畢竟都是親人,綠色雙瞳靜靜地看著弗雷的臉龐後,稍微的靠著。
又堅持讓指尖都細細磨上一遍後,才拿著手巾擦拭對方的手。修長的手指、不會太過粗獷的指節,這雙手是伯恩的一部分。
被這雙手拯救過多少次了?小時候因為惡夢驚醒的時候、拉著彼此爬上樹的時候、跑出毀滅的家園、遞給自己武器…已經數不清了了。
從出生前一定就曾經將手交握著。將那被擦拭而溫暖的手拉近了些,如膜拜般虔誠的將唇覆上。
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做出這樣的舉動,只是將吻落在伯恩那修長的手指上。
「......!?」不明白弗雷突然的舉動代表什麼,那雙唇落在指尖上時睜大雙眼愣看著對方,不解的神情顯得有些尷尬,輕微抖了一下想將手抽回。
「...弗雷?」出了一聲後,對方像似被拉回神般的眨眨眼,從那同樣錯愣的表情來看,恐怕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做出如此的舉動。
「恩...?呃、我把手巾拿去洗!」一反應過來立刻就站起身,然後頭也不回的快步走進浴室。沒有看向伯恩、自己的表情有些狼狽。
「唔啊啊...弗雷特里西你在想什麼啊...」站在洗手台前對著鏡子裡的自己低聲咒罵。若是平時鬧鬧的親暱就算了,可是剛才閃過腦中的想法卻是...。
沒有再細想下去,將水龍頭的水開到最大。然後把彎下腰潑濕自己的臉,最後索性直接讓整個腦袋被冷水沖著。
「......。」視線停留剛被吻上的指尖恍惚著,平時的親臉頰代表著家人的親吻,那些弗雷對自己的親暱舉動也只當作是兄弟間的互動罷了。
這是在鬧著玩的嗎...?
邊不解地想著邊開始收拾桌上的文件和物品,或許該把這舉動當成是弗雷的玩笑...
「...但也太超過。」喃喃自語,被髮絲遮蓋住的耳朵,稍微紅了起來。
「…伯恩,我換件衣服再出門。」見自己濕答答的從浴室探出頭來,伯恩的表情明顯的帶著疑惑。
「呃、拜托別問我怎麼了…我也不知道。」伸手接過兄長遞來的衣服換上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還沒有想好要說些什麼,腦袋被布料壓了下去。略濕的短髮被擦拭著。聽見兄長沒好氣的說別開莫名其妙的玩笑。
雙手替弗雷擦拭著髮絲,也沒料到兩人之間的氣氛逐漸尷尬起來,放下毛巾後看著弗雷那移開視線的墨綠色雙眼,微皺起眉頭的開口說下次別這樣。
「...走吧。」穿上了外套後扭轉門把先踏出辦公室,望著遲遲不動還站在原地的弗雷再次出聲詢問。
「不…沒什麼。」甩了甩頭,剛被擦乾的髮有點凌亂。邁開腳步跟上對方,在想牽上伯恩的手時猶豫的停頓。因此錯開了,沒能夠握上。
「...?」查覺到弗雷的不對勁,指尖隱隱約約纏留著碰上弗雷唇的溫度,或許對方是在後悔開這玩笑讓氣氛變得尷尬。
「不用在意剛剛的那事情。」只能這麼說而已,沒有想過其他任何意思。
「抱歉、只是玩笑罷了。」這句話不知為何說得有些心虛,雖然兄長說不用在意但自己卻還是想著剛剛所做出的事。
如果真要說的話...或許是因為情不自禁。忽然察覺到,自己或許比想像中更加貪心、想跟伯恩索求更多,甚至有很多是自己以前不曾想過的。但那、並不太恰當。
「......這玩笑有點超過。」兩人並肩走在一起,視線直盯著前方看。從說出這句話後,弗雷可能會認為這是厭惡或是在跟他抱怨剛剛的玩笑,但事實上並不是。
「...你想吃些什麼?」打算轉移話題,側頭問了問在身旁的他。如果說再繼續詢問下去,大概也得不出什麼答案來。
「嗯…由伯恩你決定好了。」瞇起眼微笑回應,雙手放在口袋中。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一般,沒有讓對方知道、或許其實連當時的自己也未意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