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好幾天了,除了待在對方身邊陪伴外他不知道該做些甚麼。不想離開。只是這單純的理由。不想在這宅邸走動。只是還不能對這裡再次敞開心胸、毫不猶豫的接受他人。
"喀嚓"的開門聲在除了自己呼吸聲外的實驗室中特別明顯。「--誰?」不是說任何人都不能進來了嗎?但是見到嬌小的人偶後,想把對方趕出去的想法暫時停滯。「大小姐……」誰都沒有錯阿,其實
「晚上.....好。」將門關起,低著頭不敢對上視線,因為根本不知道說些什麼所以打聲招呼,但馬上回復了沉默。
「……有甚麼事情嗎?」別開頭,暫時不想正視是目前主人的她。
「......」沉默。
走到對方面前,將手裡的靈藥輕輕推給對方,「給你。」
……?手中被塞進一個東西,低頭一看,是一罐藥水。--對了,會讓人復活的不死靈藥。抬頭望著人偶,有些遲疑的說了聲「謝謝」,接著又是一陣沉默。誰知道現在能說甚麼呢?
「這不是原諒也不是同情,我只是必須問他原因而已。」只是這樣,不可能原諒的。
就算自己不去計較其他人會放過嗎
「……我明白了。」能說甚麼呢?最後原因大概都會出在他身上吧。別開了頭,平淡的說道:「那請問您要待在這裡還是?」
「我離開吧。」自己也沒辦法面對羅索然後質問他吧。抬起頭,「幫我問他原因,還有告訴他別再有下次了。」
「……。」點點頭,目送著人偶離開。接著望著手中的藥,良久。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從冰櫃拉出那個人,而後抱到沙發上。--好冷、好僵硬的觸感。
手中拿著的瓶子彷彿是黑夜中的唯一燭光、唯一的希望。粗糙的手指描繪臉龐冰冷的線條,心中的淚水似乎升到了喉嚨處。他顫抖著手,將藥劑灌入了技官嘴中。--快醒過來。
意識漂浮,像是做了一場惡夢。黑暗之中還隱約感受的到疼痛,沒記錯的話從前也有類似的經歷......嗯,是剛甦醒之時吧?那種不安定感。
最先回來的,是聽覺。呼吸聲帶著幾不可聞的顫抖,接著是背後熟悉的體溫與實驗室飄盪的藥味。最後,是一臉擔憂的米利安。
嘴角短短的勾起,說不清的複雜感受。又被、喚回來了嗎?
多日未開口,舌頭有些僵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勉強出聲。
望著懷中的人兒,看著他的眼慢慢張開……「剛從冰櫃出來,當然會感覺比較熱。忍耐點。」依舊是平淡的說,但仔細聽的話就可以察覺當中的顫抖。--不想放開、至少現在不想。單臂又稍稍收緊了些。
初醒無力,掙了幾下掙不脫,只好乾脆的放棄,乖乖躺在對方懷裡。
「那些雜碎呢?」每個人都記下來了,打算等之後好好算一次帳。
「當然是走了。你又不喜歡別人在你的實驗室。」相當理所當然的回應。接著想起大小姐的問題,遲疑了一下,問道:「為什麼要那樣做?」他知道對方知道他在問甚麼。
毋須多加解釋,明白對方所指的是什麼。別過視線,不肯讓目光相接。「你管我,我高興殺人。」
頓了頓,惡意似的加上一句,「反正都是一群雜碎,留著也沒意思。」
面無表情的看了他片刻,接著用手覆上了對方的眼,不讓他看到自己的任何表情。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是讓如往常一樣的寂靜在實驗室中蔓延。對方言不由衷的話,他很輕易的能判斷出來。
「不能在這樣子了。」
這幾天,他想過。若是當初角色互換,那他是否也會做出和羅索一樣的事情?大概是會的,但最後只是變成單純的殺人、單純的洩憤。因為,為誰報仇甚麼的,不過是個藉口。殺人就只是……殺人而已。
敏銳的感受到對方的不對勁,勉力伸掌,無力的覆上蓋在眼上的手,「......你在想什麼?」
沒甚麼好隱瞞的。
「……角色互換,或許我會跟你一樣。」輕描淡寫的帶過方才心中的想法,注意力集中在對方的手指。依然冰冷,卻已經充斥了生命的活力。
「這次可換你躺了。」不想在這血腥的的話題打轉,將它轉移。難得可以損對方的機會可不能放過。
「所以?」空著的手環上對方的臂膀,毫不客氣的吸取對方的熱量,哼笑,「也不想想,我會躺在這裡是誰害的。」
「怪我囉。」無奈的說道,任由對方動作。現在他開心就好。是這麼想著的。「這樣說好的出遊又要延了吧。」把手從眼睛移到了臉龐。
「不怪你要怪誰?」閉著眼睛回答,嘴角隱隱勾起笑,「誰讓你要絕食到沒力氣,連個雜碎都能料理你。」
稍稍移了移頭頸位置,讓臉能舒服的倚在對方掌心。「至於出遊,反正已經說好了要去,晚點也無妨。」
……那是誰把他關起來的?誰把藥水故意放在冰箱讓人食用的?默望著像隻貓咪在蹭自己掌心的技官,倒也沒開口反駁。反正這種事情要牽扯可以牽到很遠的地步、也不是第一次,算了……
「反正決定權在你,到時候別生我的氣就好。」淡淡的說道,故意的捏了捏柔軟的臉頰。
有些不悅的皺眉,狠狠的往不安份的手打下,「總之,等最後的實驗完成,就陪我去。」微偏著頭,任紅色髮絲散亂於頰上。
嘖、還是滿腦子的實驗。不過……看在之前幾天只把心思都放在他身上就算了。望著依然猖狂的吐出字句的嘴,又看看他閉著眼睛……俯身啄了他的唇一下。望著羅索突然瞪大的眼,心中充滿了愉悅。
「你!......」驀然被親了一下,原本蒼白的臉頰泛紅。無奈整個人躺在對方懷裡,要踹也踹不到,要打也沒地方著力。惡狠狠的瞪著那個笑得開懷的混帳,突然有種想把他重新送回地獄的衝動。
唉呀,這種機會難得,不過多來幾次他也不會開心。事後報仇可會愈來愈可怕。「好,別生氣。之後給你報仇親回去總可以了吧?」這句話似乎有反效果,對方掙扎得更厲害了。
揉亂了他紅色的髮絲,「開玩笑的……好好休息,能快出去就出去吧。」目前的他,並不想待在宅邸太久。--只想把他帶離他的罪惡遠遠的。
哼了一聲,開口依然是命令句,「坐好。」自己也動了幾下調好姿勢,懶懶的躺在對方懷中,閉眼。
「晚安,羅索。」又把手蓋住他的眼。既然他都調好姿勢了,身為枕頭的自己也沒法去關燈了。--似乎又回到了往常。他也閉上眼。
兩人能夠復原真的是太好了(苦笑)米利安也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