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再次確認身上的劍刃和暗器都沒有大礙後,才輕躍過分岔的樹枝向那氣味的來源循去,草原嗎...近夜時分為何還有人?
悄無聲息的靠近了仰躺著的人影,卻在月光灑上那人的面孔後愣了;原來對方是喜歡躺在草地上睡覺的嗎...呃、不對,看到里斯身上包紮過後的傷口微微瞇起了褐眸。
「...中毒嗎?」望著對方發白的唇色和冒著冷汗的額輕聲喃道,中毒...要用什麼樣的藥草會比較有效?一邊思索著一邊伸手探進腰側的皮袋裡尋著有可能用上的草藥。
是說...那傷口根本就是沒處理好吧?撫上微微泛血的衣物無奈的想著「失禮了。」縱使知道對方根本沒意識了還是如此說道,隨後才仔細的將里斯的衣物解開並拆下裡頭泛著血的繃帶。
「嘖...」望著那道從右肩劃到腹腔上方的爪痕輕咋了聲皺眉,這人是怎麼?不想活了也不是這個樣子、怵目驚心的傷口讓自己抿緊了唇取下頭巾並用飲水浸溼後拭過。
一邊心裡吐槽著還是放輕了力道將擦拭乾淨後的傷口敷上剛剛才找到並搗碎的草藥「止血...解毒、...還有消去熱度。」這樣的效用應該足矣?接下來...不發一語的拿出繃帶重新包紮對方上身的爪痕。
只能等待對方稍稍恢復意識了吧?畢竟以自己的體態...好像無法背負起對方並走回宅邸,如果只是背負部分的重量或許還可行。眉間微微舒展開輕嘆了聲坐在一旁望向遠方。
重新恢復意識時察覺已經是夜晚,但身體的僵硬程度不像是才過幾小時,也感覺到口乾舌燥。可那不是自己目前所在意,暫捱一下也無大礙。身上的傷口似乎重新被人包紮過,鼻間吐息中似乎嗅到了不應該會在這裡的人的氣味。
些微撐開隱感疲憊的眼皮,還沒適應而未對焦的雙眼模糊中看見了身邊的人影,頸項上所纏著的藍色圍巾,似乎正眺著遠處思考什麼,到了這個地方的記憶中只有一個人圍著圍巾,將手緩緩挪移到那抹藍色輕扯,同時開口喚出對方的名:「……阿修羅?」
「...里斯閣下。」感到頸上的布料微微收緊這才回過神來低下頭望向依舊仰望著的那人微微頷首,似乎還沒適應?在將飲水微微湊近對方嘴邊時默默的想著。
「您似乎不只昏迷半天?」在聽到對方沙啞的聲線後問著,確切的時間自己也無法推測;可是血跡凝固的痕跡確實透露了些許的訊息。
聽到熟悉的聲音立即鬆開輕揪圍巾的手,忍住痠痛撐起身,向著阿修羅露出有些無力的笑容。「大概是一天多?…」照著身體狀況判斷完開口說道,雖然不曉得為什麼對方會到距離宅邸有點遠的這個地方來,但也鬆了口氣,得救了啊…。「謝謝你,阿修羅。」
「......無須言謝。」一天多?在這種地方躺了那麼久...這人到底該說他運氣好還是什麼來著?有些頭疼的按了按額側;卻因碰觸到裸露的皮膚而愣了會,啊...剛剛拆下頭巾了,這才再次想起方才做的舉止。
微微瞇起了眼頗無奈的收回手,望向空中的月亮方位推測時間;幾近午夜...該慶幸不是滿月吧?緘默的瞥過對方勉強撐起身子還是開口道「閣下多歇息會吧,待更為妥善後再歸宅也無妨。」
「躺著久了也很無趣,不如早點回去躺床實際一點啊。」沒有漏看前一刻阿修羅皺起眉頭的表情,也是,自己在這種地方能躺一天多還沒被咬去吃掉幾乎可以算是一種奇蹟了啊。「而且讓阿修羅陪著我很不好意思,果然還是早一點回去更…—啊、」才站起身又隨即坐倒回原處,不氣餒地想再站起來努力嘗試。
「里斯閣下、倘若您執意如此,在下只好再次打昏您。」微微挑起一邊的眉平淡道,沒任何起伏的語調讓自己輕嘆了聲覺得自己實在是沒救了;「就只是一段時間,都已經陪您幾近半天、在下並不介意再多待個半天。」
當然,那個半天是在對方好好歇息的情況下最快能起身的時間;心裡補充道,還是直直的望著再次倒回原地的里斯。
阿修羅的表情和口氣淡漠的像是他真的會這麼做,自己只好放棄不再爬起來而是換個姿勢躺回地上。聽到後段的話後眼都亮了。「……真的沒關係?」阿修羅要陪著自己?
頓時覺得受傷、不回宅邸這兩件事情帶來的好處真大。
「...無妨。」望著換了個姿勢安分躺好的男子拉高了頸子上的布料嘆息道,沒辦法明瞭對方眼中的情緒只是略顯困惑的別過頭望向夜空;真是難懂...各方面、半瞇著眼想著。
上衣已經被魔物破壞的差不多,但還是脫下來充當被子蓋著身體,每次才出幾次任務就破破爛爛,果然自己還是得稍微反省吧…「…還是謝謝你,除了道謝之外真不曉得可以說什麼啦、」苦笑著以單手托頰,望著別過頭繼續看著夜空的男子,疑惑而眨了眨眼「話說回來…阿修羅不要一起休息?」
「...說說您為什麼會隻身一人躺在這?」聽到對方再次開口還是禮貌性的轉過身望著同時也接受了對方的提議一同躺在茵綠色的草皮上,仰望著璀璨的點點星辰。
「那個…嗯哈哈。」尷尬的笑了笑,原先注視著阿修羅的眼因心虛而往旁側轉望一旁,果然自己是沒資格說什麼的嘛,畢竟是給阿修羅救了命回來…。
盯著星空看沒過多久又下意識將目光轉回躺在一旁的阿修羅身上,看著對方專注於仰望夜空的認真表情,覺得可愛而笑了出來。
見里斯沒要回應的意思也沒多做追問畢竟那不是自己的性格,只是依然眺望著夜空又過了好一段時間的寂靜,身旁卻傳來有些突兀的笑聲;「......閣下? 」唔...有什麼東西會讓眼前的男子突然失笑出聲?側著身望向對方納悶的想著。
「沒有,沒事。」有點後悔沒有憋住笑聲,失禮舉動打斷了阿修羅眺望夜空的舉動,歉疚地擺了擺手,似乎因此而害現況變得尷尬,搔搔頭後決定即使一點也沒有睡意、身體也痠得自己想起來走動,還是逃避現實的闔眼。
「...嗯。」瞥過對方略顯愧疚的表情並沒感到任何不悅,...或許該說自己並不是那麼容易發脾氣的人;眼見里斯再次閉上雙眼只是微微撐起身子拉高頸上深藍色的圍巾觀察著周遭的環境和對方留下的蛛絲馬跡。
「……」夜晚的風吹得自己有些昏頭,但並沒有真的睡下的打算。索性睜眼偷瞥阿修羅,在對方察覺到以前匆匆闔眼,靜下來總讓人有點無聊、更何況自己又是那種靜不下來的類型,稍微湊過去阿修羅身邊一點,偷偷扯著垂落在草地的圍巾。
在觀察後還是不能理解為何對方會出現在這,索性半瞇起褐眸將頭埋進柔軟的布料中微乎其微的嘆了口氣;聽到了草因夏夜微風而擺盪的聲響也就沒注意到里斯稍稍湊近了些,而是在對方輕輕扯動圍巾的尾端時才意識到。
只是小弧度的轉過頭望向躺在地面的男子,並沒多說什麼;也沒責備的意思,就僅是靜靜望著。
望見阿修羅轉過來看著自己,原先尷尬得想收手再滾回原處、對方眼神裡卻沒有帶著半絲責備或者厭惡,高興得嘿嘿笑了下便直接盯上對方的鳳眼,總之該先找點話題才是……
「嘛啊、阿修羅到至今有些什麼記憶還是想法嗎?對家鄉或者其他戰士?」繼續輕輕扯著對方的圍巾把玩著。
「...艾妲閣下、」在望著對方思考要不要如實回答後沒有頭緒的說了一句「有種熟悉感。記憶...僅記著在下的身分和生前服侍的對象。」沒有阻止對方把玩著自己的圍巾只是稍稍檢視過里斯上身的繃帶確定沒有滲血,才繼續回答。
果然是沒有自己的存在,不管是誰的記憶裡——眼裡閃過失落,下一秒立即恢復並點點頭。「之後一定可以找到更多記憶的。」盡量不發太大動作地伸長手揉揉阿修羅的頭,之後仰躺著在草地上,單手臂抬起把雙眼遮住,似乎真有那麼一些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