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也跟平常一樣悶熱,手上提了兩桶水想把放在屋頂上的水桶加滿,樓梯走到一半,卻看見熟悉的背影閃過眼角。
那個紅色披風,是布列依斯吧?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要把兜帽戴上,但那並不用去理解,只要滿足自己想惡作劇的心情就好。把手上提著的水桶,連著新仇加舊恨,一起往下倒到紅色背影的身上。
「!?」忽然間被人用水從頭澆下,說不驚訝是不可能的。當下甚至還以為遭遇敵襲將右手臂的飛刀從刀鞘中彈出,回過身呈現備戰狀態看著來人。
「咦?」對方一轉身,就發現不是預想中的那個人,「你是誰?應該不是布列依斯裝的吧?那傢伙應該沒那麼無聊。」到後面已經是自言自語,趴在樓梯的欄杆上,好奇的打量底下的人,「該不會是新進來的人?」只記得好奇卻忘了自己剛剛才把水倒在對方身上。
布列依斯?…對這個名字好像有點印象…而且對方看起來沒什麼惡意,不過這時候想開口辯解卻又發現自己似乎並不能跟正常人一樣用言語來溝通。「……」摸了摸身上也沒找到紙筆一類的事物…雖然被淋成落湯雞的狀態就算有紙帶在身上應該也不能書寫了,聽見對方最後一個問題只能點了點頭作為回應。
看著對方似乎在找什麼東西的動作,疑惑又感到有趣的繼續趴著望著,直到得到肯定的點頭答覆。「叫什麼?你是人類嗎?」雖然自己對名字不感興趣,但總要跟布列依斯區隔開。
「……」雖然醒來後唯一記得最清楚的就是自己的名字…不過就以這樣的狀態來看似乎也無法告知對方,只好指了指喉嚨然後搖手表示自己無法說話。
「不能說話?」意外的看著對方想表達的意思,真難得,不過這也表示不是人類的可能性變高了。
「用寫的……哪來的紙啊?」自己也不習慣隨身攜帶書寫的用具,左右張望就看見不知誰的房門口掛著小型的黑板,還很貼心的附帶粉筆板擦在上面,隨手借用了就朝著底下的人揮一揮,然後拋下去。
「!!!?」潑完水以後變成用堅硬物體暗算嗎?看著從上往下拋落的幾樣物品心中不免冒出這樣的想法,還來不及檢討自己是不是樣貌太特異惹到對方只能急忙將東西先接下來。
一入手雖然自己對過去的記憶全無不過在物件使用上似乎不造成影響,知道對方是好意讓自己能夠有溝通的方法就將差點因為漏接而斷成兩截的粉筆拿起在深色的板面上書寫。『馬庫斯』想起自己方才還未回答上一個問題便又在後面補註『自動人偶』
「…馬庫斯?」看著黑板上的字,不禁產生了聯想,「…MAX?最大值?」思考說話間,已經走到對方身邊,一邊訝異走近時得抬頭的視線,一邊為自己的聯想感到有趣,「身高最大值吧?」
但是看著對方補上的字,雖然如預料中的不是人類,但也不能明瞭是什麼東西,是像大小姐一樣的人偶嗎?大小不太一樣…… 不過這不重要,就像自己的存在也是獨特的,這也只是讓自己確認了不能用人類的常識去判斷對方。現在的重點反而是,「穿著跟布列依斯一樣的披風,難怪我會認錯。你跟他什麼關係?」
「……」方才還沒仔細看,現在才發現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似乎也是個非人類,膚色甚至比自己更異於常人。對於對身高的調侃自己聽了只覺得無語,不過一再聽到對方說出布列依斯這個名字越來越覺得有種熟悉感。『這是學士院的制服』想了想就繼續在黑板上書寫。
制服?是個可以很親密也可以毫無關係的答案,不過這時才後知後覺的想起,這宅邸裡的生物除了自己跟人偶少女,基本上都是失憶患者,再問也問不出什麼。看著對方還在滴水的衣服,這才想起自己剛剛的作為。
「要換掉嗎?衣服,不換掉會有影響嗎?」人類穿著濕衣服會感冒,不過自己可沒聽說過大小姐有感冒過。
被水浸透的披風有種笨重感,雖然自己平常總是穿著這身裝備並不覺得有什麼不過多少還是會覺得不便。要說不換掉會不會有影響…如果撇開發霉什麼的不談應該是還好,但那股不適還是讓自己動手解開將披風固定在盔甲上的皮帶跟扣子。
看來不管是不是人類,溼透的衣物總是不太舒服,不過如果是剛到宅邸的新人……衣服什麼的應該還沒送到房間裡,這是前不久跟布勞閒聊時得到的消息。
「雖然大小會不太適合,不過拿我的衣服去穿吧?」隨手從渦裡撈出尼西為自己準備的同款式不同色系衣物,交給對方的同時接過熟悉的紅色披風。
自從燒掉布列依斯一件披風後,要再拿到就顯得很困難,雖然自己並沒有刻意要燒掉那傢伙的每一件衣服,但意外到手的披風讓自己有了新的想法。自己的身型是仿造尼西的,也就是說,身高跟布列依斯差不多,要嫁禍很輕鬆。「這件我幫你弄乾吧?順便借我一下?」
「…!?」聽少年說的話還以為是要當場兩人坦裎相對…隨後顛覆常理的現象證明自己的臆測錯了。將披風交給對方以後有點猶豫是不是要連兜帽跟盔甲等一干衣物一併換下……不過對幾乎沒在別人面前曝露過底下皮膚跟面容的自動人偶來說這成了困擾的難題。
在馬庫斯拿著自己的衣物猶豫的同時,甩了甩手上因為吸飽水而顯得沉重的披風,開了渦消失了十幾分鐘後,帶著已經風乾的披風再次出現在原地,「這超熱的!你們怎麼有辦法穿這東西跑來跑去啊!」才套上厚重的披風,就覺得自己到了烤箱裡。
看見少年又是忽然消失在原地,還以為是對方體諒自己不習慣在他人面前換衣服,於是離開樓梯間找個空地將盔甲換下。雖然被給予的衣物的確穿起來有點緊不過幸好還沒到會非常不適的地步。
才換好就看見對方又是憑空出現在原地,而且原先溼透的披風還已經乾了,簡直變戲法似的神奇……但是面前的人怎麼看都不像有烘衣機功能。
回到原地才發現人不在面前,左右張望找到換好衣服的馬庫斯,走上前用微妙的視線打量了下,「……還滿適合的嘛!不過你那面具,不擦乾嗎?」因為與奇特的衣著搭配下反而顯得太順眼,並沒想過對方為何不拿下面具,只是自然的覺得那是馬庫斯身上的一部分。
「……」聞言只好轉過身去將面具摘下用力將水分甩乾再迅速戴回去才轉回來,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很不習慣平時總是被包裹在裝備底下的皮膚暴露在空氣中。
擺弄著因為重量不斷下滑的披風,覺得這設計非常的不符合人體工學,雖然自己不是人類,因此而錯過了馬庫斯拿下面具的場景。等到終於找到方法把披風勉強固定在身上,對方已經不知弄好多久了。
『還沒問你的名字』撿起剛才為了換衣服而放下的小黑板書寫,隱隱約約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一開始自己出現在樓梯奔走的目的。
「深淵,也可以叫我幻獸。」禮尚往來的變換回原型,對著馬庫斯露出瞇起眼睛的笑容,用動作解釋自己的名稱,代價是變換回來時,披風再度滑下肩,狼狽的拉住沉重的披風。
「嘖,這真麻煩。」放棄的把披風掛在手上,拎起一開始行兇的水桶,「我要怎麼還你披風?」這可就不是自己可以燒掉的東西了。
『那個、我回不去房間』愣了幾秒才終於想起來自己其實已經不知道迷路多久了,現在面前的人貌似住得比自己久只好抱持著希望在小黑板上寫下。
「…我也不知道你的房間在哪……我們去找布勞吧!」順手抓著自己褲子上--現在穿在馬庫斯身上的褲子--的腰帶,很自然的拖著人往地下室前進。
『麻煩你-』還沒寫完就被深淵抓著往前拖去,踉蹌了幾步總算還是避免了跌倒之類的事情發生。
經過一樓的公佈欄前,順道停下來確認是否有要提醒庫勒尼西的任務,卻看到了新的公告,「……這什麼東西?」來回看了好幾次,才確定自己真的是要跟才剛認識的馬庫斯完成什麼指令一類的,不過這內容……『深淵&馬庫斯--和好&互換衣服』,似乎就是剛剛才發生的事情。
人偶少女的想法自己真搞不懂,不過看看其他人的指令,似乎會很有趣,反正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完成了,就配合這不明所以的命令也不錯。於是拿過馬庫斯手上的粉筆,在公告後面加上『已完成』,而後拉著人繼續往地下室前進。
「據說已經晚了好幾天,不過日期對深淵我來說沒有意義,所以,按照大小姐跟庫勒尼西的交代……」『祝大家七夕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