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抬頭看看遮蔽群星的枝葉,這裡是斬影森林的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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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高警覺,不管再怎麼喜歡黑暗,這裡畢竟是什麼都有可能出現的戶外,掉以輕心只會招惹殺身之禍。
這是個奇怪的世界。原以為死亡就是一切的結束,然而現在自己卻待在這裡。就連算不算是活著也很模糊,這樣的狀態會受傷,受了重傷還會有要死掉了的感覺,難道在死之後,還會有另一層的死嗎?
注意到思緒開始混亂之後搖搖頭,接著感受到四周突然變得靜謐不安的氛圍。
不妙,非常不妙,腳步加快,但內心清楚明白早已被盯上,無論對手是誰,看來和白天的立場反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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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嘴形無聲的數落一句,是夢魔,而且一次三隻。
臉上掛著冷笑,雖然沒有能夠全勝或是全身而退的把握,但內心的期待仍令胸口隱隱作痛。
三隻夢魔分別在小範圍內分頭尋找逃離至此的自己,其中一隻甚至準確的來到咫尺之遙。
胸口的躁動越發激烈,掃視周遭,另外兩隻夢魔在幾步的距離外,背對著看向不同地方。
看準機會從藏身的樹上一躍而下,雙手緊握筆直下指的大劍,劍尖因為夢魔的抬頭注視而貫入眉心,當雙腳踩踏在堅實地面,馬上俯身藏入夢魔的屍體後面,以最快的速度抽出劍身、站穩腳步,憑著下一隻夢魔衝撲而來的速度舉劍前刺,因為來的太突然,夢魔止不住自己的衝勢,只能任由整把劍深埋至柄。
然而己方也有些不妙,緊抓劍柄的自己等於是卡在對手懷裡。
因為來不及收劍,只好連劍帶敵將垂死的對手舉在身前,以抵擋來自他同伴的第二波攻勢,結果形成自己背靠著樹幹、全力用「手中的」夢魔抵擋另一隻夢魔的膠著局面。
得快點找到時機拔劍…
但是活著的夢魔比自己快找到角度,用力一揮將同伴連同貫穿牠的劍打向一邊,只好抽出短刀迎敵,只是近距離下的攻擊都被對手給瓦解掉了,只能造成些許輕微的劃傷。
雖然也忍著小傷及時躲過對方每次的攻擊,但是這樣毫無進展並不是辦法,幾次抽身想拉開距離,對方卻如影隨形的立即追上,實在是非常難纏。
突然,眼角邊閃過一道小小的黑影,眨眼間已經停留在夢魔的頭上瘋狂嘶咬,敵人的注意力完全轉移,趁著對手分心的空檔急奔愛劍身邊,踩住軀體、拔出長劍,接著轉身投入戰局,重回手中的熟悉量感讓動作順暢不少。
就在快要進入攻擊範圍時,耳邊傳來犬類幼子的悲鳴,同時看見夢魔抓起掙扎著的小小影子投向自己,伸出一隻手接住緩衝,不停的腳步稍微蹲低將那生物順到地面,因為深深明白那是什麼,但是,也太自不量力了。
敵人躲過最初的一擊,而自己也用劍揮開襲向咽喉的巨掌,算著節奏向後躍拉開距離,並在對手開始追近時壓低身子全速投入敵人懷裡並大幅揮劍劈砍。
身上沾染到比白天還要多上許多的血污,即使是預料之中的流量,因為正面承受波及的關係,也讓下意識咧嘴笑開的自己嗆到。
邊咳嗽邊舉手抹掉眼睛周邊的血漬,才注意到手掌也染上大片鮮血,但與沾在臉上身上的色調有些為的不同。
是剛剛接住小動物的那隻手。不好的感覺。
因為被拋過來之前還在掙扎,所以以為傷口並沒有多大。
當時也沒有餘力注意牠的生命狀況。
循著印象來到剛才接下小狼的地方,附近的草地上躺著一隻氣息微弱的四足動物。
當視線對上,那小動物的眼神還有閃過安心的餘力。明明背上那大片的撕裂爪痕都能見到森森白骨,身下的地面也被著上超出可能範圍的鮮紅。
無法忽視。用雙手造就無數死亡的自己,現在正看著死亡的進行式。
不能否認內心盎然的興味,但是在那其中,有股微小的煩悶感似乎與以往的感受有著些許不同。
在奄奄一襲的小動物身邊坐下,伸手摸著對方的頭,溫溫的。
「…真纏人的傢伙。」聽說狼是講義氣的生物。
「敵人明明那麼大的。」真該謝謝你。
「打假也不挑對手。」明明可以好好逃走的。
不管說出什麼樣的言語,對方都不懂的吧。即使喘著大氣、擔著無法挽回的中傷,卻一臉沉靜的靠著伸出的手掌。
「......。」
言語也不需要了,靜靜的待著便已足夠。
身邊有個小小的生命正在漸漸走向安寧,像要步入沉眠那樣,安靜得讓人有些在意。
即使認知了各式各樣的死亡,這樣的經驗卻算少數。
忍不住捏捏自己鼻樑的地方,因為總覺得那裡有些痠痛。
不知道過了多久,茂密的枝葉讓人看不出外面是深夜還是w天快亮了?
將身邊的軀體埋入大地的懷抱,起身拍拍身上的沙塵,乾掉形成硬塊的污漬隨著肌肉的運動而局部龜裂剝落。
「得去尋找下個水源了。」帶有黏性的污漬,撕下時如果底下有傷口還會感到刺痛,還是用洗的比較理想。
呼出一口頗長的氣後起身,拿起隨身物品往最近的水源方向前進,這次想好好洗個乾淨,最好能連疲憊感都洗掉。
隨著腳步前進,頭頂上的枝葉開始稀疏,展露出黎明前夜晚最深沉的黑。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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