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警局的化妝室裡，將自來水潑上臉，看著鏡中緊繃而蒼白的五官，眨了眨眼並拍拍臉頰，試圖讓自己看起來精神點。擦乾了手並將折起的袖口拉平扣好，確認自己恢復冷靜穩定的容貌，才離開化妝室。

「長官早。」向直屬的大隊長行了一個舉手禮，並和其他小隊長一同入座準備開始工作例會。

各隊輪流報告，針對各種狀況進行討論，並互相交流關於案件偵查的意見與改善方案。就算是暴風雨期間突然被交辦的事項也被問起了辦理情形，也正因預想如此所以才搞得一夜沒睡在彙整資料。

在這種會議上，總是會有以高標準考核的長官們緊盯著效率與進度，為了不讓自己的小隊受到不必要的責難與糾正，每一次都要求自己務必要準備好例會的報告。

突然爆增的工作量的確有些吃不消，不過既然是分內的工作就要做好，畢竟剛過一場天災，每個小隊的負荷都有所增加。

會議終於結束了，原先在座位上緊繃的身子終於稍稍放鬆陷入椅背。鬆了口氣的瞬間覺得腦子突然一片空白，其他人走過、和自己道別時，剩下恍惚的狀態回應著。

連大隊長叫了自己兩次才發現，看著嚴厲的眼神，不覺又繃緊了神經。但上司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針對方才報告的內容更進一步詢問，而自己也如實稟報後就被命回座位上待命。

泡了杯咖啡，喝了口卻覺得噁心。因過倦而毫無食慾，看著桌邊的卷宗，試圖要打起精神替接下來的工作排程。正想著被指派去亞歷山卓支援的案子也是今天要開會，出神的同時聽見冷峻音調呼著全名：『艾妲˙拉克蘭！』

是大隊長。「是！」反射性的挺起肩頸並站起身，朝著上司行了一個標準舉手禮。

被叫進了大隊長室，關上門在桌前立正站好，只見上司雙手交握面色凝重看著自己，不禁反思是不是做錯什麼。

『妳身上的案子是怎麼一回事？』
面對上司開口第一個問題，露出疑惑的表情，不清楚對方確切指的是什麼。

『這一次，未經過我批准的調度我一概不同意。』鏗鏘語調有著不容反駁的氣勢，『妳身上的案子我撤了幾件，就算妳做得來，也要考慮妳的負荷量。』

「大隊長……我不明白。」眉間皺起，對於突然被勒令退出感覺很錯愕，直視著長官提出疑問。

『妳不明白？』語調上揚，顯得有些慍怒。『妳是第三大隊直屬隊長，非本隊勤務的指調可以由我這裡簽呈處理，不要老是一頭栽進麻煩的工作裡。』

怔愣，對於上司的話語是更加疑惑。「但是屬下並不因為案件的棘手與否而……」

『我真不知道該罵妳遲鈍或老實。』打斷自己的話，上司表情更顯無奈，但隨即又板起面孔。『對妳而言這是在盡責，看似簡單，很多人卻不這麼想。誰知道妳是不是覬覦誰的位置而在搶功勞呢？』

尖銳的問話讓欲將辯駁的聲音硬是哽住。自己明白上司的意思，但這些工作並不是自己為了出風頭而去承攬的……沉默、思索該如何回應。

向來認為辦案只是為找回一個公道或平息一件紛亂，當警察就是為了保護重視的人們及生活的城市，官階或頭銜對自己而言根本沒有意義。覬覦？真是個笑話。

『別把自己逼這麼緊。』上司的口氣和緩了些，『有些事並非表面那麼簡單，一不小心出錯，被降調交警也不是不可能，我不想要得力部屬被做掉。』

並不是不知道在高層之間存在的問題，但沒想過自己也會牽扯其中。考慮到工作量，案子被抽走是情有可原，但只要想到有多少人或事是因此被「搓」掉……沉默著沒有回應，大概是自己唯一能做的無聲抗議。

『這幾天妳看起來狀況很糟。』上司嚴肅神情中摻雜了一些擔憂。『把配槍交出來，這兩天給我好好休息。亞歷山卓的案子已指派給其他人了，妳只需要把這一份資料送過去。』

上司將桌上紙袋推向自己，自己只是愣愣的點頭。覺得思緒需要整理，而且……或許也該休息一下了。行禮、謝過長官後離開大隊長室。

走出辦公室時，不知道要用什麼表情面對同事們。回座位收拾東西時被問起狀況，自己也只是淡淡的說被令休假兩天。

雖然理解被抽掉案子的緣由，但仍然有被褫奪公權的難堪感受。自己的部分就算了，有些還是隊員盡心協力費了許多心思來大致擬定好要如何偵查。況且有些原因不能明講，多少會打擊一些士氣吧。

感覺這一次開車去亞歷山卓的路途特別漫長，頭疼一直干擾思緒，體內的器官也似乎在抗議，感覺悶滯而不順。

將文件送達會議中心，簡潔交代之後便迅速離去。心情的煩躁和身體的不適讓自己感覺很差，只想儘快回家休息。

抵達曙光街住所時，因太過疲倦而有差點在方向盤上睡著的感覺。昏昏沉沉、腳步吃重，沐浴完回房間後只想快點倒下，一沾上床鋪後很快就沒了意識。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