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地嘆息,舉起一手以指節揉了揉額間,同時遮擋天花板上的燈光。
看來是該休息的時候了,雖說自己還沒多少醉意,但明晨七點就得先到局裡一趟,並要在八點前趕到城外的軍事基地,還是到此為止較好。
探手將因剛才的『人禍』而滾落地板的啤酒瓶撿起,動作相當艱辛地放回茶几上;而會造成動作困難的元兇正放心地將全身的體重壓在自己身上。
沙發的邊緣太軟,而改以茶几作為施力點挪動身體,一邊用膝蓋把已經睡成一具死屍的布朗寧翻離自己身上,任其躺在沙發內側。
拍平身上的衣著,站起身來,回想剛才的情況還是覺得頗驚悚。
隨著小菜和一瓶瓶啤酒的消失,布朗寧坐在沙發上的角度也越來越歪斜,到後來幾乎是窩在沙發的邊角裡。
早已見識過友人糟糕的酒量,因此對於布朗寧還喝不滿一手啤酒便已臉頰微紅、拉扯開領帶散熱的行為感到習以為常。
幾乎每一次的最後,都是以布朗寧喝掛後自己獨飲作收。
畢竟也喝快10年左右了,稍微知道自己的底限在哪邊,大約是來到第六罐的時候,不自覺的眼皮就會開始沉重,不做更多猜測也大概知道自己的雙頰一定因為酒醺而紅潤許多。
窩在沙發裏頭的身子反而因為喝醉之後,從適膚的溫暖轉成了燥熱,卻因為懶惰地不想多做挪動而選擇翻弄衣衫讓身子透氣些。
知道自己並不會就此簡單睡去,但也不是酒品很好的那種類型,所以大概再等一下、再等一下、自己就會、
手邊剛換上一瓶新的啤酒,埋在沙發裡看起來像是要睡著的布朗寧就突然出聲,一邊拉開封口邊應了回去。
我們年紀都已經不小了,可是都沒有伴侶在身邊總覺得有點寂寞呢......
我的話就算了,總覺得結婚是件很麻煩的事,綁東綁西的很累人哪......
在布朗寧提到結婚時聯想到以前的事情,原想開口卻被打斷而放棄,這傢伙只要一喝醉話就多起來了。
如果可以看到自己的表情,那大概就是跟往常那樣是滿足的笑,只是臉上還多堆滿了醉意。
自己的印象中,布朗寧雖然總是嚷嚷著麻煩而始終單身,但事實上也是相當不甘寂寞的人。
不過阿奇你啊,明明長得也不錯、條件也好、怎麼到現在還沒有對象呢?
左手拇指下意識的碰觸中指指根內側,那裏現在自然是什麼也沒有。
雖然說警察是個出勤狀況很難掌握的工作,不過那種一下班回家就有人把飯準備好等自己的感覺不是很棒嗎?
自顧自地為想像的情狀而浮現微笑,但下一刻卻又褪成疑惑的眼神看著阿奇波爾多。
明明你們局裡的女性也不算少,怎麼你到現在空窗很久了都沒有小姐看上你?
聲音傳進酒瓶中又模糊的傳出,心想布朗寧也是喝醉了才會這麼大剌剌地問,因此就順理成章的迴避了問題。
不想......我看不是你眼光高,就是你有什麼壞習慣把小姐們都嚇跑了吧?
聞言忍不住嘴角上揚,倒是由對方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雖說可能也是無心之舉。
又菸又酒的男人不受歡迎嘛…酒是還好不過菸大概是戒不掉了。
突然安靜下來盯著阿奇波爾多一段時間後,無預警地從深埋身子的沙發裡坐起,驟然地往阿奇波爾多的臉邊靠過去,對方反射性地往後退了些距離。
喝著喝著注意到突然安靜了下來,正疑惑地轉過頭、布朗寧突然迅速湊近,險些撞上甫拿離嘴邊的啤酒罐子。
要不是顧著別弄灑了酒,差點要反射性的往他臉上打下去。
無奈地向後挪動,避開已經醉到開始發酒瘋的布朗寧,這次不知道又要玩什麼花樣了,只是每次到隔天問他時,連他本人也不會記得前一晚做了什麼。
對方避開的動作在意料之中,所以並無多加理會地又自顧自講起話來,並連同雙腳都爬上了沙發,像是貓一般地弓起身子再次逼近對方。
看著阿奇波爾多幾乎已經無法往雙人沙發後面退後更多了,反而更加接近地對方,並從肚子、胸口甚至往下巴持續著微妙的動作——
被布朗寧的行為給嚇得不輕,退無可退而一度差點真的出手揍人,但隨即發現對方只是像動物似的瞇起了眼,彎下身在自己身上四處嗅聞。
錯愕間,無暇顧及的啤酒罐子掉落在地上發出匡啷的聲響。
充滿醉意的臉上瞇起了笑容,就連對方錯亂地不知道要怎麼回應自己的當下,突然碰地一聲又無預警地倒在對方身上,然後發出淺淺的鼾聲。
一臉舒服地趴在對方身上睡了起來,完全沒有自覺造成阿奇波爾多諸多困擾。
自沙發上起身後,赤足站在稍嫌冰涼的地板,撩起衣角。剛才失手弄灑的啤酒還是沾上了上衣,已被撿起的鐵罐中剩餘的啤酒早流了滿地,空氣中麥香隨著酒精飄散。
拿了抹布扔在地上,暫時不去管它;在要把布朗寧扛回床上或先收拾桌面這兩者之間猶豫了數秒後,跨過吸飽啤酒的抹布拉起對方一隻手臂。
彎身把布朗寧用肩膀扛了起來,後者毫無知覺地睡得正香甜,早已習慣如此便把好友像貨物一般直接背進了臥室扔上床。
抖開被子防止對方半夜著涼,確認一切安好之後倒也不急著回客廳,開玩笑似地伸出手指按住布朗寧的眉心。
盯著呼呼大睡的布朗寧,卻想著自己的事,不可否認有時也是會懷念過去有人陪伴的時光,只是多慮的性格和曾歷經的波折總令人裹足不前。
或許在布朗寧因寂寞而來邀酒的當下,自己的寂寞也被稍稍排解了。
站在床邊陷入思考,直到想起明天得早起,才返回客廳收拾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