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額、禱詞、聖光集中在右手、撫按肩胛、順著雙翼形狀上拉......」在心裡反覆演練先前背誦下來的程序。書本上記載加翼儀式是銀光城裡最美的儀式之一,有機會目睹就已經幸運無比,更不用說是接受加翼...。讀起來令人嚮往,但壓根沒想過自己會在擔任「神子」的短短幾天內就主持儀式
「父神請讓儀式順利完成......」握緊了有點汗溼的手心
接獲要接任節制天使長的命令,雖然內心某種煩躁的疑惑,但仍按照指示走進聖池所在的神殿。某道身影站在聖池邊,想必那位便是"神子"吧。
「衛戍者派翠克,依命令前來。」
微微睜大眼睛,驚訝於面前只有三翼的天使。回神走進聖池中央,用手勢指示對方進入聖池跪在自己面前。
望著眼神中透著些微不馴的衛戍者,一字一句誦出就職儀式的提問:「...在加翼之前...衛戍者派翠克,你願意奉父神的名號接受節制大天使長一職,」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掌管索伯利特以及守護天堂門,無論遭遇何種考驗都盡心盡力完成責任嗎?」
「是的,以父神之名,接任節制大天使長一職,掌管並守護索伯利特及天堂門。以我的全部奉予父神完成他的指示。」恭敬地在對方面前將雙膝浸入聖水中跪下,沉冷的嗓音單調地重覆神子的提問,沒有流露任何的情緒。
嚥了口唾液,開始宣讀節制大天使長應有的精神與職責(好不容易結束時暗暗鬆了口氣)。
注意到對方覆在頭上的手掌輕微顫抖著,閉上眼在胸前畫上十字雙手合起,接受祈福的言語。
「...父神將賜予你突破萬難的智慧與勇氣。自即刻起,衛戍者派翠克,你的新名號為、聖德之都索伯利特城的節制大天使長,務必恪守崗位,榮耀父神。」結束就職儀式,深呼吸,把手掌移到對方額上。
掌心凝聚金色光暈,聖光如同無重力的透明細砂般,閃爍著緩緩沈降,環繞虔敬跪禱的三翼天使。回想著禱文詩句,低聲唱念,抑揚頓挫比晨間集會的聖歌更加悅耳
吟唱完最後一個段落,停頓了一下。「父神...哥哥...」默想著兄長也進行過這樣的儀式,「開始吧、」在心裡對自己說,擁抱般地俯身靠近等待加翼的天使,右手撫上對方缺少一翼的左肩胛骨
神聖儀式在眼前靜靜地進行著。過去總被稱為叛逆不敬的自己從未想過能夠置身於此,但是...。當神子的手碰觸那總是空蕩缺少翅膀的地方,內心潛藏的不平衡和矛盾感隨之浮現。
指尖拉向空中,一道光暈跟著自對方背部延伸出美麗的弧度,銀藍羽翼逐漸浮現。「..........!」雖說主持儀式的是自己,依然忍不住震懾於眼前的景象。
「、」意識到儀式還沒結束,重新由肩膀環抱對方,雙手一起按下,「祝福你......」不若兄長熟悉於各種禱詞,僅將此刻的心情化為誠摯的短短三字
向上畫出光弧,這次翅膀浮現後,三對羽翼在聖光中緩緩轉變為柔和的米黃色,完好無暇。
...完成了......。有些不敢置信的望著前方,一向只有兄長才能進行的儀式居然在自己手中平安結束,暗自鬆了口氣--同時心底似乎也有種說不清是什麼的欣喜感
再次恭敬地低下頭,對父神和神子表示忠誠的行禮,卻無意間透過聖池的水中倒影,清楚地看見自身背後殘缺的三翼翅膀,已經轉變成為完美成對的六翼米黃色羽翼,心中那股微妙的不協調感也越來越深。
「哼。」看著過去原本僅有一翼的左後方,此刻卻是擁有著三片美麗的翅膀。
舉起手看似要整理羽翼般,將最左上的翅膀收折靠攏在自己的胸前,低語喃喃幾聲後,左手順著羽梗摸索到翅膀與後背的接合處。
(不完美的事物不管再怎麼嘗試修復,也終究只是瑕疵品。)
"喀吱"地一聲,隨著鮮血的噴灑將整座聖池渲染為一片腥紅。剛初生的米黃色翅膀被硬扯下來,無力地垂落在自己的左手中。
「!?」摀嘴,踉蹌後退,對眼前的突發狀況無法反應。血腥味逐漸瀰漫在空氣中,彼此的外袍都染上混濁紅色
站在一旁觀禮,看到派翠克做出此事,連忙上前將『神子』帶離水池。
「非常抱歉驚擾到神子殿下了,但是...」忍著後背的劇痛,強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我認為,這樣才是最適合我的樣貌。如此而已。」
說畢,對著受到驚嚇的神子以及一旁的熱忱天使長低頭致意後,便轉身離開聖池的所在。走過的身後滴落下斑斑血跡,在純白色的地板上留下怵目驚心的血痕。
被熱忱大天使長護著,半晌才抓回言語能力:「、節制大天使長他.........」雖然從長老天使口中得知這位天使性情古怪,但折斷翅膀這種舉動實在太超出自己的認知範疇。
感覺是個不好相處的人啊...新任的節制天使長,相較起上一個,這個似乎更麻煩啊...。暗自下了評論,看了看嚇壞的菲利奇亞諾,露出安撫的笑容:「沒事了,殿下,相信節制天使長是無心的,俺們去換件衣服,準備休息了吧。」拍了拍對方的背,幫對方順順氣。
在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情形下緊抓著對方外袍,「...好、」由熱忱大天使長帶回殿內
不過回過頭來想想,自己站在這裡多少次了呢?好像自從自己能夠進入聖殿後,每次加翼儀式自己都站在一旁待命,頭一次,看見不是羅維諾的人加翼,內心有說不上的微妙...,眼神微闇的看著菲利,為何這次會是『不祥之子』來加翼呢?難道父神要將神子換人了嗎?如果神子變成了菲利殿下...那自己一直以來...?閉了閉眼,無論如何,對自己來說,自己獻上一切的對象只有一人,默默地打量著對方:「殿下,是否可以前往休息了呢?」
已經把沾染上的血污洗淨,換好乾淨白袍出來後聽到對方詢問,連忙點頭:「好的。」
「熱忱大天使長...你覺得節制大天使長的傷會不會有事呢、」開始覺得方才應該叫住對方替他療傷。面露擔心的神情
「相信這是他的選擇,殿下,父神會給予他祝福的。」微微一笑,輕柔地說道。
「嗯......」回想稍早的景象,仍覺得怵目驚心。勉強回以笑容:「謝謝熱忱大天使長、」然後往自己廂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