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了食盒裡的蘋果片，只見小傢伙嗅了下，拋掉已經空的蛋殼，抱著水果啃咬起來。「吃慢點。」
笑了笑，其實自己根本不知道黑曜吃什麼，所以才放著牠自由來去。就跟琉說的一樣，通人性的小傢伙根本不會離開自己太遠，就像是能發覺自己需要陪伴似的。

佩刀巡視，來到了庭院，看到了閣主，想起昨天的事，自己得向人道歉才對。走向對方，叫喚「大人。」

在黑影蓋上飯盒前便抬起頭，黑曜快速的爬上自己的肩，靜靜的窩下，蹭了蹭臉。抬手輕撫著渾圓的小腦袋，望著來人淡淡的勾起紅唇。「午安，冰。」

與人對視，想起了昨天自己房內的情景。但腦袋沒讓那景象鮮明地跳出來，盡量的保持著冷靜「昨天下午，我很抱歉。」

「......」斂起眼眸沉默了幾秒，不知道該回答什麼。
說沒關係似乎也不是，但是要不接受，感覺又太過頭。
只好對人的話輕頷算是接受了。「坐下吧......我只是沒料到你會......」

在人身旁坐了下來，是來這賠罪，所以保持著沉默。沒必要解釋，畢竟當下的是真的有那樣的想法，說下去，也只是曝露自己在心虛而已。

「昨天我也很抱歉......琉只是想保護我，沒有別的意思。」雖然某方面一定有別的意思自己也知道，可是，只是這樣就差點讓人受傷，自己實在過意不去。「因為我不太習慣被不熟悉的人碰觸到......」

「不熟悉的人嗎？」聽到這樣的話，心理竄起了一些不滿，但當人自己不能表現出來。只是不著痕跡的嘆口氣。雖然也知道是不可能，但更痛苦的是確認自己沒機會這種事。

「雖然我所接受的教育，是成為清倌。可是只要入了這種地方，不管你有多不願意，只要你沒有能力逃跑，有牽絆，有阻礙，遲早都會變成別人的玩具。」讓貂爬入臂彎裡，寵溺的輕撫。「玩具，比寵物還不如。是可以隨時拋棄掉的。」

「甚麼人會拋棄你？」至少不會是自己。儘管是這樣想的，但在人面前，根本無法說出口。習慣性的輕握住腰間的刀柄「那琉躍呢？既然不想要有牽絆，那他對你而言是怎樣的一個存在？」

「他可是......讓我熬過噩夢的人。」淡淡的說著，枕著樹幹閉上眼。「啊啊......如果那時候沒有他放下身段的照顧，我可是早就不在這裡了呢。」
「我背負的生命是他給的，我現在的幸福是他給的。是什麼樣的存在呢......我也說不出來。自從父親病逝之後，我遣散了閣內的人，只留下無路可退，願意幫我撐起龐大開銷的夥伴。但是那時候的我可是一點也不珍惜自己。」

總算是有些明白，這兩人的過去。對於牽絆自己並不甚了解，因為那不曾在自己身上發生過。沉默下來，並沒有再繼續追問些甚麼，再問下去，只是會讓距離感在加深而已。能理解只是對方並不容易打敗。

「......閣內的工作，辛苦嗎?」似乎發覺自己把氣氛弄沉重了，淡淡的一笑，有些唐突的問著。「因為我不太懂護倌的工作，很多事都是丟下去讓你們處理了。」

「現在，我這邊幾乎沒有甚麼工作。只是要趕跑來擾亂的流氓而已。」戰爭結束後，總是會有許多失去身分的武士，為了養活自己而鋌而走險。當然會來這裡騷擾的多半是新手，要驅離也不怎麼困難。

「我可以......請求一件事嗎?」思考著，轉過頭凝望著人。「雖然可能會增加你工作上的困難......」

「甚麼樣的事情？」眼神沒有移開過人，所以正好與對方對視。人的要求，自己一定會努力做到。

「.....可以的話，不要讓閣內見血。父親大人一直很努力不讓大家受傷，不管是倌還是客人們。」黑曜尖銳的叫了一聲，讓自己可以避開人的眼神安撫。「我想，至少要像父親大人一樣，儘量做到這一點。因為這是護倌才能辦到的.......」

不讓這裡見血，的確不能說是輕鬆的工作「我知道了。」點了點頭，也知道人在閃躲自己。站起身「就這樣了，我得回去工作了。」

突然的伸出手，輕扯住了人的衣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微紅著臉笑了笑。「謝謝......雖然我這麼大言不慚，不過真的很謝謝。」

轉過頭看著人，那笑容讓原本自己有些僵硬的表情軟化了些。並沒有回握住人的手，也沒甩開「那是我該做的。」

瞇起眼凝望著人，停頓了幾秒才鬆開手。「被你保護著的人，應該也會很幸福吧。」
收拾了餐盒，對著人點了點頭。「以後就麻煩你了，冰。」

想保護的人，並不需要自己的刀，也許他也不知道自己正被保護「好的，請放心。」人鬆開手後，在看了人幾秒，轉身準備離開。

感覺到眼前的人有些遲疑，不明所以的望向人。「是不是被我打斷了?還有......什麼事要說嗎?」
用手擋過想鑽入餐盒的黑曜，把蓋子闔上。

還能再說甚麼？自己也不知道，所以只能搖了搖頭。第一次感覺到某種人事物的強烈執著，而那份感覺卻能隱藏。果斷的移開視線，離開。

有些納悶人的反應，卻被黑曜拖咬著衣袖，直吵著要回房間。拎起小傢伙放上肩，才抱起餐盒交給廊上迎向自己的幾名女婢，才帶著黑曜回房間。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