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坐在房裡研讀著整個世界的獸類分布,搭配著平常的下午茶。「……?」皺了皺眉後端起了自己的紅茶嗅了嗅--不對,不是紅茶該有的香甜氣味,那是什麼?
推開了房門後像隻小狗般抖動著(起碼自己認為有動)鼻子,循著味道然後迎面撞上了一個人,而他手上端著造成奇怪味道的兇手,還紅紅的。
「唔!」正將注意力集中在端著的盤子上,因而在沒預料到的情況下撞上了一個小小的身體,吃痛了一下,但還是抓穩了盤子沒讓東西翻倒。「大小姐?」低頭看向撞上自己的人偶少女,有些疑惑大小姐該不會是來找甜點?
或許是那盤有紅有白的東西太過於嚇人,一時之間也沒認出自己撞上的人是誰。
直到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才判別出對方是誰,狐疑盯著對方瞧,然後問道:「為什麼這個的味道這麼……呃、驚人?這什麼?」努力考量了一下用語,然後說出了有點微妙的形容詞。
「嗯,這是完成任務的成品。」斟酌了一下用詞,笑著回答大小姐的問題。「至於為什麼是這個味道,那是因為這是辣的料理。」很想蹲下來摸摸人偶少女的頭,不過手上的盤子得用兩手端著才行,只好作罷。
聽見辣開頭的東西下意識的縮了一下,印象中那是跟甜點完全兩極化的東西。想必尼西應該不會硬逼著自己吃……吧?思考了下後綻出了笑容,「那尼西是想做給大家吃嗎──我剛吃飽喔所以沒有關係不用分我的!」總之先撇清關係再說。
「事實上這個......應該也不能讓大家隨便的吃到。」想起自己吃下去之後的感覺,慶幸眼前的人偶少女對這盤食物沒有興趣。「對了,請問一下大小姐今天有看到布列依斯先生和深淵嗎?」總覺得今天身邊一直很安靜,不太確定深淵又跑到大宅的哪裡去了。
「噗。」沒想到會就這樣直奔主題,想著剛剛下樓看見一人一獸面對面跪著的情形忍不住笑了出來,接著越笑越開心。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聲後,用手指抹掉面上笑出來的淚水,接著保持著笑意的回答尼西的問題,「在大廳喔,我想你到那邊去就看的到了~」
「好的,謝謝大小姐。」有些疑惑大小姐為什麼會笑的這麼開心,不過還是依照大小姐的指示走到大廳去,接著就看到了對自己來說頗具衝擊性的畫面──布列依斯先生與深淵正在跪算盤?!這是怎麼一回事。
嘿嘿兩聲之後,並沒有自己解釋的打算,隨意的揮了揮手後坐到了不遠處的小沙發上,靠在椅背上舒適的看著大門的情況。
「自己犯的錯自己說哦--」
雖然是能夠猜想到的發展,但實際遇上還是感到強烈的羞恥感。想稍微轉過身避開庫勒尼西驚愕的視線,但跪了一段時間的雙腳已經處於麻痺狀態。稍早膝蓋還能感受到刺痛感、如今早已毫無知覺,更別提移動身體這般大動作,根本無法自如行動。瞪著對面裝死的幻獸,沉默幾許後才回答大小姐的話語:「……在任務進行中因個人與……的私人恩怨疏忽任務的進行,甚至不小心打傷了同伴、讓對方陷入危險……因此受到了懲罰。」
「庫勒尼西,你的傷好了?」對於對面火熱的視線視若無睹,只關心在自己面前走動的主人是否已經完全康復。「那是什麼,味道聞起來有點奇特,像之前的餅乾。」看著高於視線的瓷盤,瞄了眼旁邊的人偶少女,只好按捺爬起來一探究竟的好奇心,對著尼西招招無數的手。
「呃、嗯。」接收到了雙重訊息,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做反應,只好點點頭,然後看向坐在小沙發上的大小姐,這應該是大小姐下的命令吧?「那個,你們......跪了很久了嗎?」雖說是問著跪算盤的一人一獸,但忍不住將目光集中在大小姐身上。
注意到了尼西的視線往自己這邊飄了過來,扳起了手指頭歪著頭在內心算了一下時間,接著回答:「大概……一天半吧?」然後將自己的視線定在那一盤紅色的、散發著某隻幻獸口中『很像之前餅乾』味道的年糕,似乎是被戳到了某個痛處而勾起了笑容。
「那一盤,吃下去就讓你們起來,如何?」
想了想還是先將盤子放到大廳的桌上,畢竟一直端著手也會痠,對於大小姐的提議沒表示任何意見,畢竟本來就是要給那兩位吃的,將盤子放好後轉頭觀察著一人一獸的反應,想著該不該去拿餐具。
「我吃。」尼西端來的食物加上吃了就可以結束待在大廳的懲罰,怎麼樣也是選擇聞起來就很有興趣的食物比較划算。望向對面的布列依斯,要是他打算說不,就要把桌上的盤子砸過去,不過這種食物自己吃了沒事,不知道人類會不會有影響。
辣炒年糕的辛辣味即使離自己有段距離仍舊嗆人,到底是加了多少辣椒粉才能夠這麼的……。緊皺著眉,緩慢的輕移雙腳,待麻痺感稍退後才漫步至桌旁,盯著鮮豔到不像食物的大紅色炒年糕沉默,吃下去、感覺會死…但不吃就得繼續在這供人觀賞……。經過幾番利益得失的計算後,赴死般的緊閉雙眼、深吸口氣,在短短幾秒內將半盤「辣」炒年糕塞進嘴中吞下肚:「…水。」
「喂!等…!」比自己先一步吃下食物的這個人類,是太過正直還是純粹是太蠢?尼西端來的食物自己可沒說要讓他先吃,不過這下看來,那也不是什麼正常的食物,真是感謝布列依斯的勇敢了。變換回人型伸展保持不動一天多的身軀,走到盤子前認真的觀察了下。
…… 無法知道威脅性在哪,只好吃了,以自己跟人類不太一樣的體質應該是不會那麼辛苦的。隨手拿過桌上準備好的--現在看來是早就為了這盤食物準備的--水壺塞到布列依斯手裡,端過瓷盤,一口氣將剩下的紅色食物掃進嘴裡。
『沒吃過的口感,不過還滿不錯……』邊想邊嚼著滿嘴的食物,慢慢感覺到有什麼從舌邊擴散,「唔!」這……,停下了咀嚼的動作,「唔呃,唔唔!」,想吐掉口中的食物又不能,只好摒住呼吸,卻沒想到火燒一樣的感覺擴散的更猛烈,不自覺的變回原型,難受的在地上打滾。
「呃!深淵吞下去就好了。」難得看見深淵如此難受的模樣,心裡有點緊張,卻又覺得應該只是很難受而已,並不會對幻獸本身造成什麼損害,所以只好拍拍深淵的頭部,要他把食物吞下去,手接觸到的並不是原先所預期的微涼表皮,而是有些發燙的,再仔細看看幻獸的皮膚,已經從原先的黑色變成通紅的顏色。『原來深淵的表皮可以變色嗎?吃辣的會變成紅色,那吃到苦的呢?』忍不住在心裡思考這些問題,一邊拍著深淵的背部。
「咳咳咳,這是什麼東西?」努力活動辣到腫的舌頭,將年糕吞下肚,「差點,就不能呼吸了!」一把搶過布列依斯手上的水瓶,大口灌下才稍微解了一點辣,但水一喝光辣感又馬上衝回舌尖,不舒服的又開始打滾,還吐出舌頭喘氣,「舌頭、好痛。」
趴在沙發上看著這整齣爆笑大喜劇的演出後再次擦掉眼睛所流出了淚水,憋著笑容考量了一下自己剛剛一瞬間想起的知識該不該說出來。但最後似乎看戲的心情大於同理心,於是搔了搔頰之後開口:「聽說,接吻可以減緩辣的感覺、哦。」
因為注意力都放在深淵身上而沒有聽清楚大小姐的發言,只是站起身來快步的走向廚房。「我去拿點喝的深淵你等等喔!」
聽到大小姐的說詞,呆愣了幾秒消化,花了滾三圈的時間猶豫,然後毅然決然變回人型爬起來,抓過在旁邊的布列依斯,用力的就吻下去。
雖然沒有什麼實際效用,不過太過毅然決然好像起了一點心靈震撼,辣度有退了一些些,被抓著的布列依斯像是驚嚇過度,整個人都變成白色的了。舌頭還是刺刺麻麻的,忍不住伸出舌尖,意外的發現貼在對方的唇上瞬間降低了溫度跟辣度,於是像吃冰淇淋一樣舔了下。
被猛烈的力道拉了過去,由於事發突然,一時之間無法做出其餘反應,直到冰涼的觸感舔上自己緊閉的唇辦後才回過神。倒抽了口氣,怒火直衝腦門打斷了所有理智,張口、用力咬下那肆意妄為的舌。瞬間口中血味瀰漫,雖然力道沒有大到將舌咬斷,但沒死也會半殘,狠瞪摀住嘴的幻獸,直接轉身離開大廳。
「!」從廚房拿了冰的鮮奶走回大廳,想著這應該可以解辣,沒想到才一回到大廳,就看見自己的幻獸那算是......輕薄?總之似乎正在吻布列依斯先生,好吧也不是似乎那是正在!看到這畫面太過衝擊導致腦中一片空白,以至於差點砸了手中裝鮮奶的水瓶。
「@#$%!!!」舌頭被咬的劇烈痛覺難以忍受的又在地上打滾,心中滿滿對布列依斯的殺意,完全忽視似乎是自己先挑釁調戲對方的。滾動間看到庫勒尼西站在廚房門口,馬上撲過去捲上,像是求安慰的趴在尼西的肩膀上。
「......」下意識地拍拍深淵的頭,想了想還是決定等等再去敲布列依斯先生的房門,在深淵看起來平靜一點之後將鮮奶遞過去,輕聲的對自己的幻獸教育:「下次,不可以再這樣強吻別人,這樣是非常的、極致的、失禮。」
「降溫、有效。」大口的灌著冰鮮奶,那種不舒服的感覺終於慢慢退去,不過現在換成舌上的傷口在痛了。視線瞥向人偶少女,那個吻可以讓自己好一點的提議到底是好意還是單純想看布列依斯跟自己打起來?算了,反正決定要照做的是自己,下次再從布列依斯那邊討回來。
沒有命人將那一幕保存下來真是失策。
唉唉兩個事主都平靜下來了代表沒戲看了呢……呃希望深淵不要去跟尼西說這招是自己教的,再教育什麼的一點都不好玩!跳下沙發後轉頭扔了一句『下次絕對不可以在任務中打架』後,便打算回房了--至於布列依斯的部份,相信他一定不會再犯了所以大概沒有提醒的必要了、吧?
原本想問問大小姐有沒有藥品可以醫治深淵,不過想想也不是什麼要緊的傷口,讓深淵痛久一點有個警惕也好。「總之,不要隨便親吻別人,那不是一件很得體的事情。」拍拍深淵的頭之後站起身。「我們把這裡收拾一下再回房間吧!」動手將有些狼藉的大廳收拾乾淨。
「什麼親吻,那是降溫用的。」不高興的繞著尼西轉了幾圈,在旁邊等著人收拾完就要拖回房間,「舌頭真痛…」伸出舌頭嘗試用短短手搧風,但成效低微,依然痛到不行。
「噗哧!」幻獸不滿的回應讓自己不小心笑出聲音,再次拍了拍幻獸的頭之後,準備把收拾好的餐具拿進廚房。「過來吧!我拿點冰塊給你含著。」要離開大廳前,還是喚了深淵一起。
咬著冰塊在嘴裡轉來轉去,各種想法也在心底轉動著,『下次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