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離開始/次之間Part4】突然與佛羅倫斯失去聯繫,由於當時正在一旁休息,因此錯失了掌握對方行蹤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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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羅倫斯?」從方才開始便一直呼喚著佛羅倫斯的名字,希望能夠藉此喚醒她的意識,同時也暗自希望不會是最糟的狀況。
不過目前為止,無論是模型城內還是周遭的環境都沒有什麼變化,如果最壞的情況真的發生了,自己應該也不可能還安穩地待在這裡了。
回程的路途中,馬車突然被從四面八方衝出的不明人士攔截。從十分迅速、整齊的包圍動作來看,絕對不是和之前自己打退的小混混是同一個等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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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想要奮力抵抗,但對方藉著人數的優勢限制自己的行動,並從後方用沾染了藥物的手巾捂住自己的口鼻。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因此整個過程中都無餘力與蕾格烈芙聯繫。在身軀倒下的前一刻試圖送出訊息,但意識卻早一步地斷絕了。
等到再次睜開眼時,已經被關入一個疑似地牢的地方。環境陰暗、潮濕,不時還會從上方滴落水滴。
伸手探了探上衣的內袋,在感覺到冰涼的金屬觸感時鬆了一口氣。這是在與中立城成功締結同盟時,對方的城主給予自己的……同盟的證明?雖然目前還不知道有何用處,但從蕾格烈芙之前提到的那個東西來看,想必是離開這裡的關鍵。
正當準備與蕾格烈芙取得聯繫時,對方的呼喚卻先在腦海中響起。
「報告,這裡是被關在地牢的佛羅倫斯,沒有生命危險,請不用擔心。Over。」在這種情況下還能表現得如此從容不迫,一來是因為個性使然,二來也是不希望蕾格烈芙太過擔憂--但仔細想想對方的個性,突然覺得這好像是種多餘的顧慮。
不知道呼喊了第幾次之後,終於得到了回應。佛羅倫斯的聲音聽起來還算有精神,但仍隱約帶著一絲虛弱,大概是還未完全從被藥物迷昏的副作用中恢復過來。
兩人交談了一番以確認目前的情況。佛羅倫斯暫時難以逃脫,畢竟手邊是不可能有武器的,且一醒來便身處於地牢,因此也沒法確認目前所在的位置。於是自己便先將注意力重新轉回了己方城內。
佛羅倫斯的失蹤尚未引起騷動,或許是由於她本來就是這個「遊戲」世界體制外的人,消失的「玩家」──也就是佛羅倫斯──對於這裡的人來說不具任何意義。大概非得要做些什麼才能觸發他們的反應了。
操縱了在城門附近的幾個守衛,令他們前去尋獲被棄置在城外的馬車,進而將佛羅倫斯可能遭遇不測的情報傳達給了城主。
城主接收到報告後明顯地慌張起來,正想命令城主採取搜索行動時,卻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消息。
本來自己在外圍是見不到城主宅邸內部情況的,但能夠完全操縱的方便之處便是能夠命令城主透過意念報告一切發生之事,這也是後來才發現的一點。
據報,敵對城派遣了使者求見,要求以巨額贖金以及物資來換取釋放佛羅倫斯。若是我方不願同意這個條件,對方很有可能會就此殺死佛羅倫斯。
原來是被敵對城俘虜了。
對方大概是得到了我方與中立城同盟的情報,雖然來不及阻止盟約結成,然而應該也看出來佛羅倫斯是一員得力的大將,所以才會發生這種事。
本來無論如何,生命的重要性都是在物質與錢財之上的。然而如今必須時刻防範敵方城的進攻,若是答應了這個條件,不僅會使得我方國庫大幅耗損,同時也是給予了敵方有力的補給,不管由哪個角度看都是百害而無一利的條件。
「……抱歉,都是因為我太大意了,才會發生這種事。」蕾格烈芙轉述對方的要求後,首先感受到的不是憤怒,而是懊悔。
原以為這裡總歸還是個遊戲,「情節安排」上應該不會太過細膩才對,萬萬沒想到同盟成功後竟然會讓敵方馬上採取行動。
身為領導者,自然不可能為了一個人就雙手奉上大半的資源。就算對方是重要的將領,一座城和一個人終究無法放在同一個天秤上衡量。
因此就算目前完全沒有逃離的手段,仍如此回答蕾格烈芙:「拖延一下時間,我會想辦法從這裡逃出來。」
似乎稍微能夠了解,那個人永遠將國家置於自身性命之前的心情了。
得到了意料之內的答案呢。
雖然就算佛羅倫斯不主動這麼提議,自己也仍舊不會同意敵方的條件,然而要說完全沒有猶豫是不可能的。
若是同意交換,未來幾乎是篤定會由於國庫虛空、補給不足而無法在敵對城的攻擊中堅持下來,這樣的話也就是失敗了,以這個「遊戲」的形式,想來也不會再有重來的機會。
但若是不同意的話,少了佛羅倫斯的幫助,我方也不見得便能順利取得勝利,甚至進一步掌握反攻的機會。更重要的是,萬一佛羅倫斯因此死去呢?那麼同樣也將迎向失敗的結局。
周圍的雕像在這個時候不斷地用各種冷嘲熱諷影響著自己,房內的燈光忽明忽暗,一開始見到的投影畫面交錯閃過,鮮血一次又一次地在視線內飛濺……
哪一條才是生路?
閉上雙眼,佛羅倫斯方才的話語彷彿再次於耳邊響起。
突然明白了。現在能做的只有一件事──相信
然後盡可能地拖延敵方回報談判破裂一事的速度,這樣也是為佛羅倫斯的逃脫爭取更多的時間。
「佛羅倫斯,逃脫之後立刻連繫,余會先派人在距離敵對城最近的安全地區等待接應。」並未預設將會逃離失敗,而是做好了成功之後的安排。
至於拖延時間的方法……只能殺了那名使者了。雖然始終收不到回應的話,敵方一定也會想到使者被滅口的可能性,然而以目前情況來說,這是最有效的手段。
始終不離城中的目光突然一冷,隨即運用意念向城主下達了指令。
蕾格烈芙的回覆十分乾脆,似乎完全沒有懷疑自己到底能不能順利逃出。
對於對方寄予的信賴自然不能辜負,因此在簡短的回應後便不再去思考其他事情,而是專心尋找逃離的契機。
堅固的鐵門和無法輕易撬開的鎖孔……看來想要以外力強行突圍應該是不可能的。
「既然如此……」視線落到仍舊沉沉睡著的守衛身上,掛在他腰間的那串鑰匙應該是開啟牢門的唯一手段。
問題是,要怎麼讓對方幫自己開門?就算想辦法讓對方接近牢門,趁機搶走鑰匙,從內部也無法開門,更搆不到外頭的鎖孔。
其實腦中早已想到一個方法,只是不太想實行因此反射性地忽略罷了。但現在似乎不是能夠讓自己猶豫不決的時候,蕾格烈芙就算能成功拖延時間,敵方也未必不會查覺到異狀,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重獲自由才行。
從地上撿起一顆小石子,擲向獄卒的方向令其驚醒,然後大動作地摔倒在地,並劇烈地咳嗽著。
從一開始的被城主視為上賓,之後被派去外國當外交使節,現在又要在這邊演戲……儘管內心無奈至極,但仍繼續賣力地「演出」。
「喂,喂!安靜點!」雖然獄卒只是坐在原地喝斥著,但已經成功吸引對方的注意力了。
在一陣猛咳後突然變得毫無聲息,倒在地上的身軀一動也不動。重要的人質身上突然發生異狀,似乎令獄卒非常緊張。
起初他只是透過鐵欄看了看,並出聲叫喚,但在確認自己毫無動靜後竟然直接打開牢門,甚至走近自己。
「喂,別搞小花招,給我起來。」對於他竟然用腳踢了踢自己的身體感到十分不悅,但仍按捺著一腳將其踹飛的衝動,等待最佳的時機。
「該不會是服毒自殺了吧……」聽到獄卒的自言自語,不禁差點笑出聲來。
他蹲下身,準備探查鼻息的舉動正中自己的下懷。在對方戰戰兢兢地伸出手時將其一把抓住並拉近自己,「謝謝你的擔心,還有……」然後瞬間一拳揍向對方的腹部,「多謝關照啦。」
被全力擊中腹部的痛楚讓獄卒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痛苦地蜷縮著身體。保險起見仍將對方身上的衣物剝下幾件,綑綁住他的四肢和塞住他的嘴巴後便揚長而去。
下方傳來的聲響似乎讓其他守衛查覺到異狀,因此前來查看。在自己踏上階梯,正準備離開地牢時,竟然直接與他們撞了個正著。
兩名守衛交換了一下視線後,其中一名便擋在自己面前,另一名則是轉身就跑,看來是打算通報其他人。
要是事情鬧大就麻煩了,必須在這裡牽制住他們……
既然會叫同伴負責傳遞情報,可見這名守衛很明白憑一個人是無法擋住自己的。但在被自己擊倒前的這段期間,不得不說他的確爭取到了足夠的時間,等逃出這棟建築試圖走向城門時,街上已經充滿了巡邏中的守衛。
「嘖。」該通知蕾格烈芙現在的情況嗎?但就算讓她知道,她也不可能施以任何援手,只會徒增對方的擔憂而已。因此還是決定沉默不語,專心於逃脫之上。
隱蔽在某個巷弄內觀察著外頭的情況,幸虧敵方並未繪製自己的相貌,因此只能詢問民眾「有沒有看到一個穿軍服的黑皮膚女人」而已--但其實黑皮膚已經是一個很明顯的特徵,還真沒想到會有為此感到困擾的一天。
「大姐姐,妳在這裡做什麼?」耳邊突然響起稚嫩的女聲。轉頭一看,是一名小女孩正疑惑地看著自己。
「呃,小、小妹妹,姐姐現在在玩捉迷藏喔,所以別告訴其他人姐姐在這裡,可以嗎?給妳一顆蘋果。」小孩子萬一嚷嚷起「媽媽!這裡有個好奇怪的大姐姐!」就完蛋了。尷尬地笑著,從懷中掏出蘋果遞給女孩,對方也很高興地收下了。
「好大的蘋果!謝謝姐姐。」出乎自己意料外的是,少女竟然開口詢問:「姐姐給了我蘋果,所以可以讓妳躲來我們家!這樣一定不會被找到。」
順著她的指尖看去,少女家離這裡不遠,只要在過街時不被守衛看見,應該不會有被發現的危險。
該答應嗎?這也是遊戲中的事件?難道「蘋果」就是觸發這個事件的條件?
思維已經完全切換成這個遊戲的思考模式,少女既然是因為自己遞出蘋果後才如此提議,就相信是好運矇中了這個事件吧。
隨著少女進入某間民宅後,少女的雙親在見到自己的瞬間露出驚訝的表情。起初以為身分暴露了,畢竟完全符合守衛們詢問的條件。但他們接下來的反應卻十分平常,只是打了招呼後便任由自己躲藏著,也並未見他們有通報的意思。
儘管目前的處境十分安全,但不能保證守衛會不會造訪民宅一間間地詢問。因此在稍微歇息了一下後,便提出離開的要求。
然而,他們卻在自己離開前提供了一套便衣。
「這是……?」
「換上這套衣服吧,妳身上那套不屬於任何國家的軍裝太顯眼了。」少女的父親只是平淡地說道,將衣服放下後便為了讓自己更衣而暫時迴避。
雖然對這個發展感到十分不可思議,但對方說的的確很有道理,穿著軍服就算是不知情的民眾也會對自己多看幾眼,更遑論百般試圖找出自己的守衛。
觀察了一下,確實是再普通不過的便衣,應該不是陷阱,因此迅速地開始更衣。
在看到自己換好衣服準備離開後,少女的父親帶著憂慮的目光走了過來,母親則是站在後方,愁眉不展。
「我們的城主是個昏庸的領導者,」不顧自己不解的目光,男子繼續說道:「為了併吞其他國家就大量徵兵,不停發動戰爭。國庫因為戰爭的支出而不足的時候就叫我們納稅,叫我們拿出更多的錢。」
「我聽說妳那邊的領導者是個好傢伙,如果可以不造成任何傷亡的話,我們就算被……」他的話語戛然而止,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為自己打開家門:「祝妳好運。」
雖然男子的話只說到一半,但已經聽出了他話中的意思。看來這裡的人民過得不甚幸福,如果是以和平的手段攻陷這座城、換一個領導者,他們甚至不會排斥。
在喬裝、戴上帽子過後,就算偶然在大街上被幾個民眾看到也並未引起騷動。
原本打算乾脆利用這個機會潛入敵方城內,獲取一些情報甚至直接暗殺城主。但考慮到隻身一人時的危險性及時間緊迫,在擊暈城門處的兩名守衛,並從他們身上取得地圖後,便乖乖地依照指示前往有我方接應的地區,通知蕾格烈芙。
在等待佛羅倫斯設法脫困的過程中,也迅速地開始進行軍事方面的部署。交涉失敗所引來的最直接結果便是觸發戰爭,而這一回不會再如同上次那般只是試探了。
但連續發起戰爭想必也使得敵對城的國庫十分吃緊,因此如果這回能夠再次擋下攻勢的話……應該便能夠發起反攻
本來固守才是最保險的策略,然而在之前與佛羅倫斯的對話中,得知與中立城締結盟約之後,對方的城主給予了一把「綠色的鑰匙」當作同盟的證明。
雖然可能真的就只是件象徵性的信物,但說不定還有著其他的用途。而且既然是用來作為結盟之證的物品,那麼我方城主手中或許也會有類似之物,這個部分要等到佛羅倫斯回歸後才能夠確定──也許敵方城主手中也有?
感覺隱約間似乎掌握到了突破的關鍵,雖然僅只是單憑直覺猜測。
總之,為了確認這個可能性,向敵對城發起進攻是必須的,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沒有佛羅倫斯的幫助,作戰方面的難度提高了不少。雖然並非沒有指揮軍隊的經驗──畢竟自己也是曾上過戰場的──然而身處於外圍無法看清所有細節,即使能夠聽取城主的報告,還是無法保證是否無一遺漏。
稍有一步不慎或許就是萬劫不復。
然而這如同走在鋼索上一般的危機感卻令自己感受到莫名的愉悅。
險峻的情勢喚醒了那份已經快要被遺忘的感覺。觀察、分析、運籌帷幄,就算無法親自用這雙眼睛確認一切又如何呢?身為監視者若是只有這點能耐的話,那麼也不可能贏得人民的信任了。
但這並非代表本來應該成為自己的「眼」的佛羅倫斯便毫無用處,相信著佛羅倫斯一定能夠順利逃出的同時,也認為對方能代替自己由敵對城那裡獲取情報。
無法企及的死角便由佛羅倫斯來補足。眼前的危機會變成轉機也說不定。
啵咕……啵咕……
話說回來,這種感覺真的──相當懷念哪。
啵咕……啵咕……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沉入其中後便再也聽不見周遭那些雕像的惱人話語,也看不見充滿惡意的影像了。懷念的感覺瞬間盈滿了內心。
多麼不符合眼下這種處境的情緒,卻無可抑止地擴散開來。想起那似乎永無止盡的黑暗、不時傳來細微波動的水流,以及那後來成為自己的雙眼的、有著亞麻色短髮的男人。
啵咕……啵咕……
說起來,佛羅倫斯和薩爾卡多一樣,膚色都偏黑呢。
嘴角微微上揚。不過就是一座以積木建成的虛假城市,有什麼忌憚的必要呢?而佛羅倫斯也不可能這麼簡單就死去的。
隱約中聽見響起的號角聲。第二度的戰爭就此開始──
【次之間Part4完,觀眾席請往
【後續接次之間Part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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