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醒同伴時已經是三更半夜了,伯恩哈德在微弱的火光中眨了眨眼,接著便推開自己的手表示他已經醒了。
靠在剛才伯恩哈德還坐著的樹幹旁,因想打呵欠而深深吸了口氣、再緩緩吐出,伯恩哈德往火堆裡丟了點乾柴,樹枝受熱爆裂發出劈啪的聲響,在這看似安穩的夜晚令人聯想到屋內的壁爐。
閉上眼挪動坐姿,雖說即使燃起了火堆,這季節的深夜仍讓人難以入睡,但至少盡量讓自己能躺得舒服一點。
耳邊還能聽見火焰和伯恩哈德移動的腳步聲,沒過多久,便沉沉睡去,什麼也聽不見了。
沒有停下前進的步伐,緊跟在隊長的後面,視線望向味道傳來的方向。
自然是什麼也看不見,也分不清起火點的距離,這個城鎮的房屋十分密集且雜亂,站在街道上視野相當狹礙。
這句話含糊的消失在口中,隊長或是其餘的隊員都沒有聽見,但或許在他們心中想的也是類似的事情。
只要忽略掉一些顯而易見的事物,不難看出這座城鎮平日的活力,街道雖然雜亂但處處有著小販的攤位,許多住家在木造的房屋外頭種植花草,一進城的馬廄旁停了無數的馬車。
連隊明顯的來晚了,隊伍行進著的這條街就像是被血洗一般,居民的屍體……或著說肢體更為恰當,四散在街道、在自家的半掩著門的門廊上、在馬車的車輪、或從窗台垂掛而下。
部分的隊員皺起了眉頭,一臉凝重的表情,自己大概也不例外。雖說我們被稱為是聖騎士、被天真的孩童們認為是英雄,但事實就是如此,在接獲研究班的消息趕來之後時常已經遲了。
在隊長的指示下分成了兩路分頭前進,不遠處可以看到另一個中隊也做了類似的分配。
在這種狀況之下連隊的戰鬥人員所能做的事情只有一種,那就是把那些來自異界的生物全殺回老家去,再搜尋是否有僥倖生還的居民。
與首批怪物的交戰引來了更多的異形,隊伍前進到中途便停了下來,在原本染紅的地上又交雜噴濺上一層異形與自己人的鮮血。
通常在擅長近身戰鬥的隊友後方支援,但作戰人員的數量總是不及自渦中走出的怪物,更不可能仰賴使劍的隊友將所有的怪物纏住。
陷入了近距離以一敵二的狀況,不幸的是四周都是隊友,槍械不比刀劍,胡亂射擊可能反而造成自己人的損傷。
小心翼翼地挑選著能夠攻擊的空隙,並注意不被異獸的利爪抓傷,呼吸一反甫被近身時的紊亂,漸漸平穩下來。
耐心與冷靜助自己以熱燙的鉛彈準確擊碎敵人的半邊眼眶,子彈沒有穿出,看來是卡在腦腔內部了。異形痛苦的嚎叫抽搐,意外干擾到另外一隻異形的行動。
沒放過這個機會,接連做掉兩名敵人,喘口氣後再度加入戰局。
所屬的隊伍花費了預計以上的時間才清除掉西區,令人氣餒的是也沒有找到任何的生還者。
以無線電向中隊長確認後,前往E中隊所在的南區支援。
南區的街道和西區看來沒什麼兩樣,居民們或許清晨起床,還生氣勃勃地準備開始一天的生活,突然間渦就出現了,吞噬掉家園,裡頭湧出的怪物在父母面前咬掉孩子的頭,接著就輪到還來不及哀悼的父母。
扣下扳機,解除了隊友與異形的僵持,從懷中掏出飛刀欺身而上——
連隊中大多數,雖然也不是沒有,但大多數的成員都不是抱持著對居民的憐憫而加入戰鬥。
理由有許多種,個人對異形的厭惡、對戰鬥的熱愛及渴望、或是更加單純的:因為自身的能力能夠做到,就這麼做了。
就算是被冠上聖騎士的稱號,連隊在自己的心目中倒更像是個有些特殊的傭兵團。
每個人各自懷著不同的目的加入了戰局,那傢伙也一樣。
在戰鬥的空檔抬頭望去,猶如象徵般的紅色刀身在人群中依舊顯眼,刀光俐落地飛舞著。
不是第一次看見里斯作戰的樣子,雖然距離還有點遠而看不清楚表情,但想必是帶著笑容吧。
著惱地收回視線,耳邊隊友的呼喚聲迫使自己專心回到戰鬥上,在觸目可見婦幼屍首的大街上作戰令自己感到些許焦躁,就算異形節節敗退也無法盡興殺敵。
在一次援護射擊之後,被支援的一名隊友回過頭瞪了自己一眼,像是在說自己多管閒事,他能夠應付。
偶爾也是會遇上這樣的狀況,無奈地聳了聳肩轉而支援其他的隊友,舉槍瞄準蹲踞著準備襲擊的一隻異獸,扣下……
覺得口乾舌燥,困惑地睜開眼睛。清晨的白光而非火光傳過微張的眼瞼射入眼中,伯恩哈德拍醒自己後蹲在一旁收拾著什麼,見我還沒回過神再度盯著我的臉看。
根本沒有睡過的實感,身體感到很沉重,思緒也難以集中。總之先從地上站起身拍了拍臉,強自打起精神幫著伯恩哈德整理營地。
低聲咕噥著,搔了搔鬍渣,閉上眼的時間一下就過去了,期間一直在作夢。
動作頓了一下。夢,就著停頓的動作回想夢境,又是一片模糊的印象,因而輕嘆了口氣。
已經習慣頻繁而無法憶起的夢,不再著急地去回想內容。
隨著做夢次數的累積偶爾也是會有些較清楚的印象或片段,將那些事情牢牢地記著,並且等待。
雖說是庸兵團,但其中依然會有伙伴之間的溫暖吧QWQ

呼哼~個人的目的上沒有大眾所想的崇高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