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城門下大批商旅隊伍前進，依列等候通關守衛的例行盤問。
視線越過城牆，往遠處看去，依稀可見高低參差的屋舍建築，在這其中聳立的尖塔大教堂尤其醒目。
「人數？入城目的與投宿地點是？」
「兩人，前往大教堂進行禮拜，投宿地點還沒有決定。」繳上兩人份入關稅金後，馬蹄鐵的規律聲音再度踩上石鋪路面。

春意尚淺，夜晚結凍的冰霜於晨光之下逐漸融化，匯集成路面上泥濘水窪。
騎慣了迅捷戰馬的男人，沒有對座下緩步動作的老馬表達任何意見，沒有用說的，而是直接躍下牽起韁繩走在馬前。

『里加大主教提出結盟』
『儘管不能說意外，但對我們倒是好的發展』
——沒有意外也不是預想會有的結果，不過就是情勢如此。對於這趟利益為前提的會面，實話說自己並沒有抱持太多的想法，因為就某種程度來說，像這樣的事其實該習慣了。
因為，這就是身為我該做的事。

「午…午安，我是萊維斯·格蘭特。」站在華麗紋飾披帶的大主教身邊，小小個子的男孩鼓紅了臉，手邊衣角的皺痕悄悄透露出了緊繃的情緒。
「僅代表里加城與大主教歡迎兩位的來訪！」說完，對方像是用盡了勇氣，鬆了口氣似的低下視線。

『是不安？還是太緊張的關係嗎？』暗自猜測著。
「托里斯，我叫托里斯·羅利納提斯，很高興見到你。」試著主動的伸出手，對他表達出自己的善意，希望多少能降低他的膽怯。
對方先是楞楞的看著自己，正想他是否不習慣這樣的接觸而猶豫要不要收回手時，因為緊握而溫紅的掌心已經交疊覆上。

「我，我也是喔，很高興能見到你。」
襯著花窗射進的光線，在鬈鬆金髮下藍中帶紫的雙眼笑漾開來。
那是透明有如孩童一樣煦暖的笑臉。
「唔，好的…」叫人忍不住的瞇起眼，無法設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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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交換過雙方的議定合約後。
「里加這裡，總是這麼多人嗎？」自己忍不住地對萊維斯這樣問到。
雖然說在遠行前已經聽說過關於這裡的事物，但了解的還是僅止於字句跟地圖上的想像而已。

對方吞吞吐吐的想了好一陣子，最後是直接拉著人來到河岸，用看得比較快。
「那一處就是搬卸貨物的港口。」站在堅固邊坡上，他遠指向船隻說道。
「現在是一般時節，等到了節慶活動或是工會年度議事，進城的商旅會到教堂祈許平安，到那個時候，人數常多到必須得把教堂大門全打開保持通行。」

望向寬闊河面上來往的船隻，腦海順著萊維斯的話想像比現在所見景況還要熱鬧的模樣。
張大眼，臉上滿是掩不住的驚嘆，心裡也跟著隱隱騷動。

「托里斯家呢？也跟這裡一樣嗎？」突然的對方問道。
回過神，愣愣的想了想後搖頭，「唔…並不像。」
撿起腳邊的碎石，屈膝在地上畫出像塗鴉一樣的大致地形，「雖然也會有很多不同商人來，但沒有像萊維斯家的這麼多。」

抬起頭，只見他滿臉的疑惑，「為什麼首都會建在這麼內陸？…那裡有甚麼礦產之類的，還是特別的地方？沒有運輸上的問題嗎？」
伸手指向自己的特拉凱，連續丟來好幾個問題。

「呃嗯…都沒有，只是因為那一帶多湖，地利上防守方便而已，就…很自然變成首都了。」明明是沒什麼大不了的事，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卻覺得一陣困窘，臉上好像微微燒起來一樣。
「那你們不做貿易的嗎？」
「唔，應該…沒有吧。」因為一直都生活得很自然，根本沒仔細去思考過的事情，突然被這樣問起頓時難以回答。

萊維斯似乎不太滿意這樣的答案，還想開口繼續問下去，背後市集廣場卻傳來了爭吵聲。
快步趕到現場，爭吵已經轉為扭打，鄰近的商品則散落一地任人踐踏，圍觀的人有的發出尖叫也有添油吆喝。

見狀，他著急地以出不了多少效果的音量勸架，同時四處來回張望尋找能制止的人，好不容易才抓到群眾裡一位身著騎士袍的人。
「打架，幫忙！」
對方低頭看了一眼，反抽身拉開衣角，「又不是我們日耳曼人的事，為什要要躺這混水。」噴噴鼻息一臉訕笑離開。

「萊維斯？…」看著背向自己楞楞不說話的人，擔心的拉過他撲空垂下的手，將人轉面向自己。
像是表示沒事一樣的，他微微牽動唇角，卻是只能用苦澀來形容的笑。
「…就算仰望的是同一個十字架，但還是不一樣呢……」低聲呢喃。

─　─　END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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