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明知戰士們幾乎集結至同一場地,是拉高積分的大好機會,自己卻只是遠遠避開人群,能躲就躲,盡量不要成為任何人的焦點。
當
腳步輕盈踏地尾隨於後,心知大概是成了哪個戰士垂涎的獵物。並不想戀戰,鋼索預備射出只是要阻礙可能的攻擊,可是下一秒出現的聲音卻讓自己一頓,停了動作同時也失了先手。
出聲尚淺,兩人間的距離卻已剩幾步路。雙手間並無撲克,看來只是一派悠閒--如果扣除之前因為和哨兵纏鬥所留下的傷口。
如果推測沒有錯,那麼--只能是你了,能夠改變遊戲局勢的獵物。
「......有事嗎?」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如此敏感的時刻,再如何情之所鍾亦無不同。雖然對方有可能找自己結盟,不過右手還是扣著鋼索戒備,以免不測。
啊啊、挺高的防衛心,挺值得嘉許的--如果能被自己徹底打破的話、會更好。
「嘛、梅倫這種時候說沒事,恐怕薩爾卡多也不會相信吧?」沒事人般微笑著攤開雙手,「請問你願不願意來場賭局罷了?我想我們之間,也不是第一次這麼玩了。」
「不需要到生死,只要......你一路來的努力就可以,如何?」要是在頭顱墓所見為真,那麼必然收割生命後累積的硬幣,會在眼前之人手裡。
兩人對立的局面自己早已想過千百次,不如說、從願意接納對方的感情開始,自己該面對的就瞭然於心。
「還真不愧是老千,在賭場之外依然賭性如命。」冷笑一聲,與對方說話的意願消失的無影無蹤。「不好意思,今天先失陪了,改天吧。」
知道梅倫不會輕易放棄,手一揮後金屬色漫天而出,在樹林間架起層層絲網。並沒想置對方於死地,只是在自己逃離現場時可以爭取更多時間。
「那就別說是梅倫不講道理囉?」破局,對方也確實先動手了,一切都符合最一開始許諾下的原則。
早先多次劃開的半圓撲克陣順勢開展,彈指不帶猶豫、破空出去全都化作銳式利箭,穿透過層層鋼索直取薩爾卡多的手腳。
耳聽破空之聲就知道對方果然沒有放棄追擊,不敢大意還是轉過身面對閃躲。下一秒右手一提扯緊其中幾根鋼索,鋒利邊緣劃過白皙肌膚割出鮮血連帶心中一抽,可是不能心軟,這次絕對不行。
「你、真的要動手?」沉聲是掩藏幾許顫抖,雖然狠心才應該是自己的專長。
「畢竟梅倫不能輸了遊戲。」這是絕對的制約,一如炎之聖女不喜歡任何人事物超出掌控。
肩側的血痕並不放在心上,戰鬥裡本就有來有往。對方的問話於自己也是種打擊。
連薩爾卡多都能讓自己毫不留情、那麼做為人最基本的友愛與戀慕,在自己身上到底能否成立呢?
「請不要說梅倫忘記提醒,現在是正式開始了。」彷彿斷絕先前的談話,捨棄周全自保,退後拉開距離不讓彼此成為肉搏近戰。
又一次地、牌勢再開,但此次是拈牌連番擲出,比起方才同時開始的攻擊更加錯亂且難以招架。
細薄的撲克實在難以躲避,一不留神就被劃了好幾道傷口。咬牙忍痛再度抽動鋼索,這次毫不留情捲上對方腿部,輕力一扯又是一道血痕留下。
新補上方才出現漏洞的鋼索網羅,紅色眼眸冷然一如人偶空洞。既然要狠,乾脆連感情都深深關鎖--這樣是不是就能夠下手了呢?
所謂的距離在實質上只有數人之隔。但冷凝的眼神卻讓彼此間隔一堵牆,就在心的位置上。是不必趕盡殺絕,這並非玩命的遊戲。僅是代表雙方全力以赴、不看情面罷了。
卻還是結結實實地在不容易起漣漪的情緒面,砸下一顆沉如磐石的果決。
「Lowball。」是第三次讓花樣招式任意出手,卻終於在此刻低念出聲。
期盼著最後能說的只會是「Game Over and I am the winner」。
不再猶疑,這次一手上提一手下扯如同操弄人偶的動作,仿若無形鋼索操縱般,於是攻擊之餘梅倫小小的恍了神,手一軟撲克也全都應聲落地。而長指輕挑帶動鋼索滑過對方頸側於是血痕殷然,這次卻不再有了情緒,僅是漠然的望著一絲鮮血沿著脖頸流下。
一瞬間的空白、回過神已是此輪攻擊的結束。原來薩爾卡多還能做到這種地步嗎?似乎逼迫了對方展現出自己未見過的一面,這究竟該欣喜還是該悲傷?
低嘆,「老老實實交給我、一切就會結束了。是希望梅倫在此稱讚你,懂得善用身為戰士的技巧嗎?可真不是時候。」
左手彈指,許久不曾如此收牌畢竟費心費神,但鋼索重重不容穿越,何況回到手裡必須接著架起防禦,張張縱橫序列,必須擋下四面八方的鋼索竄入才行。
不是沒聽見低語,只是冷哼一聲做為回應,挑動鋼索如蛇企圖越過撲克防列,終究還是逮到了空檔,擦著腹側割開一道殷紅。
「憑什麼要交給你。」撇嘴,暗紅雙瞳帶上一點譏諷。「還是說,堂堂侍僧也淪落到野蠻人的地步,需要靠搶奪來證明自己?」
挑牌破空再次凜冽威嚇,薩爾卡多說話的瞬間是最佳的時機,不意外還以同樣顏色,傷口準確為那人外露而沒有保護的腹部,想到這又忍不住要失笑--似乎,每每都對此感到無奈?
「如果能夠搶奪,該有多好?」不論是勝利、碎片與硬幣、還是......未來。
腰側一涼隨後是血液聚集的暖熱,疼痛自脊髓傳達撲上大腦讓自己忍不住皺了眉。還是記著補上落空的鋼索,此刻重疊金屬色外,幾乎要看不見侍僧的表情。
「真是無能者會有的想法。」腹側傷口還無大礙,看準鋼索空隙敏捷鑽入,趁著對方還沒反應過來,長腿已然回踢。
「同樣的話送還給你。」避無可避、索性硬扛下飛踢,但十指同時收攏後再撒手一揮、順著軌道出去的撲克牌全都指向無法第一秒回歸姿勢的薩爾卡多。
Lowball,一反撲克上以大為尊的贏法,是掌握住最小牌組者才能取走賭注。
雙肩、雙腿、還有機械鎧上的關節接縫,牌並非擦過而是釘入不可見深淺。
最小的動作帶來最大的傷害,Lowball在戰鬥裡其實取此意。
明明笑著,自己卻蹙起眉,至少當對方的血液飛濺時,並不樂見這樣的殘花滯空。
後背布料被鋼索網割花,不過確實阻止自己後退的態勢。
半圓再展,但這一次卻旋轉起來,好似陀螺一樣打轉沒有止盡,點地前衝的同時手指掃過其一,手腕連帶著扣住。
牌緣釘入肌膚可是無暇理會,只因為義手的反應實在太過不妙--一張黑桃正正插入脆弱的關節,不偏不倚的割斷了連接神經的主要線路,完全毀壞反應連結。
「......嘖。」咬牙拔下撲克扔在地上,現在根本沒有時間修理,而侍僧不顧鋒利鋼索威脅已然逼近,再不動作可能就得以死亡結局。瞅準了對方動作,抓穩時刻再度踢上前撲的身軀,於是褐色身影如己所願,二次跌入索網之中。
饒是自己也非百戰百勝,從每一次被炎之聖女分配的任務裡不就知道,自己還是有血有肉、會痛會掙扎會有......死亡的可能。
再怎麼說這群戰士都還沒有如自己一樣的覺悟,恐怕根本不可能下最後的重手,還要加上眼前之人,種種因素加累起來--想死,還太天真。
平常手持的牌組為52張,但是將勝負押向命運的話,就有可能見到鬼祟加入牌組的Joker,面帶滑稽又詭譎的笑容,調配命運的流向,使其完全導向自己。
「因為是薩爾卡多、嗎?」替代Joker的笑容是無奈。
義手壞了可是無妨,單手提上扯下於是一切全在自己掌控之中。四周的鋼絲束縛了肉體也在無形中逐漸束縛精神,當牌落那一刻,局勢已定。
「......」看著侍僧跌坐於地還不敢大意,左手抽出鋼絲飛甩,於是那人的脖頸全閃耀著致命的金屬色澤,生命線的另外一頭,就拉在自己手上。
可是腳步踏近不由自主,長靴在半暈的侍僧面前停下,苦澀。
橄欖綠與酒紅相視卻無法長久。敗者不論說些什麼,都是藉口。揚起優雅笑容,不論何時都不應該改變自己的儀態。
「敗北對我來說幾乎是死亡。如果是這樣,那麼最後的對手是薩爾卡多......很好呢。」
左手扯緊終究必須下手,看著綠色眼眸逐漸失去光采,沉默。
還是罵出了聲,解去頸上的束縛免的對方真的窒息而死,單手還是熟練將雙手綑成一束,隨後撐著身子勉強起身。現在這個狀況,必須找個隱蔽的地方才行,要是被誰發現了,就只能束手待斃,雙雙成為獵物--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而那絕不是自己想要的結局。
喘了一會才俯身拉起梅倫,接著低頭鑽入對方成圈的雙臂之間,瞥過對方臉龐還是凝視了一會,接著別過目光,背過身,抓好對方的手。
「唔。」雖然侍僧比自己略矮,可是背起來仍然有些費力--尤其是單手的現在,只能勉強負著對方往隱密的地方行走,甚至顧不得那雙皮鞋時時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