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從死亡深處。
latest #20
黃泉比良坡,死亡國度的深邃入口,亡者的不歸處。一旦墮入便萬劫不復,永世不得超生。延著坡道盡頭一路連至遙遠彼端,貧瘠的土壤與粗糙的石礫染成一片橘紅光芒。大氣枯燥、缺乏水分,散發出絲毫不容生機的殘酷。
冥界,冥王黑帝斯的領土。無數人類的亡靈從冥界各地踏上彎延小徑,無心,無情、自坡底延伸到幽暗洞口的長龍是純粹的亡者行列。龍首處,一足踩空的亡者,從此被黑暗吞噬了蹤影。
亡者踏鬆的石礫傾瀉而下,不巧就正打上一頭蓬亂的金髮,大量的細沙追隨亡者的去向,紛份落入無盡黑暗。男子絲毫不曾回望底下的深淵,自故自的穩住施力點,伸手探索岩壁的凹縫,攀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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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應純白的襯衫如今滿是汙漬,汗水、沙土全攪和一塊。漆黑的長褲染上片片塵埃,男子的四肢傷痕累累,佈滿瘀血和數不盡的擦、割、劃傷所留下的瘡疤,攀爬岩壁最關鍵的手指早已是撕裂的皮開肉綻。
即便如此,男子依舊向上緊盯著洞口那微弱的光芒,眼裡不見一絲迷惘。「八萬四千兩百二十一……八萬四千兩百二十二。」眼角餘光捕捉到下墜的人影,在這個被一切生靈遺忘的國度,只有亡者規律且不間斷的落下這項事實可以提供時間流逝的線索。
唰!又一名亡者墜落,這次靠得很近,無生氣飄動的手指擦過某項柔軟的布織物。「……!」男子在驚愕的瞬間忘了數數,手指緊緊抓住肩部的包袱,留下斑駁的血指印。
「就只有這項恩賜絕不可以再度失去。」男子狠狠地用實際話語在自己腦海敲響一記警鐘。然而,空蕩蕩的胸口卻無法跟著響應這份覺悟。也不需再多想,拉緊包袱纏在肩上的金屬鍊子,繼續攀爬。
手指觸及洞口邊緣的時刻,使勁最終的力氣硬拉上半個身體,腿一跨,整個人跌進黃泉比良坡那細碎的塵沙,嗆入口中的沙子抹乾了唾液,男子搖搖晃晃的試圖站起來卻跪倒在地不停咳嗽,包袱滾落至腳旁。
啐,真是狼狽至極。」自嘲地笑了聲,望見包符已鬆開了一角,伸手捧起,灼熱的觸感剎那間席捲雙手,飄散出足以扭曲視線的高溫。即便如此也不願放手,回頭瞧了瞧那吞噬眾生的黑洞,無數亡者仍不斷投入其永恆的懷抱。
「……。」那段從谷底爬回的日子簡直是自己人生起伏的縮影,想到這不禁握緊了手中的物品,只有它是萬萬不可丟卻的,即便要從萬劫之中奪回。
灌注了冥王之血,神龍的心臟。
心臟在前戰役中化作無窮碎片,身軀最終也落得煙飛灰滅。比起失去生命,讓黑帝斯大人欽賜的恩惠受到毀壞,這乃何等失態!縱使身已成灰燼也必須挽回。憑著一口執念,在冥界的谷底,撿拾著心臟的碎片、擊退妄想分食黑帝斯大人神力的亡者。最終,爬回此地,黃泉比良坡。
沉靜地收納思緒。忽見天邊閃過一抹紫光,在天際拉出耀眼的光痕。「!?」雙眼忍不住地睜大,俐落的收好心臟,朝著紫光落下的軌道起身跑去。
撞擊地表引發的沙塵緩緩飄散,閃爍著紫色光芒的物體和破敗不堪的自己宛若兩極,不禁由衷地感受到以冥界礦物打造的冥衣,確確實實比起冥鬥士更符合不死之身的描述。
「哼,比屹立不搖還是贏不過你。」望著縱使裂痕撕開龍鱗,依舊散發著霸氣氛圍的冥衣,雙足飛龍,伸出手觸碰的同時,忽感包袱中的心臟一陣強烈的震動,連帶身體也受其影響而震盪不已。
「這、這是!?」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只見雙足飛龍的頭冠上,凝聚著一滴鮮紅的水珠。是當初濺灑飛散的─黑帝斯大人的冥王之血!
原來,你一直代替我守護這最後一滴的神之血?寧願忍受著傷害也不願藉由沐浴神血修復自身嗎?」注視眼前的冥衣,嘴角突兀地掛上一絲猛獰的微笑。
「你對我的忠誠之魂,我充分感受到了,飛龍。」再度站起身子,已不見搖晃。猛力撕開襯衫任其隨風失去,空蕩蕩的左胸膛袒露在外,雙足飛龍的視線直直地刺穿本應是心臟的位置,當下那裡什麼也不存在。
「奔馳在相同的戰場,牟取同樣的勝利才是同一支軍團該有的樣子,想必你不會反駁吧!」語畢,事情全發生於煞那間,滴入神之血的心臟狂暴跳動,被更為狂暴的手法硬是塞入胸膛的空缺之處!
「喔喔喔喔!黑帝斯大人!!」咆哮響徹雲霄,嘶吼的聲浪緊接著橫掃過整片荒野,大氣為之激烈動盪,小宇宙猛烈膨脹到壟罩黃泉比良坡的程度,氣流肆虐捲飛了大量坡道上的亡者。
失序的狂亂短暫如煙花,塵煙遮天蔽日,在煙霧深處,一雙沉靜的眼神似乎正注視著遠方某個不可捉摸的焦點,卻又沒預警的撇頭離去。紫色的雙翼大幅伸展,足底使力一蹬,人影便融入冥界不曾變化的天色一隅。
地上,則拖曳著龍形的幻影。
==完全復活的結束線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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