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將"神"尋回,疲憊的薩納窩在木藍的軟墊之中沉沉睡眠,儘管日夜交替,他並沒有甦醒過來。
將薩納離開前遺留下來的尾飾放在木藍床上,末淵凝視著沉睡的臉,輕喚著,但聲音似乎無法傳達。心中不襟蒙上一層憂傷,開始擔心如果薩納不再醒來...?
他望向桌上放置著那天薩納一起獵回的魔物,有著黑色的螺角,宛如妻子所擁有的那般。一覺不醒...,一股傷痛竄升而上欺壓在胸口,他在木藍床前沉沉低下頭來。
自己的信仰、自己所做出的選擇,儘管心已疲憊卻仍然無法不去渴望,想要去相信一直以來妻子教自己學會的東西。所以,不願再掙扎了,痛苦也好、傷痛也好,如今他臣服在神面前,帶著一絲無奈坦然地接受自己的命運。
伸出手輕撫上薩納頭部柔軟的毛髮,末淵靜靜在心中祈禱著他的甦醒。早上他獵來的食物仍放置在廚房灶台的一角,薩納沒有醒來吃掉,自己也無須在狩獵。
他坐在桌前,拿出匕首與磨刀石開始研磨起。鋒光的銳利映照在他臉上,他頓時凝望起仍然鋒利閃爍的刀身,雖然看似冰冷,但刀的意志、靈魂卻是溫暖的。
他向木籃床看去,凝視著沉睡的薩納陷入思索。因為相信,所以信仰,因為渴望,所以侍奉。
他將匕首收好插在腰際,繫上腰袋與物品,決定前往
市集一趟。
從市集歸來,末淵將裝有各種金屬塊的腰袋卸下一一清點,確認無誤後,他視線飄向依然沉睡的薩納好一會,從對方平穩安靜的氣息中,得到相同的結果後,他帶著礦材與工具往藏匿所附近的後崖壁走去。
森林中的藏匿所後側地形幾乎是崖岩為主,聳立奇異,往秘徑邁去,林生逐漸散步生長,斗大的岩塊交叉相砌堆疊,其中岩表又散落著細碎的小石,並不是好走的路。
或許是習性或是自己能夠適應的腳蹄,末淵順利越過窄小路徑,踏過這些容易讓有利爪掠食生物易受傷的地形,來到自己另一個藏棲所。四面環繞峭岩,通過祕徑才能到達,與外界侵擾隔絕的天然絕所。
棲處於峭崖的山穴中,裡頭有著簡單的設備還有鍛鑄使用的齊備工具。末淵將腰袋中各種金屬礦取出,用煤炭塊悶燒升起火爐,帶上手套備整好工具,凝視著眼前的景色,想起以前在族群裡鍛造的盛況。
過往族裡普遍有著鑄造技術,自己離群之後除非必要,否則已經不常像這般,親自下功夫緞冶金屬器了。末淵將燒得火紅軟身的鋼材與鐵金屬從高溫的火爐夾出,然後開始一擊擊沉著地敲打著。鏗鏘聲響在寧靜中起落,每一敲擊穩健地把塊狀的金屬壓縮混合,以鐵包著鋼鍛打成扁型的刀狀。
室內溫度高燒著,在火光中紅色眼瞳更顯得鮮明,將基礎刀身形狀放置水中急速冷卻,冷熱交融出高溫的水煙。審視冷卻金屬塊成分的混合程度,及緞打的雛形後,再次放進火爐裡精燒。如此反覆著,金屬刀身逐漸因緞打而變得扁薄,因為冷熱交替的溫度鑄冶而變得堅韌。
在族裡,有這樣的習俗儀式,緞冶刀劍,必須傾注心力與壓縮意志,賦予靈魂之後,才能緞生。
末淵耐著高溫烘烤,拿著鐵鎚一擊擊厚實地鍛打著,是以傾注心力。將鋼鐵混著稀有屬礦精燒均勻鍛打後,也壓縮融合了自身的意志。最後...是靈魂,末淵割開手臂上的傷口,在火紅高熱的金屬上灑上自己的鮮血,發出蒸發的聲響與煙霧。
族裡鍛造的習俗,這意味一種吉利象徵,每次鍛打過程反複做著這樣的儀式,最終會賦予刀劍有著鍛造者的靈魂。而將賦予自己靈魂的刀器,贈給自己珍視的人,則蘊含同在的祝福。
將傷口用繃帶簡單纏繞起來,末淵握緊重槌加緊壓縮萃煉火燒金屬中意志的純粹。直到傍晚,最後蒸發的白煙竄昇,在水中浸泡的初打刀型已經出來了。末淵審視金屬鋼鐵的堅韌程度,只要再精煉個幾天應該很快就能完成。
將汗水拭去,帶上幾樣工具,他回到森林棲所。將工具收放,望向床上的薩納依然沉睡,仍然想試著叫喚醒他,只是一味沉睡不進食也是不行的。心中有分冗沉的痛感與無助,他離開屋子到外頭附近的一口地井,提水徹身沖洗自己,在水波濺流中,洗去自己的汗水、燥熱與焦慮,設法讓自己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