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深淵裏面沒有傷痛......只有在這種時候我才感覺得到安寧。啊...如果能這樣繼續沉睡著多好,讓外面的世界都與我無關。消極的抵抗著,無能為力的,意志如一癱軟泥。
要逃到哪裡,才能夠感到安全...?在只有一縷鋼線而成的危險道路上戰戰兢兢,幾乎無法呼吸。
都是幻覺吧,不管是夢還是那邊的現實,既然這樣的話不管睡著或著醒來都一樣。
這片深淵裏面沒有盡頭,溫柔的包裹著我,沉默的,宛如死去。
感覺到誰的撫摸傳來,再讓我睡一會吧...已經沒有力氣再去強撐起武裝跟防備,脆弱不堪的自己只能苟延殘喘,難看的匍匐著。
即便不被溫柔對待也沒關係,只剩下傷痛也無所謂,就再讓我睡一會吧,等張開眼睛的時候又會是一如往常的我,為了活下去而拼命的掙扎著。
將自己徹底
梳洗後,末淵回到自己的住處。毛髮還半濕潤著,從抽屜拿出新的繃帶纏繞上自己的雙手。
處理好傷口,到沉睡的薩納前凝視著。為什麼不醒來...? 他內心不襟充滿疑惑。
因為自己違背了信仰,所以被討厭著、被逃離著嗎? 他勾起嘴角,宛如嘲笑自己的悲哀。
凝視著自己的傷口,掀起想要以血餵食的衝動,但薩納曾說不要,糾結、放棄。
胸口棲息著疼痛,他一臉擔憂凝望著沉睡中的神。低首靠近著,在眼臉前他猶豫著,自己對神不敬的罪行。自己滿身的罪孽、汙穢,或許神並不削於他的侍奉。輕狂自嘲混雜著哀痛神情,他毅然低首送上自己愛憐之吻。
......悲傷的氣息傳進黑暗,這是誰的悲哀...?薩納的意識微弱思考著,在疲倦的情緒裏掙扎,在這片深淵裏的盡頭處...胸口抽動了下,漸漸有點清醒。
張開眼睛,薩納看著親吻著自己的末淵,伸出手壓上他的後頸探舌回吻,啊啊...想要安全...想要你的溫暖,薩納重新閉上眼,這樣想著。
末淵凝視著似乎甦醒的薩納,感受著一絲垂憐的幸福。胸口頓時揪緊地跳動著,他不襟沉溺其中,捲動自己的長舌回應。心中隱隱感覺難受,宛如被安撫之痛。
因為深吻,薩納的鼻息漸漸有點粗喘,雙手環著末淵的脖頸撫摸安撫著對方的悲傷,不想讓他再因為自己感覺到痛楚...
神,果然是不同的。末淵感受到薩納的回應,「...終於醒了...。」嘴角的笑容淡見喜悅,「覺得如何...要吃點東西嗎?」他輕揉著對方的軟毛,扶起薩納。
「唔...嗯。」別過眼,清醒過來的薩納看著末淵的手臂,沉默了幾秒:「不很餓,想吃會自己弄。」不想再讓末淵忍耐痛苦,薩納低低的說著。
末淵凝視著薩納別過的臉,眼神黯淡了幾分,「食物還有。」沒有多說,沉默地走到廚房處裡起早上獵來的食物。總覺得薩納反應變得些許不同了,冷淡?末淵將鍋水煮沸,丟進碎肉,凝視著滾冒的白煙,無法忽視心中的刺痛、不解,感受到一種距離、不削與不被需要。
抖了下耳,感覺到末淵轉過身離去的樣子瞬間有點冷淡,因為喜歡對方所以想要保護,所以需要距離...胸口有點疼痛,薩納梳理了下自己的毛,不想要使用魔法治療自己,他起身到桌前想拿藥幫自己換藥。
翻找著桌面上的小瓶,發現自己調配的藥少掉了,薩納看著空瓶上的標籤,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愚蠢,一切都是他惹出來的,不是末淵的錯啊...。
握著藥瓶,薩納抽喘了一下呼吸,走向廚房裏面的末淵,胸口緊滯的痛楚:「末淵...」
末淵回頭望向薩納,感受到空氣之中的凝重,他調適著自己情緒有些不自然的表情,「怎麼了?」他有點忐忑的問,不知道對方想跟他說什麼。
隱約拼湊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薩納垂下耳看著眼前的黑羊,末淵還是末淵,沒有變,不管對方喝掉的是哪一種藥劑一樣是溫柔的...:「之前調的藥劑,藍的是吐真劑,黑的是性格反逆。」
「害你變得奇怪傷害自己,都是我的錯。」哀傷混雜著絕望感,薩納覺得應該要負起責任,也該說明清楚道歉:「讓你傷痛,抱歉。」
「不想傷害你。」皺著眉,似乎有點不知該如何是好:「不想讓你忍耐,不想讓你背負。我是不是不該留著?」
比起空藥瓶,末淵更在意薩納現在哀痛的神色,他凝望著思考拼湊薩納所說的事情,赫然想起那天的調味劑。原來是吃錯東西了,所以才變得異常、感到強烈的噁心...。
突然從呆愣中了然,僅僅只是誤會一場而傷害彼此。他搖搖頭要薩納別在意,「沒關係的,自己沒有確認就使用也有錯。」就算是藥劑使然,自己傷人也是事實,薩納也不好受。
他伸手觸上對方的頭髮至臉龐,心疼與安慰地。視線對上薩那獨特的異色眼瞳。就算是傷害、背負,正因為是神,所以承受;正因為想要,所以不會放手。他露出有些擔憂的微笑,「難到神...又想拋棄我了嗎?」
「神...?」說的是他嗎?所以...末淵請求的、奉獻的對象是自己。總算弄懂了的薩納哀憐的伸出手去想要碰觸,喜悅又哀傷的,感覺到了胸口回復的溫度:「不會捨棄。」
得到允諾,末淵釋然感到安心,他拉起薩納身出的手碰觸在自己的胸口上,「這是我的虔誠。」怦然穩健跳動著,自己所無法掩飾、謊言的虔誠。
沒有被怪責反而被接受,薩納鬆開緊繃的肩膀,只要末淵願意,自己本就不想跟對方分離。感覺著手掌底下的心跳跟體溫,薩納點點頭,把末淵拉向自己擁抱著。
感受著對方傳來的溫暖,輕柔地宛如傷痛都被撫慰,末淵對此滿足,有點想要哭泣,心中湧流的潰堤,有些不能自己地在薩納擁抱中輕顫。
「不怕。」抱緊害怕的末淵,薩納感覺著對方的顫抖,感覺自己有了努力的方向。
被薩納這樣安慰,末淵不襟露出一抹苦笑,是自己太軟弱了啊。他有些語塞與慌張,自己確實害怕著。害怕這樣短暫的幸福破滅、怕傾注所有仍無法支撐、怕不斷反覆著相同悲劇、害怕著自己一直以來反抗的命運,種種傷痛、遺棄,害怕也就只是害怕著而已。
但是...,末淵試著呼吸調整自己,讓自己鎮定下來,「沒事了。」自己只需要一點回應就能滿足,只要知道不是傾注在無底的深淵之中,這樣就夠了。
「嗯,相信。」等著末淵的心情平復下來,薩納晃動著尾巴,享受著擁抱的溫暖跟體溫。收拾起自己的情緒跟疲倦,只要末淵在這裏就還有力量,用這份力量支撐著自己度過每一個明天,薩納露出微弱的淡笑,確認著自己所迎接的神。
勾動著牽引的,疼痛以外還有歡愉,這份喜悅的來源是因為自己胸口埋藏沉睡的愛,會沒事的...雖然脆弱,現在也將重新堅強起來,抬起頭吻上末淵的唇:「一起,喜歡。」
凝視中,末淵在薩納目光中看到閃爍著光芒,有別以往的。沒有想到薩納會這麼快回應自己,「同在,喜歡。」胸口的喜悅跳動著,末淵緩緩低首親吻上薩納的鼻吻。
退開後,寵溺將薩納抱到桌前坐下,將烹煮好的肉泥糊盛上,讓薩納進食。末淵至一旁將藥罐繃帶備上,好替薩納重新處理包紮手上的傷口。
「唔...?」吃到一半薩納含著湯匙看著在一邊等的末淵,從昏睡醒來,其實不清楚現在到底是什麼時候了,不過總覺得只有自己吃很怪,於是挖了一口遞到對方嘴前,:「也吃?」
聞言末淵愣著,有些不知所措地將湯匙的肉糊寒進嘴裡,緩慢嚼著,被餵食似乎有些不習慣。「自己多吃些吧。」一邊說著,一面碰觸上薩納帶著傷口的手腹,不忍地注視著傷口,其實薩納很溫柔。
「嗯,吃。」固定著姿勢好讓末淵換藥,薩納大口的把肉糊全吞近肚子裏,因為對方的動作而想到了對方的傷口,從妻子那裏獲得的治癒能力,他覺得應該要為了救助他人而用,於是不用在治療自己上:「手給我?」
被薩納要求著,末淵想起那天傷口在光芒中被治癒的溫暖,薩納的魔法。頓時隱約猜得出薩納想做的事,他遲疑著將手伸出去,「魔法不好,會疲倦。」但是,如果對方堅持,會尊重薩納的意思。
手腹底下的傷口,在今日鑄刀時候又刨開了,劍也還沒完成....自己的傷口癒合的話,必要時還是會在割開,這樣就浪費掉薩納的心意,心中不襟一陣罪惡感。
因為魔法不是自己與生俱來,所以才會容易感覺疲倦,但是...「給予的傷痛,希望癒合。」沒有猶豫,薩納把繃帶拆開,把自己的手覆蓋在傷口上輕輕握住。
傷痕深又交錯,薩納專心凝神的使用著治癒術,在光芒之下傷口輕易的癒合,一如不存在般。直到傷口復原的差不多,他才把手放開,「治癒,是秘密。」看著對方的臉,薩納有些交代似的說:「力量,不輕易展現。」
傷口在一片暖光中癒合,末淵看著自己傷口消逝的手腹,感到愧歉與難受,不想浪費薩納的心意,卻也不該拒絕薩納的心意。「不值得使用。」末淵說,魔法即意味能量,自己是不該奪取薩納的能量的。「不過...還是謝謝,會保密的。」感受到這份暖意,心中有的是感激。
「沒有不值得。」輕輕瞇起眼,薩納晃動著尾巴抱上末淵磨蹭,一邊發出細微的咕嚕聲。
身體上的絲磨傳來薩納的體溫,末淵看著薩納撒嬌的氁樣,伸手撫摸的軟毛,輕舔理弄著。身體隱隱感到敏感與熱度,以及對薩納疼愛的心情。
「呼嗯...」因為舔弄跟撫摸而縮起身體,壓平了雙耳薩納窩在末淵懷裏,似乎感覺非常舒服,也伸出深黑的舌回舔末淵的脖頸。
感覺到溫熱的舌頭在自己的下顎舔弄著,同樣感到舒服,末淵敏感地抽動耳朵,輕輕地舔拭對方。有些沉醉了,不過薩納才剛醒,又施展了魔法,大概很疲倦了,往桌上看去還有未吃完的食物,「吃吃吧。」薩納吃到一半的肉粥。
點點頭,似乎真的有些疲倦,薩納回過身把桌上剩餘的肉粥吃進肚子裏,直到吃空了鍋,才舔舔自己的唇邊,伸懶腰並且打了個哈欠。
看著薩納吃完所有食物,臉上還有倦意,一把抱起他走回木藍床,安置在軟墊中讓他繼續睡眠休息。
「淵...」窩在床裏面喃喃的換了聲,薩納閉上眼蹭著羽毛墊,感覺回到這裏很安心:「晚安。」
被這樣喚著,心中有著一股暖意,「晚安,薩納。」回應著,末淵眼裡充滿笑意,開始期待度過漫長休憩的黑夜,迎接開始不同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