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吸入過多桑朵的粉末香氣而陷入沉睡的末淵，在薩納藥水的解毒幫助之下以及休息，幾天下來身體很快恢復便了體力，開始恢復之前的日常活動。

想起自己鍛鑄的刀已進入收尾的部分，這日一早他再次踏入自己山崖中的祕地，進行最後的完工與試刀。

將剩餘零散的材料收好，末淵小心收藏這些可再利用的珍貴金屬，並理放好工具。一旁桌上靜靜躺著兩把新鑄好的匕首，漆黑的刀鞘裝試著紋刻，隱隱發出光澤。

末淵拿起乾淨的軟布走向桌前，拿起匕首輕拭著，微微抽出刀身，峰茫的光輝頓時照映在臉上，承載了自己意志的血與魂魄，有那麼點想盡早交到薩納首上。

待擦拭好，末淵帶著兩把刀往藏處走出，一路沿著山崖之徑往下處的歸處去，在碎岩散步的四周，末淵不經意的凝視尋找著。

注意到一處遺落一顆直徑約二十公分的岩塊，末淵湊近撿拾起，一個俐落抽刀橫斬，金屬發出清脆的聲響。作為試刀的結果還算滿意吧，將刀插回刀鞘之中，丟下手中被橫切成半的岩塊，邁開蹄步回到住處。

＊　＊　＊　＊　＊

薩納把之前買的東大陸走私來的香水煮沸之後丟進小小米粒狀的晶種，似乎打算做點實驗。把培養晶體的玻璃槽安置在比較不會被晃動打擾到的地方，似乎有些期待結果。

如果成功的話或許...搖搖頭沒敢深思，畢竟未必能夠順利。他看著小小的缸槽沉默，回到自己的窩床窩在裡頭看著書本邊做紀錄，雖然末淵的房子不小，但是自己還是最喜歡待在自己的床跟沙發附近。

回到自己的藏匿處，一開門就看到薩納窩在自己認為的領域看著一些書籍，經過好陣子相處也知道薩納平常喜歡坐一些研究，除了魔法之外，似乎還有藥水跟植物方面的知識。

末淵將腰袋放在桌上，發出微沉的聲響，然後向薩納的湊近，將腰身的兩把匕首拿起。

「唔嗯？」疑問的從書中抬頭，看向最近常常一個人出門的末淵豎起雙耳。

看對方一臉疑惑的神情，末淵笑著向前探去，抓起薩納的手將兩把匕首交付到對方手中，「護符。」他輕聲說。

「很美，愛。」把刀子抽出來檢視翻看，隱約的感覺上面有魔力附著，祝禱的力量隱含在其中，明白是末淵親手所做，似乎很高興。

注視薩納臉上的反應，一附瞭然於心的樣子，末淵淡笑著，「碎末、零淵。」他分別指著薩納手中的匕首說道，混入自己的血、魂而成的意志，以自族的習俗而鍛造精煉，意味同在的祝福，讓自己為薩納而驅動。

「刀鋒的意志...是為守護。」薩納把刀收回刀鞘，沉靜的這樣笑著回應，打算之後幫兩把刀找適合的皮套，以免漂亮的鞘面弄傷了：「碎末跟零淵，會一直帶著。」

似乎有些訝意薩納會如此清楚與肯定，末淵嘴角微微上揚。他點點頭看著薩那珍惜兩把匕首的樣子，能明白其中涵義，心裡有些高興，「希望這兩把匕首，能成為你意志而驅動的利刃。」

能驅動的不只刀鋒的意志，想必會連末淵也一同趨動吧，薩納明白這是末淵想守護自己的心意，而自己的意志則是守護末淵。刀鋒所向的會是傷害對方的事物，就算傷害對方的是自己也相同。薩納點點頭，蹭了蹭末淵的臉。

臉上傳來薩納的溫熱觸感，漸漸地末淵也開始能習慣薩納這樣的親暱的動作，他伸手揉上對方的頭毛，有些寵溺的。

薩納閉上眼感受對方的撫摸，不管怎樣的時刻都只是須臾剎那，總會過去，突然的有點悲傷，他把臉埋上對方的脖頸，緊擁了下以後退開。

雖然只是短暫的緊擁，末淵微抖的耳感受到肩頸上，薩納的氣息一度有些零亂，環抱的手縮緊後又退開，直覺告訴他有些奇怪。「....。」注視著退開的薩納，心中泛起一絲擔憂。

「你痛，我就痛。」沒頭沒尾的薩納有些突然的說，「你悲傷，我就想哭泣。」

「不想你獻祭，就算是給我。」厭倦了看誰流血以及分離，薩納似乎有些疲倦的說著。

末淵靜靜聽著薩納跟自己訴說，很難得聽他多說這些，也一直知道對方不喜歡自己流血，然而實際聽到對方開口，那種感情波動更加強烈明顯。薩納因自己而苦著，自己也揪痛起來。

胸口有些東西洶湧著，末淵沉著猶豫了一會「會試試...不再獻祭..。」他緩緩開口，因為薩納不喜歡自己這麼做，因為這麼做會讓對方痛苦，所以試著放棄，儘管那是自己所無法克制，被黑暗所侵蝕的毒，也要去試著做到承諾。

「沒事。」似乎覺得自己管得太多，薩納沉默了下不打算再多說什麼，不論末淵想怎麼做自己都不想扭曲對方的意志，愛就是成全，就算自己痛苦。

不喜歡對方勉強，即便明知是不好的，不正確的，自己所能做的也只是注視著，不別開雙眼，沉默的...

「不管怎樣的，都接受。」輕輕撫摸黑羊的唇吻，薩納平靜的說著，表示自己只是傳達想法，並不打算要求末淵什麼。

末淵理解這是薩納不強求的體貼與溫柔，他點點頭接受薩納所說，輕輕低首吻上碰觸的手心，如懺悔一般。對於自己的無法克制，無法回應薩納的期望，感到一絲哀傷與痛苦。

但儘管如此，末淵緩緩抬起頭凝視薩納，自己仍然想試試...，他不襟默默這樣想。輕輕觸上對方臉頰，凝視著對方目光所流露的心思，「眼睛，很漂亮。」他突然說。

「眼睛，跟爸爸一樣。」歪著頭薩納回答：「淺綠的這邊，聽力比較差。」想著記不得的父親的臉，薩納的表情瞬時有點愣愣的，不管是父親還是母親，自己都已經有些記不清了...。

末淵點點頭，看著薩納的眼精，不曉得有那樣的殘缺，他伸手揉了揉聽力較差的那支耳朵，「過去...難過嗎?」他若有所思淡問。

「......難過...？」突然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似乎不知道怎樣的才算是難過，薩納有點茫然，就算難過自己：「也得過下去。」

聞言末淵含首，表是明白了薩納的意思，心中隱約有些難過，似乎是自己又或是薩納的。沒再多說什麼他揉揉了對方的髮絲，在一旁坐下，拿出雕刀與木塊打發時間。

「過去...難過嗎？」思索了下，薩納反問末淵同樣的問題。

似乎有些意外被反問，末淵豎起雙耳望向薩納，思索一會露出有些耐人尋味的笑容，「...不知道...? 或許有那麼點吧...。」好的、壞得不論哪邊都在內心中棲息著，而成就現在的自己。

也露出神秘的微笑，似乎懂了，他看著末淵給的兩把匕首，然後伸手摸了摸他：「會變好。」

「唔嗯...。」薩納的溫度從手心上傳開，宛如安慰似的，末淵頓時愣怔有些反應不過來，對眼前的情況感到陌生，但卻不討厭...。

瞇細眼睛笑看著，薩納轉頭拿起自己的書本，為了讓安穩為持下去，希望即使動盪也有充裕的準備，自己需要研究更多。

看薩納繼續拿起書本研究，末淵也將注意再拉回自己手上的木雕，一刀一刀刻劃著，心中還殘純對方才氛圍隱約的悸動與眷戀。會變好嗎...?淡淡勾起嘴角看似滿足，開始這麼相信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