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身拎起地上斷翅的魔物，接著鬆手迴甩於是手中屍體狠狠撞上意欲偷襲的墮天使，一聲沉悶的肉體撞擊聲，雙雙撞得血肉模糊。

「嘖。」就不能安分點嗎？找隻完整又沒有攻擊性的實驗體還真困難。偏偏開了毒氣身後那兩隻大概也會跟著咳血，因此只能暫且先近距離打鬥，慢慢等候機會。

與毫無戰鬥能力的米羅待在距離羅索有一小段的地方，米利安邊安撫著被血腥嚇到了的小傢伙邊操控著重力波消除兩人週遭的攻擊。

「我說你……」一手開了次元之門吸入部分飛衝過來的墮天使，棕黑色的眼平淡瞥了白白送死的魔物們，另手不時操控著重力子幫羅索把背後死角的墮天使處理掉。「要放毒瓦斯的話說一聲，我帶小傢伙到遠點的地方去。」

再繼續讓小傢伙看斷肢殘軀的話，他會受不了吧。早已習慣羅索式處理的他已經無感，不過還是會對那不分敵我的毒瓦斯攻擊感到無奈。

「不需要。」哼笑帶著絕對的自信，至少現在撲上的怪都還算是腦殘等級。「我不想浪費毒氣，你就乖乖砍你的吧－－盡量留全屍。」

完全沒考慮到米羅的心理承受度，反正向來認為外表像自己內心像蠢熊不代表心靈懦弱，何況這種戰鬥場面他早該看慣才對。

「別大意了啊，這些雜碎還是挺兇殘的。」況且看起來都還只是小嘍囉，弱的出乎自己意料之外。

真的沒問題嗎？黑棕色的瞳轉向了一旁的米羅示意，見他脆弱卻又堅強的點了點頭臉上帶上一絲笑容。

嘛，雖然這樣說有點奇怪，但果然是他跟羅索的孩子。

「全屍盡量。」在他手上消失的目前是『全屍』沒有錯，不過跑去哪邊就不明了。「別大意的人是你吧。就算是精英也有失手的可能。」並不是詛咒而是提醒。
「但或許你可以趁現在練練你的刀工，目標就是留個全屍？」難得的揶揄起對方。

「你聽過刀斬可以留全屍的嗎？斬眼睛？還是哪裡？」反嘲諷起對方，不忘躲過墮天使反彈的攻擊。「我是不可能失手的，除非你沒顧好我的背後。」
旋身、金黃光芒再現呈半月型掃過，血肉飛濺卻不改其色，只是綻出一貫的瘋狂微笑。

「嘛，我可是把全部都交給你了哪，別大意了。」

看來對於全屍的定義不同哪。心臟戳一刀看來在羅索認知中也不完整。「知道了。」輕嘆口氣，小傢伙帶在身邊不太好高地爆擊阿……「要不幫你把幾隻傳到實驗室算了。」當然是開玩笑的，次元之門會跑去哪他也不太確定，更別說完整的屍體。

「你有那個能耐的話，請便。」
反正只是玩笑因此也沒特別在意，護目鏡遮了眼於是無懼於血肉噴飛，可是就在隨手抹去眼前殷紅的一剎那，幾隻熾天使突破了自己拉出的血腥陣線，呼嘯著往後方兩人撲去。

「－－蠢熊，小心！」

「！」並沒料到羅索會失手，在來不及聚集重力原子的狀態下，以長久訓練下的直覺反應抓起小傢伙往一旁閃去。當站穩步伐，正打算開啟黑洞的時候……

「――羅索？」殷紅染了視界。

在最後一剎那撞開了米利安，於是熾天使的攻擊全數撲在自己身上，外圍光環碰觸的瞬間感受到熾熱的疼痛，緊接著胸腔被粗魯的扯了開來，所有的掙扎反擊在天界之門的護衛下都是徒勞無功。

「.......」痛。

碎裂的護目鏡下，金色瞳眸最後望了米利安一眼。

氣絕。

啊啊，是怎麼回事呢？
瞪大的瞳似乎還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心跳還在嗎？不對，那翻覆出的艷紅肉塊早就止了律動。

怎
麼
看

都
是
死

掉
了
。

因為他的關係－－對吧？

啊、不可能的吧？雖然愣在原地是非常愚蠢的，然而米利安卻無法動彈。

『羅索小－－』同樣是被驚呆了的小傢伙在愣住後，掙脫了米利安已經僵硬的手指衝出，而後步上了同樣的後塵－－未被解決的魔物無視於年紀體型的、撕裂。

聲音聽不到了的樣子、無法思考了的樣子。
發出了無法辨別的聲音，是悲痛的哀嚎還是絕望？悲傷之爪沁入骨髓，連累都無法流盡的哀傷啊、就以鮮血的綻放來釋懷。

剛剛羅索說過了對吧？把『全部』交給他。

可是
現在卻給他什麼？

不該再有的死亡

奇蹟不會再有第二次。
有些人就是怎麼樣呼喚也回不來的。

『對不起』，這三個字，無法說出口……

他雙膝跪地，在一片的腥紅的狼藉中空白茫然。

－

「喂，還活著嗎？」頭戴著防毒面具看著跪在地上茫然的米利安，確認毒氣已經散去後便隨手掀開面具。
剛剛情況太過危急，還來不及思考就下意識的旋開毒氣開關。瀰漫的瓦斯是混亂了魔物，可是無差別攻擊也連帶傷到了米利安與米羅。

「喂，該不會死了吧？」等的有點不耐煩，乾脆伸腳踢了兩下。毒氣是會使人產生幻覺沒錯，可是應該不會陷入幻覺如此之久。

被踹了才有那麼一點感覺，抬頭的過程先是看到那帶著疑惑和不安、與羅索相似的大眼－－奇怪，米羅不是死了嗎？－－然後看到再也熟悉不過的人。

「我死了還是你沒死？」腦袋有些短路的丟出這麼一句。

「你才死了，你全家都死了。這樣可以嗎？」皺眉，隨後還是巴了對方腦袋一掌。「醒醒，米利安，沒人死去。那都是幻覺。」
倒是沒想到毒氣對他的影響那麼大，米羅只是恐懼的抓緊了米利安的手，一臉擔憂的望著他。

「不會再死亡了，不會的。」
這次半跪於地，面對著面，輕聲。

「那種東西，我們早就超越過了，不是嗎？」

「――也是。」望著琥珀色瞳半晌，收起方才紛亂的情緒看向嚇呆了的小傢伙，勉強給個微笑：「沒事。抱歉嚇著你了。」

『米利安大爸，沒事了。』即便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剛剛的奇怪煙霧也只是讓他有些想吐），米羅仍是抓著米利安不放。

「嗯。」點了點頭後跟著羅索起身，望著一片沈寂。「……這樣算是你的目的達成了嗎？」看著『全屍』們，像是想轉移話題一般的問道。

「嗯。」早知道一開始就開毒氣，省力許多。隨手翻揀著屍堆總算挑到幾隻滿意的實驗體，無論死活全數扔入隨身的小型冷凍箱之中。
「走吧。」伸個懶腰，想想也好久沒回到宅邸之中了，真想念自己的實驗室。

一邊扭著痠疼的肢體一邊督促米利安揹起行李，一行人總算踏上回宅的路程。

－－愚人節快樂，有沒有嚇到ㄚ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