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了扒灰褐色的長髮,咋舌,「哎呀呀...這下事情麻煩了。」但算是萬幸的是沒少什麼東西,明明只是捲縮起身靠著椅背手裡抱著公事箱打盹,一醒來打算在天色更加昏暗前回宅邸,馬上就發現到跟本的不同,各方面來說──起碼還有防身的工具以及重要的公事包沒有掉,這次也如同以往到了錯誤的時空而已吧。
那麼──遠處的大宅、很明顯地,是個不錯的避難場所。
也許可以尋求這個世界的偵探的協助也說不定。
以合理的推論得到了可行性高的解決辦法,也就顯得不那麼無措,回到一副慵懶的神態,拎著公事箱表情老神在在地模擬出『沒有不對勁』的樣子,雖然還未遇到這個宅邸的人,不過自己也不知道偵探的房間在哪,只能四處找找。
坐靠於宅邸某處長廊的窗櫺上餵食魚群,從這裡往裡頭斜看過去,能夠撇到那個偵探的房間;而往外看出,則是宅邸的前院以及大門。邊撕碎手中仍帶血的肉拋至空中,他眼角餘光好似看見了一抹身影。「...?」探頭,從遠處走來的,是提著公事包的布朗寧。雖然對方和平時沒什麼太大的差別,但他的魚群卻是一陣騷動。哪裡怪怪的,邊想,就看見來人毫不猶豫地經過了自己的房間,「這傢伙,不是要回房?」帶著疑惑,他將身子縮了下,靜靜躲在暗處等待對方行經。
「這裡是.....」在長時間都沒有獲得什麼線索,大意下頗懊惱的吐出那麼一句話。
對方喃喃自語的聲音不大,但他還是聽見了。這裡是?......疑惑在心中蔓延。「啊、糟......」突然像想到什麼似的低語,不會是這傢伙的腦袋真的被自己打出了問題來了吧?完了完了,早就失憶了,這下該不會失智了吧?邊想著人偶丫頭一氣之下撕破自己卡面的可能信,他暗耐不住的從窗櫺旁的長窗簾後跳出,像平時一樣突如其來的湊到對方身後,「你在這裡做什麼?」
如同鬼魅般的聲音突然滑進耳中,嚇的往旁邊一跳────那裡是牆。
後腦勺以一個不重但絕對不輕的力道撞上去,嘶了聲才想到要看清楚是誰好做應對,沒想到是柯布。儘管對方並非自己認識的柯布,不過前幾次的照面,這次新仇舊恨一齊湧上,翻了個白眼,揉揉自己可憐的後腦,「哎,我才想問您突然嚇人是想做什麼──司令先生,我們偵探、最需要保護的東西可就是這───頭腦了呢。」
「......」腦中才剛浮現起慶幸對方腦子沒出什麼意外的僥倖感,卻又在反覆咀嚼眼前這人的話語後,感到一陣違和。司令先生──他可從未曾吐露過自己的身世,在這裡,大概除了那個人偶丫頭外,沒有其他人知道。況且布朗寧和自己打過這麼多次照面,也沒見過對方這麼自然的以這個稱呼叫喚自己。
身體行動比思考還快,是他的身存方式。「你是什麼人?」當在反應過來時,他就已經抽出解放架在對方的脖子上了。
啊啊、哎呀...糟糕,第一眼就被看穿──或者說這個世界的偵探與自己差異很大?拎著公事箱雙手高舉,刀在脖頸間寒光刺骨,還是先乖乖地投降為上策。「...『Prime One』打招呼的方式還真別出心裁....如您所見,我是布朗寧,魔都偵探。」
「說明要花上一段時間」稍稍以手動了動盡可能遠離那把鋒利短刀,「只不過不是你認識的那個布朗寧罷了。」
朝男人笑了笑。
皺著眉頭不發一語,眼前這人連自己生前所屬的組織都知道......不太妙呀。「的確,你不是我所認識的那個傢伙,」將刀尖移離對方的脖子,卻一個轉彎貼上了那人的臉頰。像是在刻劃或是在打量似的,遊走於眼前這個布朗寧的五官間。「氣質、說話方式、情報多寡,還有這張討人厭的笑臉──通通都不一樣。......不過要說你是冒牌貨,又顯得奇怪。你是那個偵探,但也不是。」最後一句話不是問句,他像是得到什麼結論似的緊盯著這個『布朗寧』。
「不管怎麼說,我都是布朗寧───啊。」貌似對對方的舉動沒有放在心上,「您已經理解了,那麼──能放開我了嗎?」藏在瀏海下的棕眸不時對上這個柯布直勾勾的視線,「我可沒有拿槍對著您說話,不覺得這立場有些不公平嗎?」
捕捉到這個世界的柯布所透露的訊息,讓自己提高了一些好奇心,「哎呀...司令先生似乎對於您所熟悉的偵探有一番見解,能說給我聽嗎?」
「......」像是拒絕回答這人似的保持沉默,但過沒多久後仍然默默開口。「你的眼神很好,他不曾這樣看我。」邊想著那個偵探曾經正眼看過自己嗎,邊將刀子收了回來,把玩在手中。「我所認識的那個『布朗寧』是個孬種,除此之外一無所──嗯、如果排除掉逗起來很有趣外。」毫不在意的說著傷人的批評話語,他再度發問,「你還沒回答我,你到底是什麼?」東西?人?
「啊、再加上,他可不知道Prime One和地下司令的事情。」最後,忍不住補充使自己察覺到不對勁的最初衷。
揉揉下巴皺眉,對於另一個自己的評價顯然不是很能接受,並且從對方話中表達出額外的資訊,似乎是個有些惡趣味的男人吶,哎呀呀、這真是小小的麻煩──「平行世界、數量不只一個。」
聽到後頭怕自己不懂的補充,忍不住莞爾,他相信同為布朗寧的這世界的偵探。「您這位司令先生比我想像中的──天真,您又怎麼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裝不知道呢?」餘刃有餘地反降一軍,「我們可是崇尚低調的偵探。」
「平行世界......」眼瞼微瞇,不去理會對方近似調侃自己的話語──他正在努力的思考,好理解眼前這個不同於自己世界的『布朗寧』──但最終仍不忘伸手,以迅雷不急掩耳的速度在那人臉上畫上一刀,以示警告。「是這樣嗎......下次我會好好『問候』我們這裡的偵探的。」
盯著手中刀鋒仍帶血的『解放』,他其實挺好奇這個布朗寧的行為舉止。「我相信你。」點了點頭,出乎意料的自己挺快就接受了這個事實,甚至好奇心勝過疑惑感。「不過我以為每個世界都是差不多的,但你卻和我認識的那個『布朗寧』個性不同......你們那個世界的『柯布』呢?是個怎麼樣的人。」開口,提出一個自己老早想問的問題。
吃痛了下忍不住嘶了聲,感覺臉頰上有一絲血痕滑過,帶著點笑容滿分但是笑意不太合格的表情,「如果是剛剛那樣的問候,那麼請先替我對這裡的偵探致上歉意。」
「哎呀呀──想知道這項情報,我得收取一點報酬了呢?」輕輕抹去傷口上的血跡,刀鋒非常銳利,讓傷口也整齊地過分,甚至已經癒合就如同沒有受傷過似的。
開口刁難,向男人眨了眨眼表現出一副公事公辦的誠懇態度。
「來不及了。」輕聲低喃,接著湊向前將對方困在自己與牆壁間。「你的笑臉真討打。」邊說著、越來越靠近,直到對方幾乎無法移離視線的地步。伸舌舔去『布朗寧』臉上殘留一絲絲的血花,「味道也一樣嘛。」吐舌,雖然他也不記得自己有沒有嘗過這裡的布朗寧的血的味道就是。
在聽到對方的回應後,略感興趣的笑了。「喔?真有趣。」以刀尖輕抬起那人的下顎,他再度拉開兩人間的距離,但仍直視著對方不放。眼神閃爍著,好似看見了隻有趣的獵物般。「如果我說這不是請託而是命令呢?」
啊、啊啊啊?想著要如何露出一種笑容是能讓對方覺得『不討打』的,馬上被他的動作弄的一愣,接著自己絕對是露出了怪異的神色。
被男人舔臉,實在不能算是個多麼開心的經驗,到被挑下巴這種地步,已經太過頭了。「哎、難不成還期待會有布朗尼的味道嗎?司令先生?」
「請容我向您提醒,命令這個詞彙適用於隸屬於您權力之下的人事物───而我只是個跟Prime One毫無相關的小小偵探。」
「是啊。你的血甜死了,一定會得糖尿病。」挑眉,和眼前這位『布朗寧』說話真的頗有趣的,但同時也令自己火大。「至於你方才所說的──」再度揮刀,一下兩下三下,對方的雙頰以及鎖骨處再度多了好幾條血痕,雖然傷口依舊是不深,但要說不痛是不可能的。
「並不成立。」
「威脅一向都是我擅長的,想要體會嗎?」瞇眼詢問,嘴角輕勾。「啊啊、對了,既然你並非屬於這裡,那就算把你怎麼樣了,丫頭也管不著吧?現在,你是我的。」
ㄚ頭....是指這裡的小小姐?從用字遣詞看來,果然是不放在眼裡、那麼,被這個柯布怎麼樣的可能性太大了。
這時想起什麼,低下頭視線看往鎖骨處被劃傷的痕跡,瞇起棕色的眸,前言撤回。
絕對不會有好下場的。
「哎、抱歉,這種事請您還是去找別人吧───」果斷地彎下腰從對方的臂彎中脫身,接著加快腳步打算───逃。
自己陷入麻煩的話就不像自己了。雖然有點可惜,不過這裡似乎有柯布在的時候,就不是個完美的庇護場所。
從容地看著對方跑遠,笑意加深──啊啊、畢竟獵物要會動才來的有趣嘛。
待對方就快要到達轉角,離開自己視線時,他揮刀、以肉眼無法撇見的速度出現在偵探面前。「抓到你囉。」愉快的說著,將對方如情人般擁入懷中──當然,前提是必須忽略掉他手中的短刀,威脅性的比畫著那人的後頸,將他壓制在自己胸膛上。
「蒸的、煮的、炒的?剛剛的氣勢到哪裡去了呢?」
臉硬是被下壓在對方的西裝上,試圖掙扎,但在後頸被短刀給架住後就很識時務地停下亂動的念頭。「....要請我吃晚餐嗎?其實我有點趕時間,這頓可以欠著下次再說嗎?」滿口謊言敷衍對方,在感覺到寒意的同時也不停往這個柯布的胸口壓過去拉開距離。「如果您很想念它,我想,司令先生將短刀移開,我的氣勢就會馬上回來了。」語氣開玩笑似地,但是被刀割傷就完全不是個玩笑了。
「....。」亂動也不是,維持姿勢也不是。果然還是想逃啊───不動聲色從大衣內想抓住自己的半自動手槍,一邊轉移柯布的注意力,「我投降──投降──哎,現在回答剛剛那個有關於柯布的問題,還來的及嗎?」裝著示弱的樣子乾笑著,但眼裡閃過一抹計算。
「可惜了。」瞥眼,伸手抓上對方那隻欲要自懷中掏出手槍來的手,緊掐著、如同要將這個布朗寧的手腕扭斷般。「機會,我通常只給一次。我現在對那個人沒興趣了,倒是你——」抱緊對方,將人篐入懷中,他一個揮手畫出一道頗深的空間裂縫,縱身躍入,連帶著那個布朗寧一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歡迎作客。」
痛!
從手腕處傳來近乎於扯斷神經那樣椎心的痛楚,手頓時失去力量,槍應聲掉下,慘白臉深呼吸,才發現自己已經身處一間個人房────剛剛那是柯布的能力,再清楚不過,卻又同時皺眉不解。
現在的處境對自己來說非常不利。既不天時又不是地利者,和柯布更沒有人和。
「哎」掙脫擁抱的力量還是有的,「作客───司令先生是想怎麼招呼?刀、還是魚?請恕我拒絕。」
逃不掉,分析過各種可能,最後都在對方只要想發動異能的條件下推斷成功機率渺茫,不想冒這種跟性命做籌碼的險,帶著點謹慎與姿態慵懶去抗衡對方的氣勢,迎向對方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的目光。
「噓、你太吵了。再開口我就把你的舌頭割下來餵魚。」將人丟到一旁的椅子上,走到一旁櫃前翻了翻,「嗚...」只有威士忌呀?倒了一些給自己,也硬是塞了一杯給『布朗寧』,接著他坐到一旁翹著二郎腿,好整以暇地觀望。「讓我想想──」從地上拾起估計是方才一同被吸入空間裂縫的,那個世界的布朗寧的槍,把玩於手中。「真可惜,我原本期待你會顫抖或是求饒的。」有些失望的說,不過眼神更像是看到有趣的事物般閃爍著。
「我認為那麼做,司令先生只會更不想放人呢、對嗎?」捧著酒,卻沒有要喝的意思,自己的酒量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不是很能喝,或是該說,喝了以後會很可怕。
「如果,做個交易,我這麼做您會放我走的話,也不是不行───」笑的有些狡詐,一言一行都在試圖掌握氣氛。
我行我素的擺了擺頭,「到底該怎麼樣讓你感到緊張呢。」吐出的話語看似煩惱,但口吻卻是輕快的如同發生了什麼好事般。接著,注意到對方並未動手中的酒杯,再度開口,「不喝嗎?」
仰天長嘆一口氣,十分應付的語氣,「我已經很緊張啦──哎呀呀....」
很明顯嗎?糟糕,應該不致於被發現才對....「....沒──沒什麼。」頓了頓,「我只是現在不想喝而已,等等會喝....您先喝您的吧。」稍微緊張了點,臉色也不是很自然,似乎連自己都查覺了。
將杯子往旁邊一放,轉移起話題,「哎,這麼說來,我認識的那位司令先生,也對酒情有獨鍾呢。」
眼瞼微瞇,他可沒忽略過對方一瞬間略顯慌亂的眼神。「這瓶的年份我很有自信,你真的不喝?」將酒杯推回對方懷中,正經的問。「你在轉移話題,雖然我是對於你那的『柯布』很感興趣沒錯,但我更希望你能喝下這杯酒,以示你的誠意。」嘴角輕勾,撇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或者你想一邊敘述一邊對飲我也無所謂。」
「這下事情麻煩了。」頗無奈的笑了笑,喝過酒的樣子大概不怎麼好,酒品根本不敢保證。不管是哪個方面都不保證。
「沒有喝點果汁之類的選項嗎───」大概是最後的掙扎之類的。
「...你還是不是男人啊。」撐頰嘆了口氣,一臉不屑,「別再給老子婆婆媽媽的。」伸手,就直接抓起對方的手腕連同酒杯,將裡頭的威士忌全數倒入『布朗寧』的口中。
「噗咳!咳咳、───哪有人像你這樣請個酒還這樣的啊,」因反抗而噴的整臉都是酒,略帶了點少見的慍怒用力抹掉價值不斐的液體,侵入鼻息間的全是濃厚香醇的酒精味,厭惡地推開柯布。
剛剛被灌入的威士忌都因為生理反應下意識的入喉,熱辣的微醺感開始在身體裡蔓延。
沉默了好一段時間後,皺皺眉看著自己的大衣已經沒有挽救的餘地,索性脫下,「我想這件衣服,已經在您要負責的範圍了。」言下之意就是要對方拿去洗乾淨,抹了把臉站起身,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話根本就像是因為酒精的加持而壯膽頂撞柯布那樣,打算走到浴室去洗臉,走沒幾步開始覺得腳步不穩,停下動作甩頭,然後覺得更晃了。
....沒這麼快就醉的吧,哈、怎麼可能呢?就算是威士忌───
....該死,
高酒精濃度來著....
沒形象地癱倒坐在地上,應該說這種時候已經沒有能力去思考什麼形象不形象的問題了。
對方抵抗的動作是在自己的預料之內,但接下來的突發狀況可就著實令自己嚇了一跳了。「我餵的是酒不是毒。」快速起身,將布朗寧的大衣及圍巾掛到一旁的椅背上,他蹲下身來檢查對方的狀況。將人拉起身來,靠到自己身上。「奇怪......」仔細檢查,並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徵兆,不過就是呼吸急促了些、臉蛋脹紅了起來。「......你不會是醉了吧?」他是見過酒量不好的,沒見過酒量這麼不好的。
「起來,你需要洗把臉。」邊說著,硬是要將人拖進浴室中,卻發現這項任務相當耗神。
「......噗、」沉默幾秒後猛然笑出聲,從遇到這個傢伙到現在一直都是被這人押著行事,自己又不像是庫勒尼西或是艾茵等等形象的好人。
我為何要順著對方的意思行動啊?
「開、開什麼玩笑,我像是那種酒量差的人嗎?」對方扯著自己要往右移,自己就將全身的力量往左靠,「走開啦,誰要洗臉了───我不想碰冷水、哎,怎麼這麼熱,」碎碎唸幾句恐怕連清醒的自己都要看不下去的無理取鬧,扯開領帶散熱,因力道太大還意料之外的將領帶甩到柯布臉上,免強看清楚對方鐵青的臉色,頓了頓然後───
「噗,哈哈哈哈哈阿哈哈哈哈,我、我第一次看到『柯布』被甩臉阿哈哈哈」
「......」先在心中默念了三次不要跟發酒瘋的人動脾氣,他撿起一旁的領帶丟到椅子上,再次伸手抓住對方,「你喝醉了,起來。」曾聽人說過,有些人喝醉酒會像變了個人似的,布朗寧大概就屬這一類的吧?「老實點,變亂動。」最後終於花費了好大一番功夫,讓對方靠著自己的肩膀,直起了身子。
在心中惱怒的罵著自己多事,像是要用盡生平的耐心般,難得忍下脾氣,雙手緊撐住布朗寧的雙肩,以防走得東倒西歪的對方突然跌倒。
「拜託、司令先生,我的酒品可是很好的....嗝、」可信度根本負值的話從偵探口中說出來,這次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這裡是....哪裡....啊....」瞇起眼,盯著鏡子一段時間後,吃吃笑,「又是布朗寧嗎、是我認識的世界的...?這麼狼狽、肯定是上次那個沒水準拿字典砸我的對吧.....」說著只有自己懂的話,完全不將撐住自己的人放在眼裡。
「好、好,別亂動。」敷衍的回應著,完全放棄和對方交談。將人帶入浴室後,隨手抓起一條毛巾泡入冰水中、接著擰乾,攤開後貼在對方脹紅的臉上。一手細心的擦拭著,另一手不忘緊抓住對方掙扎的身子,牢牢的按在浴室內的小板凳上。
「好多了嗎?」將乾掉的毛巾掛到一旁,看著對方恍惚的眼神,呃...看來一時半刻是醒不來。「布朗寧?」難得開口使用對方的名字呼喚,他揮了揮手試圖引起眼前早已醉得七葷八素的人的目光。
發呆了一陣子,顯然洗臉的效果僅止於將酒味清淡而已,超想睡....的。從剛才對方讓自己支撐的記憶,讓人不自覺伸手抓住對方抱住。
「先生.....」
「....你怎麼這麼熱啊....魚不是冷血動物嗎.....」用的居然是有點不甚滿意的語氣。
「......」順勢扶住對方腰側的雙手正在顫抖──當然,這種情緒絕非害羞。在心中再度默想著別跟發酒瘋的人過不去,他忍著不將掛在自己身上的人丟去餵魚的衝動,無奈的嘆了口氣。「去你的。」沒有正面回答對方關於魚的體溫的問題,從半跪著的姿勢抱著對方站了起來,「喝杯水?」他開口提議,想著接著該怎麼辦,爆打一頓能醒酒嗎?
「嗯....哈啊?去...去什麼?呃,我想睡了....去床上好了...呼。」接著,一副完全交給對方的架勢仍然抱著對方打呵欠。
「駁回,你髒死了。」當機立斷的拒絕,雖然說對方的確是需要休息,但他一點也不想將自己的床借給這個醉鬼──天曉得他會不會吐在上頭?
「.......。」表現出『你煩不煩啊』的樣子,推開對方,接著在將背心脫掉後,對方忍不住問了句你在做什麼的問題,悻悻然開口,「謝謝提醒,我都忘記上床前要洗澡了呢。」
說完,作勢要一腳跨進浴缸。
伸手欲要制止住布朗寧的愚蠢行動,「你敢就這樣下去,我一定會讓你再也起不來。」兩手繞過對方的腋下,將布朗寧整個架了起來,「別亂動。」浴缸裡還有些之前所剩下的洗澡水,時間久了、也都冷掉了,對方就這樣跳進去一定會感冒的。
「司令先生,你很奇怪───要我洗澡的是你、現在又不准我碰水的也是你,你倒底想要我怎樣?」要說是藉著酒瘋挑釁也沒什麼不對的,反正這都是不爭的事實。
頭一次遇到這種三番兩次來挑戰自己耐心極限的人,有些煩躁的咬了咬下嘴唇,「吵死了。」在內心中多次天人交戰後,終於是認命的將人帶到外頭,「你睡我的床吧。」指了指床鋪,不過在這之前──「你先給我換件衣服。」轉身打開衣櫃,順手拿了件自己的酒紅襯衫,將衣服伸到對方面前。嗚、是有點太大了,不過現在倒也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他現在只想快點把事情解決,不然他那本來就不高的底線就快要爆發了。
伸手接過對方的衣服後,搔了搔頭,最後像丟垃圾一樣將衣服揉一揉扔到床後去。「我、要、睡、了。」宣告完,脫下自己的深紫色襯衫,順便踢掉西裝褲,至少還留了裡頭那件,鞋子襪子什麼的也一起脫了,聳聳肩表示不需要穿,也沒有穿著睡的習慣,爬上床,想趁頭還很暈的時候趕緊睡覺。
「喂,柯布。」突然想到什麼一樣起身,朝對方擺了擺手。
「......」默默將自己的襯衫連同對方胡亂丟的衣物全部撿起來,他好似感覺到自己的理智線稍有些鬆動的現象。椅子上已經堆滿了對方的衣服了,邊想著到底該把它們全數燒掉還是丟到異境去好呢,便聽到身後對方難得單叫自己的全名──雖然說他現在正在氣頭上,一絲高興的感覺都沒有。
「要睡快睡,幹嘛?」沒好氣地回頭,走到床緣,在對方的手勢引導下,微彎下腰來和對方平視。
「謝謝你的床跟酒啦──看來還是不錯的待客呢。」扭曲了根本的狀況,整到男人後心情也舒爽了不少。嗯──回禮嘛。
「司令先生,辛苦你了、」揚起一個詭異的慵懶笑容,伸出手,湊近對方,「親一下如何。」咬上對方的唇順勢舔了一下。然後在男人沒反應過來前大笑了一聲縮回棉被裡。
呼,暢快。
「......耶?」還沒反應過來,對方便已笑了笑,鑽回棉被窩中。「你!」伸出手,卻發現『布朗寧』早就闔上眼睛,吐著平穩的氣息睡著了。猶豫了下,最後還是作罷,要是再將這個醉鬼吵醒,事情一定又會沒完沒了。
煩躁的搔亂了自己的頭髮,看著一片凌亂的房間有些頭疼的。
先是將罪魁禍首──那瓶威士忌收回櫃子中,再將桌上杯中剩餘的甘醇全數飲盡。明明就還好啊......忽略掉每個人對於酒精的適應度,忍不住在心中抱怨著。接著他認命的將那名惹事生非的『布朗寧』的衣服拿到了同層樓的洗衣房去,並且順手取了幾件這個世界的布朗寧的衣服──反正衣服這麼多,少個一兩件應該是沒什麼人會注意到的──折好放在床頭後,才開始繼續整理起浴室以及地面。
總算是大功完成了,回到浴室胡亂沖了個澡後,他邊擦拭著頭髮,邊在房間內來回踱步。「......」有意無意的以拇指指腹輕撫過嘴唇,在將視線盯著床上那縮成一團的棉被。不行、完全無法思考,頭痛死了,他感覺從來沒有這麼累過。
慶幸著有了這次的教訓,下次打死自己也不會再讓布朗寧碰任何一絲有酒精的東西──不論是哪個世界的布朗寧都一樣!
微瞇起眼,感覺意識有些模糊的。睡意逐漸侵蝕自己的意識,打了個哈欠,想著準備就寢時──
幹,自己要睡哪?
思考著以不吵醒對方的力道,將人一腳踢下床的機率有多高。最後他再度嘆了今晚不知道第幾口的氣,將布朗寧身上的棉被確實蓋好後,從一旁的衣架上取下了自己的西裝外套,曲著雙腿,倒入沙發中。
揮了揮雙手,一尾食人魚以尾鰭將房內的燈關上,「晚安......」喃喃自語,不知是在對誰訴說。
大概是天生的危機意識讓自己醒了過來。
這個空間中厚重的窗簾遮蔽住大部分的陽光,但仍然不妨礙自己推敲時間。其實已經有點晚,神色痛苦的甩頭,記憶回籠後才想起這是宿醉的生理狀況。
掙扎起身,一往旁翻時便做出了極大的錯誤,本來就睡得靠近床邊,一滾使得他───「碰!」
紮紮實實的悶哼聲,毫無疑問的摔下床去。不怎麼聽使喚的身體啊.....但好在剛剛那聲響也沒能讓睡的正香的傢伙驚醒,看來昨天大鬧一場讓這裡的柯布一陣難搞啊?
哎呀,真是佩服自己呢。
仔細想想,誰讓他灌我酒呢?
將責任推卸的一乾二淨還頗振振有詞的。
沒什麼時間猶豫了,站起來後一蹦一跳以沒什麼形象可言的姿勢快速穿回衣服,趁著對方還沒醒趕緊離開免得惹出更多麻煩。
「.......。」話是這麼說,不過。
稍微惡作劇一下也不為過吧,對方都硬請自己喝酒了,不送點什麼回禮說不過去啊。
搓搓下巴,在對方的房間打量了下,再翻翻自己的公事箱,一套計畫的流程隨即出現在腦海中,可行性100%。
將昨天的杯子倒空,接著非常率性地往對方房內的魚缸裡頭勺了一杯水,再將自己放著的昨天還前天...還是更久以前?的早餐三明治──看起來沒壞,順便將最近因為研究委託的狀態藥物隨手倒了一點在裏頭,最後一併放在桌上。
總而言之貌似看起來還算是頗豐富的一頓早餐。
再附上一張紙條,「我睡得很好,有勞司令先生讓出床位,這是我這偵探的一點小心意。布朗寧敬上。」
露出了大功告成的表情,帶上圓頂帽朝正睡著的柯布一個鞠躬,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哎呀呀,如果可以的話──其實還蠻想看看他吃下去的樣子呢────開玩笑的。」
說回來,自己倒的到底是哪瓶藥劑?
哎呀呀,這下事情麻煩啦────
麻煩的不是我就沒關係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