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是在大宅的草坪上玩耍罷了,但因睹見偶然飛近大宅的蝙蝠,思及那是之前餵魚時的那個人給的魚飼料,追著蝙蝠想抓到他,而漸漸的遠離了大宅,回神之時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哪。
這是哪裡?我該往哪去才能回家?隨著四周的景物逐漸變黑,緊張的情緒也逐漸升高。學著繪本裡的內容,將路上發現的白亮小石子留在經過的路上做記號,但離大宅早已有段距離,如此也僅具讓自己不要在重複的路徑上徘徊的作用。
緊抱著娃娃的手、四處張望的行為,顯示一眼可看出的慌亂,微微的顫抖著,或許是因為害怕、或許是陰冷的森林帶來的涼意。
稍微準備了些東西出了大宅散步,森林裡的空氣散佈著一絲絲土壤腐敗和草葉的氣味。
樹林茂盛地生長速度似乎沒有因為之前怪異的天氣而減緩,雖說是白天但林裡漫佈著陰影。
「嗯?什麼東西?」地上有著一點小東西在陽光下閃爍,撿起來一看是顆白色的小石頭,並且在距離幾步距離的路上又發現相似的石頭。四周沒有這樣的石頭,亮白色的很顯眼也很怪異,大概是人為放置的,不過是誰呢?
基於好奇,開始跟著白色石頭的路徑走,有著破碎邊沿的陰影隨著深入樹林開始擴大,途中驚起到幾隻吊掛在枝上沉睡的蝙蝠,牠們拍打翅膀的聲音被樹林吞吃,很快地便消失了。
被林中突如其來的悉蘇聲所驚嚇,聲音從微弱逐漸轉大,感到莫名的恐懼而本能的想逃離,但方一迴身便被林中遍地生長的樹根所絆,跌倒吃痛的同時手中的娃娃也滑出手中,口袋中剩餘的雪白石頭和不知是什麼的金色物品也散落在地。
顧不得害怕,吃痛的移動想靠近娃娃,好不容易撿起、感到安心之時,視線卻被陰影所壟罩。遮蔽陽光從林中竄出的,是一隻大了自己好幾倍的雙頭犬!
白色石頭的間隔開始變大,大概是那個人手裡所有的不夠的關係,為什麼那個傢伙要跑進這麼深的林子裡?
納悶著邊觀察石頭的路向,深處的濕軟土壤上出現一些足跡,大概是放置石頭的人。足印明顯的比自己的小上幾號,是大宅裡的小孩嗎?
瞇起眼睛又看了看,有些足跡似乎不是人類的……小孩子部分的鞋印上疊著獸類的足跡,小孩子帶著動物嗎?……不對、這樣的話足印應該是並行的,那就是--
加緊腳步追上去,果不其然地聽見小孩的聲音,一邊樹叢裡的陰影竄了出來伴著低吼,拿出了幾枚飛鏢趁著對方還沒發現自己前擲了出去釘住影子,是一隻雙頭犬。
緊抱著手中的娃娃、緊閉著雙眼,過了半晌仍沒有受到預想的衝擊和疼痛,小心翼翼的睜眼偷瞄,卻被近在咫尺的大狗頭嚇的退了幾步。
終於稍稍定神,眼前大狗動都不動,好奇逐漸取代害怕,但又不敢離雙頭犬太近,保持著一段距離盯著像雕像般定在那的怪物。
趁著雙頭犬無法動彈的時候移動到牠前方,發現幼小的薩爾卡多縮在那裡直直盯著要攻擊他的魔物。「你不會跑啊還看什麼!」
這種狀態下自己無法同時保護孩童模樣的薩爾卡多並擊退難纏的雙頭犬,想也不想便一把抱起薩爾卡多鑽進一邊的樹叢跑開。
劫影的時間還夠自己將距離拉開,然後得找些東西把他們氣味掩蓋過去。
直到被抱起才發現對方的存在,在陌生的森林裡遇到熟悉的大宅裡的人,顯示自己不需要再擔心回不了家。先是呆望了利恩幾秒,想道自己方才是被對方所救,安心之下看著對方傻笑,相較於對方急於躲避雙頭犬的匆忙,顯得相當放鬆。
一手抱著娃娃,一手緊抓著對方的衣服,不知道為什麼利恩要急著跑離原地,那隻可怕的大狗不是已經被變成石頭了嗎?若有所思的看著對方,覺得眼前的人的穿著一點也不像繪本裡會把人變成石頭的魔法師,反倒像是俠盜一般的角色。
看向身邊急速倒退的景色,不清楚對方要往哪去,往利恩身後看去,雙頭犬已離兩人越來越遠,終致小的再也看不見。
「--笑什麼啊你、你剛才差點被吃掉欸!」已經拉開了一點距離變稍稍放慢速度,發現薩爾卡多正對著自己傻笑,騰了隻手敲敲他的額頭。
前方水流的聲音,撥開樹叢後發現是一條小河,深度大約只及自己小腿一半,但已經夠洗去些氣味。抱著薩爾卡多涉河,到了對岸才將小孩放下來,「有沒有受傷?」
被對方輕敲了一下頭,雖然並不痛還是反射性的摸了摸,聽聞對方詢問是否有受傷,便把手中的蕾格烈芙娃娃抬至眼前,認真的檢查了一番,「裙子…」哭喪著臉把娃娃舉到對方面前,指著跌落時摩擦產生的破洞。
薩爾卡多伸出來的手掌有些擦破,大概剛才跌倒了?那膝蓋應該也有擦傷。不過眼前的小傢伙似乎比較擔心娃娃的樣子?
將娃娃接過來端詳一下,裙子上的破洞不大……應該還在自己的針線活能力的範圍內,「那回大宅之後我再幫她補好,好嗎?」拍了拍薩爾卡多的頭,然後指了指對方沾著塵土的手掌,「先把手洗一下,我們等一下要繞遠路回去。」必須要將被雙頭犬追上的可能性降到最低,也許等等再找一些氣味濃重的植物做掩蓋?
「嗯!」聽到對方說要幫自己把娃娃的裙子補好,用力的點了點頭,將手中的娃娃放近身後的兜帽中,在河邊蹲下清洗髒兮兮的小手,先前跌倒造成的擦傷在碰水之後顯的刺痛,雖然因為疼痛而有點不願意碰水,但想到可能會把娃娃弄髒,還是忍著痛把手洗乾淨。
洗完之後把兩手壓在褲子上,一方面想把它弄乾,一方面也是因為壓住傷口可以稍微減緩疼痛。
一切處理妥當之後,抬頭望向利恩,「好、好...」話還沒說完,肚子就傳出飢餓的聲音,看著對方的表情顯得有點不好意思,馬上閉上嘴巴,期望對方沒有發現自己肚子所發出的咕嚕聲。
確實有聽見小傢伙的肚子發出咕嚕聲,看著薩爾卡多的反應便忍住笑,拍拍他的頭,「我餓了呢,你想不想吃點東西?」
「嗯...嗯!」因為利恩的詢問而驚訝的張大嘴,也餓了嗎?明顯的因為有東西吃而表現出開心,畢竟已經在叢林中游走了相當長的時間,體力消耗也久未進食,先前還因為害怕而忘記飢餓,實際上早已飢轆腸腸。
將薩爾抱起來,移動到河邊一塊大石上,從小背袋裡拿了夾火腿的麵包出來,一開始並沒有想到自己會遇上這麼多事情,其實也就沒準備什麼,將麵包扳開,把比較大的那塊塞給明顯飢腸轆轆的薩爾卡多。
「謝謝!」開心的接過麵包,正要吃時忽然睹見對方的好像比較小...不是也很餓了嗎...見對方已經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就也什麼都沒說,默默的吃起來。
林間的清風,清脆的蟲鳴鳥叫,原本驚悚的森林之旅突然變成了悠閒的野餐,對周圍景色的感受也和之前大為不同。每咬一口三明治都有點心不在焉的環視四周,直到感覺到手中的食物好像被什麼東西拉扯...。
.........?「你也想吃嗎?」詢問著咬著自己手上三明治的藍色生物,對上生物黃澄澄的奇特眼精。
邊吃著麵包邊觀察四周,只要稍有一點較大的動靜就得趕緊撤離。
忽然聽見一旁的薩爾卡多似乎對著別人發出疑問,轉過頭去發現一隻藍色的小龍正咬著薩爾卡多手裡的麵包做拉扯狀。
「哪來的……?」警覺地看看四周,卻沒有其他那隻小龍的同類在附近的跡象,難道是迷路了?
--今天迷路的小傢伙會不會太多了點?
「啊...」手中的三明治一下就被搶走,幼龍仰頭將整塊三明治倒進口中,邊嚼邊發出聽不清楚的奇怪聲音,瞬間就把三明治吃個精光。
滿足的小龍閃亮亮的眼睛盯著眼前的兩人,還打了一個飽嗝,火焰隨著打嗝的動作從嘴裡噴了出來。
「喂!快閃開啊!」趕緊將呆坐在小龍正前方的薩爾卡多抱開,小腿處有股灼熱感,被小火焰掃過的褲管起了一片灰黑。只見薩爾卡多卻嘻嘻笑著,似乎沒有體認到這隻小東西的危險性。
「打、打火機!」被利恩抱在手上,卻不太安分的想伸長手臂摸摸眼前的小龍,或許是因為手上殘有三明治的氣味,幼龍湊近眼前的小手,輕輕的舔了起來。
唔、唔喔!好癢!被舔的癢的不得了,又捨不得放棄摸幼龍的機會,忍著掌心傳來的酥癢感,另一隻手趁機摸了摸小龍的頭。
和想像的不一樣,跟魚兒一樣有一片片的鱗片,卻不是濕濕滑滑的感覺,新奇的觸感,令人不忍釋手。
無奈地看著薩爾卡多的舉動,小龍除了方才的意外之外似乎沒有主動攻擊的傾向,其實還挺可愛的……不過要是留在這裡太久引來牠的同類會很麻煩。
「我們該走了喔,薩爾卡多。」出聲說道,「要跟牠說再見了。」
咦...?要、要走了?那打火機怎麼辦?雖然清楚的聽到對方說了『該走了』,卻捨不得眼前的小火龍,緊緊抱著小龍的頸項,埋臉緊閉著眼不回話,無言的抗拒著。
薩爾卡多明顯沒有要跟小龍分開的樣子,還故意裝作聽不見自己的話。「不要撒嬌了--」對面河岸的樹叢傳出陣陣的摩擦聲,雙頭犬探出了大頭朝這裡瞪來,低伏著身子作勢要撲上。
啐了一口,顧不得其他直接抱起一人一龍趕緊跳開,雙頭犬巨大的身體撞上石頭,還隱隱聽見了石頭表面碎開的聲音,情急之下甩出的飛鏢被河床的鵝卵石彈開,只得頭也不回地鑽進樹林裡。
沒有注意到對方是因為雙頭犬的出現而急著離開,看到小龍也一起被抱起,認定是對方答應把幼龍帶回大宅裡飼養的表現,兩眼閃著感謝和興奮,一下看著小龍一下看著利恩。
對方在一陣沒命似的奔跑後突然衝進一片灌木林中,蹲低身子後將自己和小龍也壓低,不知道對方為何要這樣做,但刺刺的細小樹枝、和灌木林奇特而濃厚的氣味直衝鼻腔使得人非常不舒服,揉了幾下鼻子,瞇起眼作勢要打噴嚏。
注意到薩爾卡多的異樣,雙頭犬似乎仍在附近的樹叢徘徊,趕緊伸手捂住薩爾卡多的口鼻,「噓,忍一下。」在對方疑惑地偏頭望向自己的時候用嘴型這般說。
灌木叢的氣味掩蓋掉他們的令外面的雙頭犬困惑,在附近嗅聞低吠幾次似乎不願離開這個區域。
今天運氣也太糟了……
忍著植物奇特的味道,眼神看向一旁的小龍,模仿利恩的動作也捂住小龍的嘴。被捂住嘴的小龍不明所以,反而又舔了一下有三明治餘味的小手,被幼龍濕滑的舌頭無預警的舔了一下,癢的整個人差點驚呼出聲...如果不是利恩按住的話。
雖對實際的處境並不了解,但還是緊張的、用帶著抱怨意味眼神,嘟嘴盯著眼前的幼龍,並再次遮住小龍的嘴巴,忍耐著掌心的搔癢感。
薩爾卡多不知道在幹什麼而有著小小的躁動,沒有出聲只是稍微加大了一些壓低他們的身體力道。雙頭犬在四周徘徊發出些許的摩擦聲,樹叢的氣味大概讓牠混亂了,上頭傳來幾聲惱怒似的低吠,最後聲音才逐漸遠去。
刻意在聲音消失後又等了一陣,才從樹叢間起身並將那兩隻小傢伙抱出來,拍去沾黏在身上的枝葉。小龍在薩爾卡多腳邊甩動大頭,「該拿這小傢伙怎麼辦呢……」現下也不能把牠帶回小河邊,扔在這裡?小龍似乎還沒成長到可以在這裡安心無虞的樣子……
終於可以從灌木林中出來,用力的打了幾個噴嚏,揉了揉發紅的鼻子,「回、回家了嗎?」不知何時坐上幼龍的背,環抱著幼龍的脖子,臉上顯得有點擔心,像是害怕對方會把幼龍丟在原地。
躊躇了半晌,難以開口但還是詢問出聲「會帶打火機回家吧...?」聲音是越來越小聲,隱隱透露的期待與擔憂。
「打火機?」愣了一下才理解到薩爾卡多已經將小龍取名了,「你要叫牠打火機嗎?這樣會跟東西搞混的喔?」突然想到若是薩爾卡多恢復原本的狀態,知道自己給小龍取了這種名字會有什麼感想?
「所、所以可以養瞜!」欣喜完全險露在臉上,還開心的蹭了幾下幼龍,「唔?不是打火機嗎?」對對方的反應有點不能理解、也不是很在意,只要能帶小龍回家就好了!
開心騎著在幼龍背上,繞著對方跑跑跳跳,幼龍用發育未完全的小翅膀試圖飛起,只是再怎麼努力的拍打,也只能離地幾公分。
「還是給小龍另一個名字吧?不然會跟這東西搞混的喔?」從有些破損的背袋裡拿出一個舊的鍍銀打火機,看著在自己腳邊打轉的兩隻小傢伙,而薩爾卡多明顯沒有理解自己的意思,只是一個勁兒的為能夠帶小龍回大宅感到高興。
不過說起來也不能就把小龍跟毫無危機概念的薩爾卡多放在一塊兒,不然他們燒掉大宅的可能性不低。
「打火機不行嗎?」偏頭思考著,不然要叫什麼呢?三明治?海苔醬?突然又想起某繪本的主人翁養了一隻叫作沒牙的龍,趴在幼龍身上掀開牠的嘴唇來看,唔、那要叫有牙嗎?討論著名字的話題,兩人一龍沿著林間的獸道返回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