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市集附近的垃圾堆中,身上各處的傷痕、沿路滴的血跡和瞪大的眼告訴人牠是死於非命,每一處傷、每一處模糊的血肉甚至暴露在身外的內臟,都訴說著生前是被如何殘忍的對待。
但即使已經命絕於此,該要從身上的痛解脫才是,牠的眼卻依然瞪著,彷彿明亮的瞳裡還能映出殺生者的容顏。生前的恐懼、生前的痛苦、生前的無助和怨恨,在喪命之後也已經無處可述了。
「……安息吧。」輕覆住已經無法聚焦的眼,闔上。然後小心的捧起隨時會散開似的屍體。
自己並不是最早發現的人,在這之前有無數人經過,有的為開業準備、有的為下廚採買,也有的只是單純路過,在這通往市集的要道上不被發現反而是件困難的事,但不同目的經過的人們反應卻幾乎相同,皺眉、然後快步離開。
不顧旁人異樣的眼光,穿過街道、穿過市集,帶著牠回到離宿舍不遠的花田、到自己熟悉的地方,下葬。
……做了多餘的事呢。看著染滿全身的血跡,苦笑。接著乾脆直接就地躺下,躺在埋葬著動物屍體的花海中。
是不是只要做錯了,無論是怎樣的理由都不能被諒解呢?
縱然已經盡可能不去在意,在路途中聽到的話語仍深刻的打在心上,無法不去在意,在意人們下場悽慘的小生命死後的抨擊。
明白那孩子並不是為好玩而偷,而是真的走投無路才為生存而竊,所以才同情、才將牠帶到這裡。
對於做錯事的孩子,人們是這樣處理的。撫上埋著屍體的地方,想著拾起牠時那副悽慘的模樣,垂下眸。
同樣情非得已,做出來的事情嚴重性卻相差甚遠,只不過偷了幾個食物填肚子就得遭遇這種下場,自己卻仍然活的好好的,和永恆冒險的大家生活在一起……
如果那時候、在自己被操縱的時候,他們選擇的不是拯救,而是殲滅的話,現在的我又會是什麼模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