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細微幅度抖動的肩膀是男孩不安的具現，年齡與身材雙重上的弱勢氛圍該是引人心疼，卻並沒有得到弱勢者期望的解救。

針筒尖端擠壓出空氣，略略帶了點甜味摻著。自從那日接下這份工作，他與這類無法判定成分的液體為伍，並與許多男孩共度夜晚。

禁臠。站在牆邊持槍的男人們低聲交談，偶爾提及這字眼時，笑聲極端刺耳與說不出的下流－－尤其是越過他看向男孩們。

男孩似乎抖動得更加厲害，傳出壓抑的哭聲，斷斷續續抽噎。他彎下身用酒精棉球擦拭男孩左上臂，尋找著可注射的落點。

男孩沒有反抗，只是維持雙手環抱雙腿的姿勢，緊緊箍著讓肌肉緊繃。「放輕鬆點，不然會痛。」他擱下酒精棉球，改以手掌推揉男孩手臂。

掌心是男孩肌膚粗糙的觸感，似乎有許多凹凸不平的顆粒遍佈。他知道那並非自然反應，但也是意外在有次白天被帶進這間房裡才得以窺查。

對於這工作，他沒有過多的抵抗或排斥，只是突然間就得離開現有工作環境。除了對於自身存在是真實以外，如何在地圖上定位基準點成為難題。

-

啪，手被揮開的聲音讓他側頭與男孩驚懼眼神對上。男孩張著嘴發出劇烈抽氣聲響，沒有往常的哭鬧辯解，整個人無法克制的痙攣。

他看著男孩倒在地上，頭部著地的姿勢，接著是男孩抽搐地後仰撞擊，有甚麼碎裂的聲響。男孩停住動作，上下半身呈現分離的靜／動模式。

有人走到他身後，冰冷金屬與他臉頰距離極近，鼻尖再次聞到煙硝味。男孩的腦部爆裂，飛濺出來的東西大部分落在他身上。

腥味黏稠，周圍又是放肆的交談笑聲。他緩慢站起身走回原先位置，桌面放置幾條乾淨的毛巾，他安靜地拿起擦拭臉頰與頭髮。

笑聲漸漸降低，幾近消失。他感覺到硬物抵在他後背，他略側過頭看向左後方站立的男人，微笑。

男人退了幾步將槍管移離，轉頭向地上啐了幾口後和同伴走向房間唯一的出入口站定。他按壓開原子筆在桌面的空白文件紙張上書寫。

半個小時後，他捻開已用粗麥克筆寫好數字的便條籤貼在右上角，起身跟著男人們離開充斥腐朽氣息的房間。

-

32，擺放在桌面的文件右上角，淡粉底色配著醒目黑色數字。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