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蹲下身薩納把裝有晶石的布袋在老鱷的眼前晃了晃，引來對方的挑眉注視：「喔呀...好久不見啦小夥子，這次想買什麼啊？」邊說邊接過薩納遞來的布包，老鱷看著眼前破損的寶石臉色頓時有點不悅：「這不是都碎掉了嘛？」

「買情報。」晃動著尾無視對方滿臉忿忿，薩納掏出了一枚金幣拋起後握在手心，表示如果對方如果可以告訴自己晶石的使用法，金幣自然會入他口袋。

「哼哼...這還像點樣子，一枚太便宜你了。」勾起扭曲的笑容，老鱷抽起一旁的金製煙管翻動手掌裡面的晶石，吸了口煙吐息後：「這是隱祕石。」

「有各式各樣的，用法也相當簡單...」晃尾轉像一邊的籠子，老鱷魚一把抓起一隻瑟瑟發抖的魔物幼崽，把鳴鳴哀叫的魔獸壓上隱祕石上，瞬間晶石便宛如本來就長在魔物身上般契合。

與此同時，本來恐懼而不斷掙扎的小魔物突然不由自主往老鱷身上磨蹭抱去，但眼中卻是滿滿的驚恐，明顯的內心並不想這麼做，肉體卻背叛了自己的意志。

「嘻嘻......這東西用來幹些勾當看來頗合適的，是不？」裂開唇吻笑著，老巫醫輕鬆的捧起不斷磨蹭自己的魔物，用蒼白的舌頭舔弄著幼崽的身軀，即使已經發抖不已，小魔物依舊顫抱著老鱷的舌尖蹭動，整個畫面看起來相當的詭異。

「......」沉默的看著老鱷，薩納把手裡面的金幣放下，然後又掏出了兩塊自己做的魔力晶：「情報，跟那隻魔物。」

「哈呼...。」悶哼一聲，鱷魚瞇細了眼，唇齒啪搭闔起，發出清脆的頭顱斷裂聲：「看來沒法合你心意了...咯咯咯...」

瞬也不瞬的看老巫醫仰頭將魔物吞吃下腹，薩納的尾部舉在半空不動，而後又緩緩的落下，伸手就打算將魔力晶收回，既然買不成，報酬當然也無須給了。

「別急，我這裡還有相當有趣的東西。」壓住薩納的手，老鱷用尾部將放在一邊的兩個盒子推向薩納。

在其中一個盒子裡面放的是一面手鏡。

另一個則是刻意塞了布料不闔上的小袖珍盒。

「...？」豎耳略為歪頭的看著這兩樣東西，薩納停下了動作表示好奇：「功用？」

「嘻。」似乎不意外薩納對此會感到興趣，老鱷拿起了小盒：「這是淚滴的袖珍盒...只有在你對其中存放的東西留下蘊含激烈情感的淚水時才會打開...否則不論是什麼外力都無法破壞這個盒子。」

「感覺得到這東西蘊藏的魔法力吧...？這上面鑲嵌的寶石，可不是你那種用來玩玩，人造的魔法石。」瞇細眼竊笑著揶揄薩納，老鱷放下盒子，小心的拿起了另邊的黃銅手鏡：「這個嘛...是窺伺黃泉的手鏡。」

「......能看得見...？」聽見黃泉，薩納的雙耳無法掩飾的微顫了下，似乎的確有點動搖了。

「在滿月的夜裡映照月光吧...或許會見到你想見的人呢...咯呵呵。」將手上的鏡子塞握到薩納的手中，水晶的鏡面朦朧的反射自己的模糊倒影。

輕嘆了口氣，薩納拿出裝滿金幣跟寶石的錢袋，丟拋在老鱷面前，似乎要他自己決定價錢。

「金幣跟魔法石...其實我對你做的祕藥－－命運女神的雙面刃更有興趣呢，咯咯...隱祕石中似乎也有類似的東西，人們對於挑戰碧茲女神看來非常樂此不疲呀......」翻動著錢袋老巫醫露出意味深長的神情，窺看著薩納。

「......能有多少命運能夠被扭轉？」沉默了會，薩納迎向那雙無感情的冷血瞳孔。

「如果我說，一切都是註定呢？」陰沉的拿起了一枚透明的魔力晶石，老鱷魚一口將之吞下，眼底也發出了微妙妖異的光：「比起迎向幸福，人們對於悲劇更加無法的抵抗...」

「幸福這種沉重的東西...沒有強大的心靈是無法負荷的......你說...對嗎，剎那？」將視線落在薩納的裸尾上，若有似無的語帶著嘲笑，鱷魚巫醫愉悅的凝視著。

「......」薩納皺起眉，將手鏡跟小盒拿起，似乎不願意承認對方的論調：「會改變給你看看。」

「剎那就是剎那，就算變成了薩納也逃脫不了，這是我諾奧特的預言。」捧著整袋魔力晶石邊抽著煙管邊吞嚥，有些信誓旦旦又有些挑釁的說道。

「如果願意相信...」低斂下眼，有些悲哀的低語回到，薩納站起身俯瞰著窩埋在陰暗中的老鱷魚：「誰都能夠改變命運。」

「不像你會說的話呢...也罷，我就喜歡你為我帶來樂趣。」閉上眼，似乎感覺膩了，諾奧特擺擺手示意薩納想離開可以離開：「我很喜歡跟你交易，下次再來吧。」

「......下次見...。」拿著東西，薩納轉身離開老鱷魚身邊，走向森林之中的棲所。

＊　＊　＊　＊　＊

回到跟末淵兩人的棲所，薩納輕輕撫摸著黃銅手鏡的鏡面，朦朧一片之中什麼也看不見。

把手鏡放進了袖珍盒之中，把盒蓋緊蓋上，除了自己以外再也沒有人能夠再把它打開，把小盒藏在家附近某個角落，薩納想著諾奧特說的話。

認識了這麼久，自己的確沒有修改過烙印在自己身上，命運的移軌。

剎那就是剎那，沒辦法變得永恆，卻苛求著，因為恐懼不已也疲憊無力，連自己也難以確信自己能夠做到什麼。

如果有一天...

如果有一天自己又再度失去了心愛的人，這次就算是黃泉，也想飛奔而去，就算他把自己給忘了，變得不再相同，再也沒辦法回到共度的從前...看著會讓自己心痛不已也...。

會去找回的。

然後再一次的挑戰那幾乎無可挽回的命運。

雖然相信，但也並不相信...這是可悲怯懦的自己，對幾乎無法保證的未來而買的保險。

「......好怕。」掩著臉低垂著雙耳，薩納無助的低語，微薄的希望跟相信，是自己仰賴著讓自己繼續往前的動力，他只是一直一直，跟那巨大不可測，隨時都會動盪吞滅自己的國運以及命運抵抗著。

「末淵，
末淵，
末淵......」

.
.
.

一個人不行，如果兩個人的話，或許就能改變了。

可以這樣相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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