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是呢……」在外頭玩了一天,回到宅邸中正想休息一下,卻被一旁的小人偶提醒說今天晚上有活動,少女的精神整個又回來了。「夜襲嗎?嗚呼呼,會是誰來呢,真令人期待~」
在屋頂上坐了一晚,怎樣也想不透大小姐的意思,「為什麼我非得去夜襲啊。」蹲坐著將頭放在雙膝上,對於這種意義不明的事實在有點懶得去做。
似乎又不能反抗她的命令呢……看著手上寫著目標的紙條,撕碎了之後就樓下跳。本以為會落在預計的那棵樹上,沒想到卻來到了某個房間的陽台上。
……真是任性的大小姐。
從窗外看進房內,有個戴著兔耳髮飾的女孩在裡頭,想必她就是要夜襲的人了吧。正當想著要怎麼開始比較好時,發現裡頭的女孩轉頭過來了,急忙之下躲到陽台的欄杆旁。
糟、糟糕,不曉得有沒有被發現——
「唔嗯?」--移動聲音太大了。『這人的夜襲技巧恐怕不怎麼高明。』內心暗笑,往窗外探頭一看。左邊、右邊,上面跟下面。
「耶欸--人呢?」狀似不滿的嘟起了嘴巴。「我的聽覺從來不出錯。是誰?快出來跟我玩!」
嘖,果然還是被發現了。閉著眼想讓自己緊張的心平靜一點……可是為什麼我要緊張地躲起來?
突破盲點的自己深吸了一口氣。既然都走到這步了,不如就繼續——「哇啊--!」從一旁竄出撲向對方……不過夜襲是這樣的嗎?
在還沒思考完畢時,發現對方眼裡似乎冒出了些許殺氣,於是反射性地在落地之前把隨身的小刀抽了出來,插在對方頭旁邊的地上。速度之快,連自己都有些沒反應過來。
「呀啊--」冷不防地被撲倒在地,眼中霎時充滿了與自己髮色相似的紫。此時少女聯想到了宅邸裡的某人。「你……是傑多?不過感覺又不一樣……算了,有人能陪我玩就好了嗚呼呼呼~」
幾乎是在少女清脆尖利的嗓音方落的瞬間,茵草綠的雙瞳染上了詭豔的粉色,髮梢也染上了些微血紅,如毛細現象般擴散,直至頭頂。
偏了個頭躲開少年疾如風的攻擊。慣用的紅色巨剪此時放在床的另一頭,現在被壓在身下也無法動彈呢該怎麼辦呢……思想至此,索性將雙手掐上少年脖頸,毫不留情的力道。
「吶、想跟我一起死看看嗎?」少女笑得純真又瘋狂,將可怖的話語講得宛如話家常般輕鬆。
「嗚……」看著身下的少女纖細的雙手以不正常的力道緊掐自己的脖子,別說是說話了,連思考都有困難。僅將地板弄出一點小屑屑的小刀改插到掐著自己的手上,但對方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
硬是使出所有力氣,才勉強把對方拉開一些,在能多喘一點氣時翻身滾開對方的箝制。趴在地上咳了好幾聲,「咳、咳……妳這瘋子……」雖然這世界雖然什麼人都有,但一見面就想置人於死地的也太誇張。輕撫發疼的脖子,八成被留下掐痕了。
「瘋子?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似乎對某個詞彙相當上心一般,少女一開口就是瘋狂銳利的笑聲。一邊爬起身,整了整有些凌亂的衣裙後,便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般在房間來回走著。「這對史塔夏而言可是最上等的讚美喔♥」
繞到了床另一頭拿起熟悉的武器。「啪、喀啦、啪、喀拉」少女坐在床邊重複著將巨剪拆開復原的動作,臉上的表情悠然自得。
「就這樣?我可還沒玩夠呢……可得更喧嘩點才稱得上鬧劇啊!」望向對方的眼神看似純良無害,微瞇的動作卻早已暴露出了少女的企圖。
「……」站起身,盡可能地離對方遠一點。到底是誰被襲擊的那個人啊?對方手上的武器看來非常不妙,隨便一剪就能把床腳剪斷的感覺。
瞇起眼直盯對方以及她身後的那扇門,要怎麼從這回到自己家……八成只能想辦法打敗對方了……雖然這和原本夜襲的用意好像不太一樣?
算了,看樣子她隨時要攻擊的樣子,似乎也沒時間想那麼多了。
解下稍嫌礙事的披風,對裡頭的瘋子喊著,「要玩是吧,那我就好好陪妳玩吧。」握緊手上的小刀,嘗試以先發制人奪去對方手上的武器。衝進房內後用假動作作勢要用小刀攻擊對方,在對方準備反擊之時偷走她左手的那把一半的剪刀,接著狠狠地從陽台往屋外丟去。
「好呀來玩~」目光精準地看著對方的動作然後閃避。一切動作如此精簡俐落,完全沒有一般人偶在移動時的不協調感。
眼見小刀將劃過自己的臉側,正打算拿刀刃擋下時,才赫然發現自己中了對方的計,等回過神時一半的巨剪早已自陽台落下,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啊--我的剪刀!」少女的情緒變化是很快的。只見少女呆愣了會後又馬上如方才般嘟起嘴唇微慍。「這樣就不好玩了啊、可惡!」
縱身一越翻過床,利用下墜力把不設防的少年給壓在身下。「碰!」剩餘半邊的巨剪俐俐落落地落在少年頸旁一公分處。
再一些距離,少年的頸動脈便不保。
以不可思議的力道壓制著少年,史塔夏就停佇在這個動作許久。突然想起什麼事般,螢粉色的瞳染上了些溫和。「是誰說過呢……說史塔夏玩得太凶會被討厭……嗯?」
「雖然喜歡玩,我不想被討厭。」搖搖頭,髮色瞬間褪回亮麗的葡萄紫,在月光照耀下閃著光。「那……中場休息!我們來聊天吧!」但壓制的力道絲毫沒有減退。「但為了怕你逃走,所以史塔夏要抓著你!」
少女完全沒有意識到,她目前的動作可跟「抓」這個動詞半竿子打不著。
「……妳的『抓』,有點大力呢。」面有難色地看著對方,果然還是該一次把兩把都丟掉的,「要聊天的話先把那把刀移開吧?」瞄了眼差點傷及自己的刀刃,心跳速度遲遲慢不下來。為求信任,把手上的小刀也放開了,但還在觸手可及的地方。
「那你要答應史塔夏不能逃跑。」聽見對方願意配合自己,便聽話地將刀子拔開放在一旁,一樣觸手可得。
「吶,是說,為什麼你會來啊?」雖說是小人偶們自作主張辦的活動,但非任務的要求他們這些戰士是可以不必遵從的……大概吧。「雖然剛剛史塔夏玩得還算開心♥」
「好啦,我答應妳。」看不遠處的刀,對方似乎不是無腦的瘋。聽見自己的回應後,對方總算從自己身上移開,雖然不是很重,但被壓著總是不舒服。
坐起身,「我哪知道我怎麼會來,一跳下來就是外面的陽台了。」我還想問我怎麼過來呢……看著外面的陽台,「……都到這了好像不做點什麼不行。」主要是想回去啊。
輕手輕巧地起身,面對著少年在一旁落坐。「好奇怪喔--」那些小人偶們又再度讓自己開了眼界。
「不做些什麼不行?那我們繼續玩吧、嗯?」是半玩笑半認真似的微妙語氣。
「……如果是剛才那種玩法我不要。」不自主地向後退了一點,「我比較想知道我怎麼回去我那裡。」……從屋頂上再跳一次?不太可能吧。
「咦--好吧,那不玩。」明明就很好玩啊為什麼不呢?少女心想。絲毫沒有自己的遊戲會玩出人命的自覺。
微微偏著頭,以有些上仰的角度看著對方臉龐。此時的少女看起來十分無害,像個普通的少女。「你要回去了喔?」
「……總不能一直待在這邊吧,這又不是我家。」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啊……「不、不過如果有機會的話,以後會再來找妳玩的。」稍稍把頭別過去不直視對方。
不發瘋的時候其實……還挺可愛的。
「對喔……」印象中宅邸裡也有個一模一樣的傑多,要是把他留下來了、大小姐會生氣吧?
腦子正在亂哄哄繞著些想法,突然對方的下文像晨鐘一樣打醒了自己。「會來找我玩?真的、真的嗎?」用力地眨了眨眼,草綠眼瞳盈滿光彩。
「唔……對啦。」要是還有辦法來的話。看對方一臉高興,其實挺好哄的。站起身就往房外走,準備要開房門,「對了,妳叫史塔夏吧?」想著紙條上的名字,對方似乎也知道自己的名字,是這裡也有一個傑多嗎?那我們家是不是也有一個史塔夏?
「以後有機會再一起玩吧。」話中一半真一半假。雖然不太想見面,但又感到有些可惜的心情又是……?但一想到遇見家裡的史塔夏可能也會變成這樣,不禁打了惡寒。
「嗯,再一起玩喔!跟傑多玩很開心!」在對方離去之前拉住了對方、伸出手。「打勾勾,約定。」
好久、好久沒有這麼開心了。
「好,打勾勾。」跟著伸出手,向對方做下了約定。看對方開心的臉,自己不禁也露出笑容,「那麼我走囉。」開門,走進一片黑的走廊。
「下次見--」用力地揮了揮手以作道別,正想跟著走出去到庭園撿被丟下去的剪刀時,突然頓住了腳步。「啊、小人偶好像說過……」
「因為要送傑多回去,所以房門會暫時變成異空間通道……好像是無底洞欸。」
可惜少年在尚未聽到這番話時已經踏出房門。
「唔呃--?!」原以為只是走廊燈沒開,沒想到卻突然踩空,回頭看房間的亮光已經越變越小,想抓住什麼也來不及了。正想著這個洞到底有多深時,突然眼前一亮,掉到柔軟的東西上。看了下四周,發現終於回到自己房內的床上,心裡雖然感到生氣,卻又感到鬆一口氣。
「……糟了。」這才發現披風被丟在她的陽台上忘記拿回來,但不曉得要怎樣才能回去那裡……雖然也不是必要的東西,但少了什麼總覺得怪怪的。
此時真的有些猶豫要不要再從屋頂上跳下來一次。
「嗚呼呼,算了,反正小人偶說不會有事。」因為房門的空間扭曲而無法踏出房門,而她也沒有跳窗的打算。打算等隔天醒來再撿回剪刀的少女走回房內。看到地板上的黑色布料。
「咦、這個……」好像是傑多的東西?
少女將布料抓起,看著房門。「……應該只會通到傑多房間吧?」想著反正也別無他法,便將布料往房外的奇異空間給丟了出去。
看著布料輕飄飄地落了下去直到看不見影子,少女輕笑了笑。「晚安,史塔夏玩得很開心唷。」
--下次再一起玩吧!
正當準備要跳下床時,上頭突然飄來一塊布料,仔細看發現是被自己遺忘的披風,看來是她幫忙送回來的。幸好她沒有跟著跳下來,否則又要被壓扁一次了。
「謝啦。」拿著披風微笑著。
有機會再一起玩,已經約定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