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著直覺,隨機揀了間沒進入過的酒吧,跟調酒師要杯馬丁尼後,眼光便隨意的掃了掃四周,一抹紅從眼角一閃而逝,定神後發現是曾有一面之緣的美人--嚴格來說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端起酒杯直接走到紅髮男子那,「介意嗎?」嘴上雖是問句,卻已直接在對方對面的空位坐下。
僅投以冷淡的眼神,接過侍者送上的威士忌淺喝了口,「滾。」睇了眼眼前的人,旋即眼光又回到台上的歌手身上。
自己一向討厭休閒時被閒雜人等打擾。
「喂喂喂,你那什麼眼神什麼態度啊?」故意挺直身體擋住對方視線,「渾身是刺的幹什麼?好好聊聊不行嗎?」
「好好聊聊?跟你?」輕笑了聲,身體微轉個角度徹底地忽略眼前的障礙物,「如果你交出你的命,我說不定會考慮。」拿起桌上的便條紙寫上幾首歌名,招來侍者讓他交給台上的歌手。
「這關我的命什麼事?」不解地看著眼前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的男人,真搞不懂他這種拒人於千里之外,又目中無人的個性是怎麼被養出來的,「跟你聊天還得奉上自己的命?就算你長得美,這樣的要求也太過火了吧?」
淡淡的掃了眼眼前臉上充滿不滿的人,「我再說一次,滾。」端起酒杯,在心中告誡自己,以後千萬別隨便救路邊的人,淨是一些莫名其妙的怪胎。
心裡覺得惱怒,好心與他搭話卻換來這樣無禮的對待,就算他有恩於己,這樣的態度也囂張過頭了。
打定主意賴著不走,反正這裡是酒吧不是他家,他也不能對自己怎樣。
緩慢的將眼神從台上歌手轉移到眼前的人身上,想著連續幾日都沒什麼睡的把工作處理到一個段落,而現在想休息放鬆卻還得應付一個無賴,「閻先生,我耐心有限。」給了對方最後的警告。
「你耐心有限?所以?」被他這樣一說自己也火了,從第一次見面起他就一直是這種把自己當成垃圾般的態度,「我告訴你,別以為你長的美就可以這樣貶低我,你是華家的少爺又如何?我真想看看是怎樣的父母養出你這種爛個性的--」
狠力將手中酒杯放在桌上,力道之大,所發出的聲響讓整個酒吧陷入一陣靜默,「辱罵我無所謂,但別扯到我父母,而且你根本就沒有弄清楚狀況,是你打擾了我的私人時間,我可沒要求你來這陪坐,還好意思耍無賴?」不輕不重,不惱不怒,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的男人,水藍色眸底滿是殺意。
「我扯到你父母你又能怎樣,你父母沒教你怎麼與人相處嗎?沒教你謙虛嗎?根本就是他們太寵你才會讓你現在性格那麼難看吧?」提高了音量大聲反擊回去,其實自己是真的想要跟他好好聊聊,但對方那樣的態度讓自己怎樣也平息不了怒氣。
在自己準備站起身時,隔壁一桌的客人先行起身走到對方的身旁,一把就提著人的領子將他拎起,「這位兄弟,我猜你不認識華夫人和華老爺才敢這樣出言不遜,另外給你個忠告,要找墨藍的碴也得弄清楚你現在的處境。」「是啊小兄弟,毛都沒長齊就想來挑館子?是當墨藍沒朋友嗎?也太小看人了吧。」台上的歌手此刻已走下台站在他身邊,臉上帶著笑意但眼底卻充滿著與自己相同的殺意。
「仗著人多啊你們,真是莫名其妙,我只不過想聊個天你們卻都這種態度是怎樣?」拍開自己領子上的手,雙腳騰空的感覺並不舒服,「看不起我那上次就把我扔在路上不就得了?何必假惺惺的裝好人?」
往前跨一步,拎著人的領子直接一個過肩摔將人扔向右手方的吧台區,看著人飛了七八公尺狠狠撞在幾個高腳椅上,「沒仗著人多,只是在場的人沒一個是你打得過的。」走到人身旁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狼狽的模樣,「我沒瞧你不起,是你先瞧不起自己。」拿起桌上的生啤酒,手腕輕轉,淡漠的看著琥珀色液體從眼前人的頭頂、額際、鼻樑、頰側,順著下巴的弧度落下,濕了他一身。
自己應該反駁些什麼,但卻什麼也說不出口,任憑啤酒淋了自己一身,嘴角嚐到啤酒的苦澀,卻遠遠不及心中的悸痛。
自己剛都做了些什麼、說了些什麼?明明不是要這樣觸怒他,只是看他似乎心情不好想陪他聊聊,想讓他開心,自己只是想念,想念他的笑容。
「我父母只教我正確的事,雖然在這行中誰擁有權力誰就代表著正確,但他們教我的是這社會中普遍的價值觀。」整個酒吧毫無聲音,只有自己淡淡訴說的口吻,「即使我們所背負的罪孽無數,但作為父母,他們做得很好。」放下手中啤酒杯,「想必你也聽過道上的人說過,我若真的瞧不起一個人,是連一個字也懶得多說。」
語畢,轉身和酒吧老闆輕聲說了幾句,對場內的所有人微微鞠躬道歉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酒吧。
老闆扔了條毛巾在仍坐在地的男子頭上,「擦乾後回去吧,墨付了費用了。」走回吧檯後方繼續被打斷的工作,「墨的眼光很高,你要追他可能要加把勁,尤其是你又惹惱了他。」
「誰要追那個陰晴不定的娘砲!」憤怒地站起身反駁,「長成那副德性跟個娘兒們一樣,老子眼瞎了才會去追那小白臉!」誰說自己喜歡他了?自己只不過是想討他開心--嗯?
F*ck you!物以類聚,這一群王八蛋!老子哪有喜歡那小白臉了!
拎著剛忘記給老闆的生日禮物回頭,「長成那副德性跟個娘兒們一樣,老子眼瞎了才會去追那小白臉!」,才開門便聽到那臉上仍有啤酒的渾蛋的怒吼。
「Jass,你的生日禮物,剛忘了拿給你。」平靜的把禮物遞過去,「謝了,還想說你沒送的話明年就寄一箱手指給你當禮物。」笑咪咪的接過也不急著打開,畢竟眼前的好戲要緊。
「然後,閻先生,剛剛你說誰是娘砲,誰是小白臉,嗯?」轉身看著髮絲滴著啤酒的男人,面露難得的和善笑容。
不給他反應的機會,直接再一個過肩摔將男人甩在地上,一腳狠狠地踩在他肚子上,「墨,你穿皮鞋。」歌手點了根菸淡淡的呈述事實,「新買的,覺得如何?」頭也不抬的詢問意見,「Lier的新作?這個型我喜歡,穿起來如何?」抖了抖煙灰,「挺舒適,踩起人來也挺順的。」鞋跟狠狠的轉了轉,無視身下人痛苦的呻吟和掙扎,「還設計成尖頭的,真貼心。」將煙輕輕吐出,「喜歡?自己跟他說。」把手機拋給人,另一手將閻顃拉起,用力踹在他腹部。
想還手,無奈對方完全不手下留情,幾個輕描淡寫的攻擊卻讓自己痛到連站起身都困難,「夠了吧你這混帳!」怒吼著,把毛巾甩向眼前人的臉上。
接下毛巾順勢把身下人的雙手反綁在高腳椅的椅腳上,「不夠。」話音剛落,抬膝狠戾攻擊他胸口。
「Lier掛我電話。」「回去後我幫你跟他說。」「謝了,墨,麻煩你了。」「不謝。」「墨,他的臉變的好難看。」Jass轉著手中酒杯,皺眉看著被當成沙包的男人「我也覺得。」終於收腳,蹲下身看著有點神智不清的人,「連一個娘砲都打不過,也太難看了吧。」輕拍了拍人的臉後站起身,「我先走了,這東西麻煩你們處理了。」
眾人面面相覷,「這、應該不能資源回收了吧?」歌手捻熄手中的煙,問著Jass,「雖然臉變的很難看,但器官還是可以用。」「那就回收吧。他的手指送你,你可以寄給Lier。」「那眼睛送你,墨綠色挺好看的。」「他身上的刺青割下來裱起來也不錯。」「你真了解我。」
這酒吧是黑店吧,各個都神經病。「......我說,叫救護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