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任務大約是在夜晚進行,地點是某間波士頓小巷裡的酒吧。
那個目標,是個女孩。
一個來自德州鄉下的女孩,我對目標的過去沒有興趣,也不想探究。
人與人之間的聯繫一旦超過了什麼,就是危險。
亮起紅燈。
夜幕漸漸低垂,我從皮箱裡拿出兩把TT-33、微微反光的槍身十分令我著迷。
我笑了笑、滿意的點頭。
套上黑色風衣、完全將自己裡面的白色襯衫包個結實、咖啡色的皮靴還有一點點鞋跟、說來好笑,我忒喜歡那種喀啦作響的腳步聲。
我看看鏡子裡的自己將瀏海和長髮全數束起,方才洗完澡,可能回來又要洗一次了。
當然那是明天早上的事了。
我一向習慣在早上洗澡。
我獨自一個人走出飯店、在八月裡穿得這麼多的人恐怕也只有我這個瘋子了吧。
還是美國的空氣是我熟悉的,我相信這是一種歸屬感。
我不是外婆,外婆一輩子都在找回家的路,當然我也不想成為第二個她。
我慢慢走在夜裏的街頭,我早就知道,我的時間特別多,所以我從容、不著急。
我和她,她和我。
像我們這種人終其一生都只是在無盡延長的,又到了中繼站。
我們都是候鳥,不停的遷徙。
或許。人生不是決定值,都只有或許的不確定。
下雨了。
不確定性是不安的主因、任何事物皆為如此。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發現我站在酒吧門口了。
嘈雜的聲音一如既往。
男人女人,同性異性。我穿梭在人群裡然後在吧台前坐下。
我只叫了一杯酒精濃度低的酒,我一向不喜歡把自己灌醉,學中醫的人都知道酒精是穿腸毒藥,我還沒那個神經病到去慢性自殺。
我滑開手機螢幕鎖,莫約十一點時,那個女孩出現了。
那是一個長相清秀的女孩,一張鵝蛋臉上脂粉未施,年約十八十九,看上去是一個青春洋溢的大學生。
如果我也上大學,大概也是這樣吧,我瞇起眼睛、啜了一口酒。
那個女孩一進到這裡便四處張望,好像在找什麼人一樣。說句實話,她並不突出,衣著也是大抵合格而已,除了年輕似乎沒有什麼令人想搭訕的慾望。
我放下酒杯、向前走過去。
「Excuses. May I sit here?」我微微的笑著然後向她撘話,她一開始是有些驚訝,但也還是讓我坐下。
在聊了一些時間後才發現她是波士頓大學的學生,今年剛剛考進去,然後就像資料所示,是個德州的鄉下女孩。
後來,聊的話題漸漸也多了、內容也更趨近於性方面的事,她說她昨天和男朋友分手,天知道是男朋友還是被包養,我對這種事一向都是隨緣。
我問出這句話之後事情就順理成章的發展成那樣子了。
我們在暗巷裡擁吻,慾火沖天,我不挑場所、顯然她也不挑,如果她不是目標我很樂意和她偶爾見面一次。
她像一頭飢餓發情的野獸,我自然也不差衣物在手中被粗暴的扯去,她的身體很年輕很有彈性,有點小肉、但也還算可以。
在她將要脫下我的褲子的時候、我拿起放在褲子後面口袋裡的小刀,雖然不好使但在這種目標神智不清又近距離的情況下、成功機率還是很大。
我承認把大衣退去是計畫以外的事,不在計畫裡是我的疏失,我是個喜歡照計畫來的人。
我抽起小刀往她的心口刺去。
她驚恐的看著我、眼裡甚是不解、這種眼神我看得太多了,有些厭煩,就像在拉斯維加的那段時間幫姐姐處理掉的那些人。
我不耐的撿起散落的衣服然後從大衣裡抖出兩把TT-33,槍枝掉落在地上的聲音被靜謐的空間放大好幾倍。
我嘴角擒笑,要以最美的姿容送她一程。
把因抖出大衣而掉在地上的手槍握在手裡、為了今晚我還特地加裝了消音器。
濃重的硝煙味、濃重的血腥味。
我套上準備好的黑色背心,像之前的習慣一樣防火燒了現場,我沒有將證據留下、我甚至將現場製造成為情所困而自焚的樣子,我不說、誰都不知道。
只有這個場景不論看幾次都不會膩。
我握了握胸前抖十字架,走出了小巷子,現在想想還有一些不安因子的漂浮存在。
那個女孩死亡的樣子。那個距離死亡的長度。
好近。
我摸摸後腰偏右的位置、那個刺青的位置。
剛剛撩起的慾望又熄了下來,有點可惜,但也只能是可惜而已。
多久沒有找人了,多久了?我發現自己的時間軸已經越來越偏離航道了。
風吹得我的雙頰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