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拍拍自己的臉頰想打起精神,他知道自己體溫不正常的高,這種情況可能會是伊凡說的「發燒」了。
他走到譚克雷多的住所,勉勉強強爬上窗邊,低著頭敲了敲窗戶。
手中的書本還剩三分之一就快看完了,若不是臥室中播放的音樂也正好告一段落,或許譚克雷多不會發現到那微弱的敲窗聲。
「小星星又來了…你怎麼了?」本只是輕鬆的掀開窗簾,卻在看到窗外男子難看的臉色後嚇了一跳,伸手趕快將窗戶打開讓對方進到溫暖的臥室中。
還好譚克雷多注意到了,謠星可能沒有力氣再敲地一次就會因為沒支好施力點就先跌回一樓,那時不想去打擾醫生都得去了。
他進到溫暖的室內,感覺頭疼好多了,但是更熱了,「謠星可能......發燒了......但是謠星不想去麻煩醫生。」他說話的聲音很小聲。
「發…燒…?我記得…那要逼汗才會比較好吧?」小心翼翼的將對方拉到床上後,請門外的保鑣去連絡家庭醫生。
坐上譚克雷多的床,他終於往後倒去,出了一身的冷汗,呼吸也有些快和沉重,「謝謝......雷多哥......」
「快休息吧,小星星。」拿出了棉被蓋著對方身上後,醫生也趕來了,39度的高溫讓譚克雷多也不禁瞠目。
醫生開了三天份的藥後便離開了,僅留下坐在床上的自己窩在遙星身旁。
伸手輕握住譚克雷多微涼的手,謠星全身都不可思議的高溫,大概是從小到大幾乎沒有生過什麼病,更不用提發燒了。
「嘿嘿......我還以為雷多哥會把我趕出去呢......咳咳、」他虛弱地笑了笑,這種時後還有心情開玩笑,純粹是想讓譚克雷多放心一點。
「我也是想做好人的啊…」極細微的喃喃自語,對方並沒有聽見,抬手擦掉對方額頭上的汗,「就當是還你人情吧,聽好了小星星,如果你的燒能夠在明天晚上之前好,喂你的糖果中有酸的機率就從4分之一變5分之一!」
躺在遙星身邊,即使是對方不正常的高溫也無法讓自己蒼白的雙頰染上一絲紅暈。
「哇真的嗎......那我要快點好起來呢......」他笑笑,看上去是真的很開心,「雷多哥靠我太近會被傳染噢、咳......」謠星將頭偏向另一邊咳了咳。
「你真的是完全不打算學乖嘛…要是你吃到都有抗藥性了我就該哭了。」再說,如果自己真的能生一場病該有多好,就算再怎麼注重飲食,平時自己自暴自棄的做法也等同於慢性自殺了。
如果能死就好了。
但是現在還有小星星,他生命中唯一的朋友。
「我會不會被傳染還不曉得,但是你再不睡我會生氣是真的喔。」笑著揉了揉對方的頭髮,然後沉默的看著對方。
聽到譚克雷多說要生氣了,謠星只好乖乖閉上嘴也閉上眼,「嗯......謝謝雷多哥,謠星就先......睡一下......」他腦袋昏沉地進入睡眠。
「睡吧,乖,我會照顧你的。」他看著對方說著。
遙星似乎又出了汗,譚克雷多不厭其煩的將它擦掉。
伸出的手罕見的顫抖著,若是有人看到譚克雷多,將會驚訝對方眼中居然一點光芒都沒有,就像是現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下意識的做為。
而自己在發現手又無法克制的抖著之後,居然笑了,「啊,多久沒出現這病了呢?小星星,你可是重要功臣啊。」
迅速變回面無表情的譚克雷多緩慢的勾著遙星的輪廓,瞪大的雙眼就像是正在觀賞自己將對方的雙眼挖出一般歡喜著,但他還是捨不得下手。
似乎額頭上的毛巾該換了,他緩慢的站起來,拿著被體溫摀熱的毛巾進到了浴室,出來的時候,輕盈的在遙星頭上擰乾。
看到了喔,小星星,脖子上的傷疤是誰弄的呢?
好討厭啊,但是問你你會不會討厭我呢?
房間的溫度似乎太高了,他抬頭將空調從暖氣調成冷氣。
看到了喔看到了喔看到了喔看到了喔看到了喔看到了喔看到了喔看到了喔看到了喔看到了喔看到了喔看到了喔看到了喔。
由於吸毒造成的後遺症造就了現在此刻的他,而眼前熟睡的男子則造就了瘋狂的他。
戰爭論還剩三分之一,看完吧。
10分鐘後,他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遙星,原本淋了滿頭的冰水此時已經乾了,他伸手拿出了體溫計測量,又更高了一些呢。
「我真是一個不合格的照顧者啊。」
搖了搖頭,他又將冷氣調回暖氣,一切回復當初。
如果你可以不要離開就好了,但你卻不是屬於我的,太可惜了,如果當初是我撿到你該有多好。
時間差不多了,你的燒也更嚴重了,我該叫你的監護人來了。
掏出電話,播給了眼前男子的上司。
那位左手先生。
趁著電話還沒接通的時間,譚克雷多拿出了隨時放在身邊的催眠噴霧,親愛的小星星,如果你沒睡上整整24小時,那你就是超人了。
拉著艾勒奔跑在前往譚克雷多住所的路上,幸好艾勒跑的並不慢,還算能追上他的速度,他敏銳的聽見手機響起的聲音,沒有時間停下,他直接從口袋掏出手機也沒看來電者是誰,「喂哪位?」
「啊、通了通了!這裡是譚克雷多,是左手先生嗎?」揮揮手將充斥於室內的果香味揮掉,更打開了窗戶,僅僅幾秒,殘留在空氣中的味道就已經散盡。
「你打的是我的手機當然是我接,小謠在你那裡嗎?」正好譚克雷多打過來了,變開門見山地問了。剛剛對不起真糗
「沒錯啊,小星星燒的有點重,居然還爬窗來找我,我終於把他哄睡了,你要來接他走嗎?」回到座位上,輕輕撫摸著遙星脖子上的傷痕,此時的譚克雷多依然沒有笑容。
你沒打我沒發現啊XD
「正在路上了,他的體溫大概是幾度?」姑且確認一下狀況。
「大概是原本就發高燒還在外面亂跑,到我這裡的時後體溫已經接近40幾度,你們怎麼會讓小星星到處走的?」面不改色的說著謊言,這一直都是家常便飯。
「不過…正在路上?你們是到我的哪間宅邸?確定沒錯?」
--靠!居然快40度了!
「誰曉得那小傢伙!氣死我了給我等著!」他又加快了腳步,艾勒好像已經有點跟不上了,「當然是靠直覺!」語畢,他掛斷電話把手機塞回口袋裡。
「你知道在哪裡嗎?聽說有很多藏身處的。」聽伊凡的語氣,電話的另外一頭應該是雷多了吧,隱約聽到40這個數字謠星居然發那麼高的燒嗎?擔心的看向氣炸的伊凡,還是先去雷多那裡把人帶回來再說吧。
「剛才就說了,我一直都是靠直覺在跑的!」突然就在前面的路口左轉,跑沒多久就到了譚克雷多的某住處下,直覺告訴他譚克雷多和謠星一定在這裡,他在門口看見了保鑣。
疾跑了很長一段路有些喘,他順順自己的呼吸,「雷多!開窗!--」他對著上方的窗戶喊道。
聽到了窗外的喊聲,他無奈的一笑,「開什麼窗!你們不能好好的給我從正門進來嘛!?」
「沒有破門而入就已經不錯了,謠在哪裡。」臉色不善的看著眼前的人。
「上來二樓把人領走吧,雖然我很擔心他,但我畢竟不會照顧人啊。」
「少囉嗦,要打飛你們家保鑣先生再上去太費事了!」他鬆開艾勒的手,「你在這等。」
便身手矯健地爬上了那扇窗戶,伊凡感覺到房間裡的暖氣直撲而來,「天啊,這裡怎麼這麼熱?」他往房內一督,看見了熟睡但是呼吸和面色明顯不正常的謠星。
「好哇,找到你了,小傢伙。」他不客氣地直接踩近房內。
「我得讓他逼汗,而且我家保鑣也不是聾了,絕對會放左手先生進來的啊。」跟著擔心的看了遙星一眼,「我的家庭醫生有來幫他看過了,不過我記得你們自己也有醫生,應該就不用我把藥給你了吧?」
「重點是我怕我會忍不住找不相關者出氣。」例如說揍下面的保鑣幾拳,「啊......謝了。」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不過既然謠星看上去沒什麼事的話,還是道了聲謝。
他走過去揹起謠星,「出去要走正門了,放心,沒手了所以不會揍你家保鑣。」打開房門走出房間,下了樓,繞過保鑣們,走回艾勒面前。
「這小傢伙很燙。」他皺起眉,將搖星揹好。
伸出手摸了摸謠星的額頭,炙熱的溫度足以燙傷自己的手。「帶到醫生那裡去吧,克蘭沃也很擔心。」
「路上小心。」看著對方兩人小心翼翼的下了樓直到出了門口看不見人為止,他坐到了遙星曾躺過的床上,輕輕的趴了下去,享受著枕頭上留下來的味道。
「...說過別亂撿的吧?」無聲地從窗外進入屋內,從背後壓制著譚克雷多,低沉而帶著威脅的耳語。
「……嗚!?」想要掙脫出背後男人的壓制,卻無奈吸過毒的身體力氣太小,「什麼做了什麼,你是上次那位吧,根據這種現象,我是否該稱呼你為卡爾西代言人先生呢?」
無法忍受除了遙星以外人類的碰觸,譚克雷多的身體輕微顫抖著。
「....這房裏的氣味雖然已經消失的差不多,但是那刺人的香味還殘留著呢。毒蟲先生。」手指用了點力。「我只是個鬼影罷了。」
「痛--!」額頭稍微冒出了冷汗,「…那麼,鬼影先生,你是否也忘了我的副業呢,只要我身上還帶著這些東西,你大概一直都會覺得刺鼻呢。」
「有些東西不該染上惡臭。」左手將譚克雷多的長髮撥開,靠了上去。「.....還是,你沒聞過真正的花香。」深深地吐氣。
緊繃的神經在對方做了吹氣的動作後就像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放、放開我…求你了,不要這樣,不要碰我,不要、」視線一片黑暗,對方說了些甚麼完全無法思考,眼淚只能不停的掉。
看著床上顫抖哭泣的身子,從口袋抽出了一個貼片,就口撕開。「好好回味你的舊情人吧....」將貼片貼上譚克雷多的頸子,惡意地在頸上舔食幾口。「在惡夢中。」
看著譚克雷多漸漸癱軟的身子,鬆開雙手離開床邊,推窗而去。
眼前只剩一片黑暗,癱在床上的譚克雷多睜大了雙眼,眼前有十幾隻手觸摸著他,來自背後的舔吻令他放聲尖叫,叫不出來。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叫不出來,為什麼我要被這樣對待為什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暈頭轉向的譚克雷多掉到了地上,不舒服的感覺令他開始嘔吐。
偏過頭,床底下的手槍讓他眼睛一亮,歡喜的拿出了手槍,上膛,對準自己。
啪───將譚克雷多手上上膛的槍打落。「........」抓著譚克雷多的右手。
「....這麼脆弱嗎.....」因為用力而微微掐紅了譚克雷多的手腕。
「--嗚?」無神的雙眼甚至都無法對焦,並沒有發現身後的人,譚克雷多伸手想要拿起無故掉在地上的槍。
見譚克雷多伸手要拾槍,左手一撈直接將人抱在懷中卻重心不穩而雙雙跌坐在地板上。「.....已經在惡夢之中了吧。」
「小…星星?」擁抱在譚克雷多的人生中並不多見,因而將對方與摯友的臉龐合在了一起,「星星,救…我?」就像是抓住了大海中的浮木一般,譚克雷多死死的抓住對方不放。
譚克雷多掙脫右手,雙手緊緊抓著自己抱著他的左手,囈語著。「唉.....真是人老了心狠不了。」右手撐著地板,讓兩人能夠站起來。
「……別走!!」似乎以為對方要離開,緊張的整個人抱住了對方,像是認為這樣男子就不會走。
「唉............」譚克雷多突然轉身緊抱著自己,嘆了口氣。「我真是自找麻煩....」雙手抬起著譚克雷多的臉凝視著,試著讓他雙眼能夠定焦自己的臉上。
臉被抬起,正好可以看到對方的臉,但迷幻貼片的作用讓他依然分不清現實,「…小星星?」
「............」看著譚克雷多依然失焦的眼神,沒有回答,閉了閉眼嘆了口氣,將眼鏡摘下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嗚、哼…」口腔從未被人入侵過的譚克雷多只感覺到氧氣越來越缺乏,雖然想逃離對方炙熱的唇舌,但手並不想放開眼前的男子。
吻著,深吻後是輕啄,再與舌交纏,反覆著,直到譚克雷多的身體稍微放鬆不再緊抓著自己。
「......譚克雷多?」退開彼此的雙唇,再次確認譚克雷多的狀況。
眼前有相當長一段的黑暗,譚克雷多已經發現面前的人並不是遙星,但他現在看不到對方,也想不起來對方的長相,僅僅有聲音在耳邊迴盪,「……你是誰?」
「...很好.....至少回神了...」自語著,輕輕地將譚克雷的臉靠在自己身上避免自己的臉孔被記住。「我只是你的夢境.........你已經不會再有惡夢......你不在惡夢裏...」撫摸著譚克雷多的棕色長髮,低沉如催眠般的聲音重覆耳語著。
「夢境…?」恍然的微微點頭,但是突然串入鼻間的氣息讓他像是被潑了一桶冷水一般,「等等,你是那個--」猛地推開了對方,但由於自己看不見任何東西而狼狽的摔在地上,「為什麼…我看不見了!?」
被譚克雷多推倒在地,揉著撞到椅角的頭。「你說你.....看不見?」將譚克雷多拉起,抱至床上,讓他能躺著面對光線。
「譚克雷多,仔細看。」揮動著在譚克雷多眼前的手指。
「看什麼…什麼都看不到啊!」歇斯底里的掙扎著,但怎樣都不能推開對方。
「............」屈膝壓著譚克雷多的身體,快速地挽起自己雙手的袖子扯下領帶綁上左手,拿了床頭的酒放在一旁。
一手抽出身上的刀子,往自己的腕上迅速一劃塞到譚克雷多的嘴上。「忍著。」喝了口酒,全力壓制著譚克雷多。
「……呃!!?」被口中濃厚的鐵鏽味嗆到,雙手下意識的掙扎,卻被對方的膝蓋死死壓制著無法動彈。
看著自己的逐漸蒼白的左臂,看了看時間等待譚克雷多的反應過去,苦笑了一下。
眼前慢慢的有了亮光,在眼前的是一位極富魅力的中年男子,或深或淺的傷疤在臉上反而變成了藝術品,但這一切並不影響譚克雷多想把這男人踹下去的決心。
看著譚克雷多慢慢恢復了狀況,鬆了口氣,餵了口酒到譚克雷多的嘴裏。「酒在旁邊,自己喝點洗掉味道吧。」退開床邊,咬著手帕著將手腕上的傷口包紮止血。再次確認過譚克雷多的狀況後,拿起眼鏡搖搖晃晃地從窗口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