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因為我刻意將煙扇到他們那裡的舉動太過明顯還是我的臉真的很臭,墨螣一手夾肉給他親愛的老婆大人,另一隻手則拿起電話不知道打給了誰,只隱約聽見像是「她看起來像被拋棄的小媳婦」或是「我怕等等會出慘案明天上頭條」等諸如此纇毫無任何營養內容可言的對談後,他放下手機詭異的對我笑笑,就跑去當他美麗的老婆的男傭了。當時我腦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妻奴這個詞絕對是創給他用的,真他媽的當之無愧。
尖銳的鈴聲劃破一房子的寂靜,手機的亮光在黑暗中更加刺眼。是個陌生的號碼,接起來聽到一個有些印象的聲音。內容有些詭異,「拋棄的小媳婦。」、「明天頭條。」諸如此類令人摸不著頭緒的字句。
「你就來我們上次見面的地方吧!墨魍很想你。」沒頭沒尾的,對方就丟下這句話就掛了電話。悠悠的把衣服穿好,叫了車報了地址。
所以說,那丫頭想我干我何事?
掛斷電話後的墨螣,一直笑的詭異,最後,我在他再次加深笑容時忍不住問道「嫂子,你老公發什麼神經阿?」我見愛爾蘭斯一臉特鄙視的瞪著他,又轉過來看似無奈的對我搖搖頭,「別理他,被今晚的月亮美到傻了。」「胡說八道,我是被親愛的你.....」墨螣話都還來不及說完,就被愛爾蘭斯捏著耳朵一邊教訓去了。雖然我覺得他們是去調情的。
接著我見遠方的路口出現一台小黃車,也沒有特別在意,只不過是望了一眼,但直覺告訴我,那台小黃載的不是善類。
慢慢的踱步到洋房門口,一陣濃郁的烤肉香味撲鼻,這才讓我想到中秋節的到來。眼下自己手邊也沒什麼月餅禮盒,想想這大半夜的把人挖起來叫來烤肉的人應該不會拘泥於這種禮節,這才從沒鎖的大門進去。
一走進庭院就看到一對男人在一旁調情,平常自己是不會打擾情侶打情罵俏,不過基於禮儀還是開口打了聲招呼。一個熟人,一個生面孔。
「喲!大月圓的在這調情小心連月娘都羞的不敢看!」
我坐在門前吃著烤肉,還不忘咒罵個墨螣兩句,這時後方傳來愛爾蘭斯的抱怨聲和一個略為熟悉的男聲,接著愛爾蘭斯渡著步子做到我身旁,看也不看就把我筷子上的東西吃了,我還來不及警告他,半條腥紅色的辣椒就這樣被他吞下肚去,我聽他罵了句髒話,灌了兩口水,連眼淚都被逼出來了。他從來就不是個會吃辣的人,就算那條辣椒根本一點都沒勁,他還是會像是舌頭被火燒了的樣子。接著我看他跑去找墨螣。笨蛋夫夫的相處模式,簡單易懂。
他走後,過沒多久又有人坐到我身旁,我頭也沒回的就道「怎麼?你親愛的老公不想理你?還是你發現那跟辣椒其實跟糖果是一樣的?」待我過頭去時,卻完全愣住了,坐在我身旁的男人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我感覺眼角有點發酸,只好低下頭去不去理會他。真是丟臉,我暗罵。
「做啥不理人呢?是看到我太帥所以害羞了嗎?」拍了拍這丫頭的頭,已經夠嬌小的她再低頭下去可就真的看不見了。
「我餓了,不嫌棄的話夾塊肉給我吧!我可是吃了好多天泡麵果腹,都快忘了其他食物的滋味。」戳了戳丫頭的臉。是寂寞嗎?總覺得這丫頭有些哀傷,記得她曾經讚美一個叫霍爾的男人,總不會是想他了吧?
「乖乖!雖然我不像霍爾那男的是好男人不過至少也生個好皮囊,給點面子別苦著臉。」
我聽著他疑似埋怨的話語就覺得好笑,夾起一塊剛烤好的肉就往他嘴裡塞,到也沒有想到燙不燙的問題。
「怎麼?為什麼會來?」我並沒有直視他的臉,從頭到尾只盯著眼前的烤肉架佯裝認真的翻著食材,講老實話我非常緊張,緊張到手心都出了一層薄汗,不過我沒表現出來。
「不歡迎嗎?還是很失望居然是我?」舌尖被肉燙得有些發麻,拿起一旁的飲料也不管是誰的就直接灌下肚。
「你在怕什麼?」雖然說這丫頭平常就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可是這樣說話都不看人倒是頭一遭。一想到這丫頭是想著別人就有點不悅,剛剛電話中那墨爺明明說這丫頭想我,現在卻是這個樣子的確令人吃味。
我看他拿起我的飲料就灌下肚,臉轟的一下就紅了,我低著頭,頭一次覺得自己竟然那麼沒用,我用一種保證連蚊子都聽不見的聲音說道「沒有不歡迎....只是...有點意外,也...沒有...怕。」我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的,也不知道他聽不聽的懂。現在的我只覺得丟臉和羞澀,這根本不是我。
敢情這丫頭是在跟螞蟻說話。一句話說這麼小聲,跟沒說一樣似的。羞答答跟情竇初開的妹子如出一轍。「咯咯...如果你不是做了虧心事要不就是喜歡我。怎?打算跟我告白所以才上演這段,還是你在為跟那位叫霍爾的告白的戲碼做排演?」
一句話酸溜溜的,這種畫中帶刺的字句果然使這丫頭的臉色垮了下來。果然有鬼,可是我也猜不準這丫頭到底在想什麼。
他的話讓我皺眉,所以說女人都有顆玻璃心真是他媽的中肯,雖然我自認是比玻璃還要堅固些的木頭,但是木頭,要是被刀刃劃過還是會留下痕跡的。我沒有說話,直至他想再次開口時,我問道 「如果我說是呢?」,所以說我有時候真想一巴掌打死自己,口是心非一直以來都是我的缺點之一。想改又都改不掉。
「雖然我不知道那男的哪兒好,你們整個組織的人都喜歡他。不過你若真的要追他的話我不反對,喜帖就不用給我了。你知道的,包紅包是件麻煩事。」墨鏡下的眼睛有些泛疼,有種被嫌棄的感覺。
「不過我想那男的要過墨爺那關挺難的!你跟墨爺說了嗎?」
我聽著他自說自話就很不爽,各種委屈以及無奈頓時填滿了我的胸口。 「是喔,那你跟淅沄舊情復燃時要記得跟霍爾談談阿。」我酸他,心裡卻一點都不好受。 「墨螣那裡沒什麼好說的。」
「我對那廝沒興趣。」拿走對方的筷子夾了一塊肉。當初會和那男的糾纏上不過是情勢所逼,再加上自己的一點劣根性。
「咯咯…我記得墨爺不是挺愛護你的?不說好像不太好。怎麼都沒人選我,明明也是個不錯的男人。可惜啊!」故作哀怨的口吻,將手捧在心邊演個悲情男子。
「最好。」儘管話還是酸的,我卻笑出了聲,他有點誇張的演著,我繼續烤著肉,過了半倘,我才又開口 「總有一天會有人選擇你的。你會幸福的。」就算那人不是我 。當然,後面那句我沒膽說出。
「我都二十幾了,再等下去就變高齡產婦了。還是大人願意接受妾身?」繼續誇張的演戲,雖然不知道這丫頭在想什麼,不過至少她還能笑。不知是哪個人讓她如此傷神。要是被墨爺知道包准被扒一層皮。
「我嗎?」我搖搖頭,繼續笑。我知道他是開玩笑的,卻還是忍不住的高興起來。 「高齡產婦就高齡產婦,總比不能生的老母雞好吧?」我把剛烤好的青椒放進他的碗裡,起身從包包中翻出了煙火和仙女棒。
「大人這是在暗示拒絕妾身是因為我不能生嗎?」看了放在碗裡的青椒,有些嫌棄的把碗放在一旁。即使長大了,對於討厭的東西還是討厭。
從口袋掏出菸,默默的看著丫頭拿出煙火。有點驚訝於她的孩子氣,不過以年紀來講她還是小孩沒錯。
「不是。大人沒有。」並沒有明確的表示是不嫌棄他還是不拒絕他,我看他把青椒放在一旁,都幾歲了還那麼孩子氣,雖然我也沒好到哪去。夜晚襯托出煙火的色彩,在快抵觸星星時所散開的煙花,突然給我一種想這樣就直至永恒的感覺。煙光陪著月光印照在他的臉上,讓我有了點上去吻他的衝動。但終究還是沒有。
看到煙火有種回到童年的感覺。站起身走到煙火旁,企圖用煙火來點燃香菸。些許火花把在手上有些刺痛。看到丫頭以一種鄙視的眼光看我,鬼使神差地藉由身高差在她嘴上偷了個香。「別老是苦著臉,天塌了還有高個兒扛呢!」
嘴上傳來的觸感讓我的腦袋一下當了機,儘管只有一秒鐘,卻還是足以讓我的臉紅的媲美煮熟的蝦子。暫待我緩過來後,我想起他說的話, 於是道「你也別擔心,天要是塌下來我會搬板凳幫你頂的。」
「你啊!大概要搬兩個板凳才夠高。」不知道是煙火的光還是我的錯覺,眼前這丫頭的臉似乎有些泛紅。看看遠方的那對情人也走來了,怕惹麻煩拉開了點和丫頭之間的距離。「丫頭,有事可以找我。我也可以當你的愛情諮詢師。」
「兩個板凳你就不用頂了啦。」我順著墨黠的方向看去,哥哥跟大嫂已經回來了。他口中的愛情諮詢師讓我想笑,要是我說我喜歡的是愛情諮詢師呢?我講的很小聲,像是嘀咕一般。現在的我,沒有經歷過任何情感的洗滌,感情世界可堪比白紙,不懂愛,於是我不說愛,但是喜歡,最起碼我分辨的出。
「我沒那麼矮,也許最近老了有點縮水。」摸著下巴,有些思索。「你剛剛說你喜歡啥?不然形容一下吧!我可以幫你想告白對策,免錢喔!」嘗試從這丫頭嘴裡套話,有點希望不是那個叫霍爾的。說真的,也許是因為曾經被批評比不上那男的,心裡總有芥蒂。
怪怪,那對情侶怎麼又在接吻?
「這樣阿…」我故作認真的思索著,想了近1分鐘才道 「是個有點痞的笨蛋,狼狗型的,但是該認真時又的確很認真。」想起他好像對霍爾一直有比較心態於是又補充 「是個不輸霍爾的男人。」我笑道,倒也沒有想要他提出些什麼,看著哥哥跟大嫂兩個在遠處卿卿我我,臉又開始有點燒了起來。真他媽的沒用。
「喔?沒想到你居然喜歡這種的,你不怕他花心嗎?」
沒想到那對情侶居然開始舌吻起來,將墨鏡戴在丫頭臉上。「估計你是被閃瞎了才會看上那男的,不過我想你們之後在一起的話應該就不會有冠夫姓的問題。畢竟你們的姓一樣。」
「你知道是誰?」我輕笑,也有點驚訝自己會說的如此的白 。「講老實話挺怕的,但他要真花心,那我就陪他花心吧。」我淡淡的說著,臉上的墨鏡讓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又或是自己不想看清。我怕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樣,怕一切只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咯咯…一場賭注啊!來下注吧!我賭……他會專情。你呢?」不等她回答,直接吻上她的唇。可以明顯感覺到丫頭的驚訝跟背後想殺死我的眼神。
如果,就此栽了,應該可以少奮鬥三十年。
待他的唇離開我的時,我勾出一抹媚笑,我貼在他的耳窩旁道 「我賭,我們都不會花心。」管他是為了什麼,錢也好,名利也好,地盤聲望都好,就算他不愛我,我愛他就好。我的白紙,第一次渲染上了粉紅色,第一次去愛人,第一次覺得什麼都無所謂。
「這可麻煩了,這樣就沒輸贏了。還有,一個小丫頭還是不要裝大人,」彈了一下丫頭的額頭。跟這個小丫頭在一起的事,被別人知道的話其他人大概會認為我是戀童癖。
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嘴裡的菸跟著一顫一顫的。
我摸摸被彈的地方,道 「不然你賭別的阿。還有我沒有裝大人。」印象中墨黠的年紀比我大很多,被別人知道我們在一起說不準我會被當神經病,不過我現在不在乎,以後也是。
「賭你會變心嗎?」看了手機螢幕顯示的時間,這麼晚了估計也叫不到車。「丫頭,你們有空房嗎?」身上的烤肉味有些油膩,如果可以的話也想洗個澡。
我歪頭想了想, 「有,有一間空的客房。」我見時間不早了,起身朝著墨螣喊了句要他收拾收拾,就帶著墨黠上樓,拿乾淨的梳洗用具給他。
拿著丫頭遞給的衣服在身上比劃一下,最近受了所以應該合身。「你不一起洗鴛鴦浴嗎?」在對方暴怒之前閃進浴室。
哼著〝水調歌頭〞,自己是不會說什麼但願人長久這類狗屁的話,畢竟能不能逃過墨爺這關可是個問題。
我站在門口盯著看了很久,最後搖頭笑了。百年好合什麼的根本不適合我們,做這一行的什麼時候會死在路上都不知道,或許,就像所有的文藝狗血小說一樣,只要有此刻就好。今生不再有所求,只求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