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涼亭,確認那石桌是乾的,他將小提琴盒小心地放上石桌。打開盒蓋,細長的手指輕撫過小提琴的木製的琴身,「下雨啊……」他喃喃自語著。
輕柔的拿起那把小提琴,他熟練的將琴身架在肩雨下顎之間,擺好拉琴姿勢。按動手指,左手拉動琴弓,屬於小提琴獨特的音色頓時劃破空氣。
蕭邦的升C小調夜曲。
提著熱呼呼剛買好的麵包,路過街角的公園時,一陣悠揚且耳熟的曲調自內傳
來。
陰鬱的曲調剛好跟現在的細雨綿綿相互成映,演奏者的技術完美的將此曲發揮的淋漓盡致。
琴弓一轉,小提琴發出的旋律變成了完全不同的曲子。
貝多芬的月光。
下雨天老是會讓夏塔想起一些不好的回憶,他討厭下雨,那種潮濕度讓他必須擔心小提琴的音色會不會因此而受到影響。
「是夏塔學長嗎?」聽起來十分耳熟的音色,心念一動,腳步轉了個方向,往聲音的來源前進。
忽然的琴音一轉,又換了曲調,帶來了首曲風完全不同的的曲子。
雨天停走的腳步聲非常明顯,他以為下雨天的公園不會有人來,夏塔抬起眼看向來人,卻發現對方自己熟悉得很,他在下一個休息小節停下琴音。
原本面無表情的臉換上了平時的爽朗笑容,「喲、這不是小學弟嗎。」
果然是夏塔學長啊。
「學長好,又是趁空閒的時後拉琴嗎?」點了點頭,「應該沒有打擾到你吧?」
走進了涼亭,收起了撐著的雨傘。
「沒事兒。」他將小提琴輕放在空琴盒上,「下雨天真心讓我鬱悶。」他摸摸口袋本來想抽根菸,卻突然發現他早就沒有隨身帯菸的習慣了。
索性將手插進口袋,「怎麼?出來買晚餐?」他看著傑司慕手中那袋麵包。
「是啊,下雨天的確令人心煩。」嘴角勾起了一個角度,「學長吃過晚餐了嗎?」
看了看手上的手錶,時間已經頗晚的了。
「沒還呢。」將小提琴擺好收進琴盒中,他蓋妥琴蓋,「一下班就來這拉琴了,畢竟太晚可是會被投訴啊,學長我可不想吃上司紅單。」他隨意扯著唇笑了聲。
「幾點了?」他揹上小提琴。
「已經十點了呢。」看著學長將琴仔細的收了起來。
「紅牌的話可是連休假都要被強迫上工呢。」他露出了一個關愛的神情看著學長。
「嘖嘖、看來只好在那傢伙的椅子抹上強力膠了啊。」拿起放在一旁的雨傘,他將其撐開在一旁抖抖雨珠,然後看向傑司慕。
「噢老天,你別用那眼神看我,學長我還沒吃單呢!」哼哼哼,他想個藉口硬是盧過去不就完美了?
「黏強力膠嗎?學長其實我個人更建議使用熱融膠啦,不過大概沒那個時間吧。」看到學長撐開雨傘,自己也空出一隻手撐開擱置在一旁的傘,「噢、還有學長聽說他現在採取不問理由先罰再說的行事作風喔。」
聽到後面的話他差點爆粗口,平穩了一會兒那股衝動,他不死心的將傘撐開,道:「我不信!我不信整個西西里會拉琴的只有我!每次就罰我!」
夏塔從二十歲開始到現在都三十了,收到的紅單早已多到能用紙箱收藏那般的誇張。
「學長、西西里會拉琴的警察你也知道的,就只有我們兩個啊。」特地把東西集中在右手,用空出來的左手拍了拍學長的肩膀,「我從來都沒收過啊。」
「噢你就只會打擊你學長。」夏塔露出有點難過的表情,他和傑司慕一同離開涼亭,聽見那發言簡直哭笑不得,「別炫耀了,我的周末又泡湯了。」
他抬起手拭去根本就不存在的淚水,「對了學弟,晚餐吃麵包不好,要不要和學長去吃點正餐?學長我請客。」他笑著大氣地拍拍胸脯。
「學長請客學弟哪敢不從呢?」跟在學長的背後往餐館走去,「不過學長你這個月還可以嗎?別打腫臉充胖子,讓你接下來這半個月都要吃泡麵啊,到時後我可不會請你的啊。」
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傑司慕啊了聲,「聽說這個周末學長你挺喜歡的那個音樂家有要來西西里舉辦個人演奏會呢。」
「小學弟,學長我的錢包可豐厚了。」他眉一挑,轉身踏進還尚未關店的餐館。
夏塔除了基本的生活以外幾乎不花錢,真要說消耗錢財就是花在保養小提琴上頭了吧。他將傘收起插進門口的傘筒。
「我知道,票都買好了呢,拚上老命我也要去。」紅牌算什麼!
「是是是。」跟著把傘插在傘桶,真要說的話學長真的是自己看過儲蓄速度最快的,明明感覺每次都大額度的花錢,但戶頭的那行數字仍是那樣的不科學。
「學長你要是再紅的話我想局長會生氣吧,啊、吃牛排嗎?」
「總之,周末不管怎麼樣我是絕對不會去局裡的。」他挑了個窗邊的位置坐下,接過服務生遞過來的Menu,他搖搖頭,「不了,吃太撐會睡不著,不過你要吃可以點。」他說了他會請客。
夏塔只點了簡單的小套餐,他的胃口並不大。
「那你就自求多福吧。」他瞇起了眼睛,拿起了菜單翻閱著,其實在來買麵包的路上他就已經有吃過晚餐了,雖然開玩笑說要吃牛排,但實在是吃不下,還是不要浪費食物吧。
「不好意思,我要一杯拿鐵咖啡和一份燻雞三文治。」
確認服務生已經走遠,夏塔降低了音量,「最進不太平。」再怎麼說他也是資深的老鳥了,更何況他可是立過功,自然能看一些比較上層的資料。
「學弟最進出門要小心點。」雖然夏塔覺得他不用提醒,面前這個遇事沉靜的小學弟也能讀懂最近西西里的空氣。
「我知道。」最近西西里的氣氛有些緊張,雖然看似平靜但私底下卻驚濤駭浪。
「大概又是那兩大家族又起什麼紛爭了吧。」搞得他花好多年才戒下的菸癮又要起來竄頭了,「真是的……」警員能做的事也就那麼一丁點兒。
夏塔知道的,黑手黨偽善面具之下的可恨面孔。
警員能做的事也不過就是表面,真正能夠對西西里民眾好的事,也許就是默許著黑手黨的活動吧。
「別說這些了,真是令人心情煩躁,好不容易雨停了呢。」
嘴角拉起平常笑容,「也是、吶。」不愧是他的小學弟,想法和理念大致也和他差不了多少吧,有這麼可靠的後輩他也能好好退休了呀。
當然,他還沒到能退休的年紀。
服務生來上菜了,夏塔拿起一旁的湯匙,用衛生紙擦過一遍後才勺了匙濃湯喝下。
撐著頰,看著學長喝著濃湯,發現有哪裡不對勁,「學長……你喝的不是青椒牛肉濃湯嗎?你的……青椒呢?」
「……」他有些心虛的移開視線,「學弟,人要向前看。」他說了句和問題毫無關聯性可言的回答。
「挑食是不對的,學長。」意外發現學長討厭吃的食物居然是青椒,讓傑司慕感到好笑。
沒想到平時看起來十分可靠的學長會有這個小小的習慣,「難怪之前局長主辦的蔬菜派對你死都不肯去碰綠色蔬菜那一塊。」
「人各有所好嘛學弟。」放下湯匙,夏塔無奈地搔搔頭,「誰讓那天綠色蔬菜只放青椒,那老傢伙一定是故意的!」他悶著氣拿起水杯喝口水。
接著服務生也送來了傑司慕的餐點。
溢著奶香味的拿鐵咖啡,奶泡上面勾勒著精緻的拉花,再搭配上特別精心擺盤過了的三文治,看起來十分的賞心悅目。
「你也別這麼說嘛。」輕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局長畢竟也是為了我們的健康著想,不過他的作法可能比較,嗯,特別。」
「他只是想看我臉色發青的樣子而已。」他認真的看著傑司慕如此發言,夏塔太清楚那老傢伙的個性了,他都在底下工作了十年。
「說來,學弟,你喝咖啡回去不會睡不著?」他看著傑司慕手中飄著濃香的拿鐵,捲了一口焗烤麵吃下。
「我剛好要回去趕報告呢,今晚大概不用睡了。」想著回家桌上還有好幾份因為做不完而帶回家裡的報告傑司慕就頭疼,扯了一抹苦笑,「我可不像學長你那麼輕鬆啊。」
「嗯?什麼報告?」他托著下顎悠閒緩慢地吃著焗烤麵,大概是因為量少的關係吧,沒多久就差不多見底,他也飽了八分。
拿起旁邊的檸檬水喝了一口。
「還不就是之前發生在
酒吧裡的混戰。」聳聳肩,傑司慕咬下了最後一口三文治,抽出了餐巾擦了擦還沾有麵包屑的手指頭,「黑手黨的事。」
他捧起咖啡杯牙齒輕啃著咖啡杯的杯緣,眼神望向漆黑的窗外。
「辛苦啦,菁英小學弟。」笑笑,喝了半杯水,他坐在椅上單純歇息。夏塔幾乎不寫報告,一是他懶;二是他懶;三是他懶。
「我先去結帳。」他走向櫃台付清價錢,又走回位置坐下,將剩下那半杯檸檬水飲盡。
他看向傑司慕,伸手又抽了兩張餐巾紙,擦了擦對方那還沾著麵包屑的嘴角,勾起唇輕笑了聲,「吃得還真像小鬼啊。」他把餐巾紙放在空盤上。
「我才不是小鬼,學長你先看看你自己吧,吃焗烤時沾到的醬汁你可別指望我幫你洗。」他站起身,戳了一下學長的胸膛,然後推開大門走了出去,「感謝學長的請客啊。」
還是笑笑的表情毫無大變化,他搖搖頭揹起小提琴,走在傑司慕的斜後方。夜晚的涼風吹來,他將左手插入口袋,「嘿、等等老人家嘛。」
甩了下手術刀上的血痕,克蘭沃在一具溢著血的屍體旁很不搭調的伸了懶腰,正想更過分的打哈欠時,聽見了談話聲和腳步聲。
趁著自己的夜視力好,自牆面掩著身子看看來者。
「唉啊……」怎麼是警察先生呢?這次任務有點倒沒啊。
準備開溜,一陣強風襲來令他頓了步伐,血腥味隨之飄散。
「學長你別老是把老掛在嘴上。」一陣冷風吹來,他伸出手拉了拉領子,比了一個手勢。
風帶來的不只是冷涼的感覺,還帶來了熟悉的味道。
夏塔再清楚不過這熟悉的味道是什麼了,他皺起眉,第一擔心的就是他的小提琴會不會有事,他握緊背帶,思索著。
最後他停下腳步,將琴盒掛在傑司慕肩上,「我去看看。」他在人耳邊用氣音說道,緩步向前走,手伸進外套裡隨時準備應戰。
啊,過來了。
克蘭沃壓低身子潛行,動作悄然無聲。
好了,要玩躲貓貓嗎?小警察。他笑了笑,持著方才行兇的手術刀輕巧得躲到後方的汽車後。
首先,看到屍體的警察會怎麼做呢?
他抓緊琴盒,往上風處悄悄移動,另一隻手則探入後腰拿出了配槍,拉開了保險準備隨時支援學長,不過肩上的琴盒和手上的麵包為他帶來了不小的阻礙,心一橫就先把麵包放置在花圃上,而琴盒仍是好好的背著。
夏塔踩在一灘水上。正確說是,他踩在一灘血水上,強風適時的停下讓他吸入了濃厚的腥臭味,他不動聲色的皺了下眉頭。
蹲下身簡單的查看了下倒在那鮮紅中的人。是位男性,年紀……大概四十幾吧,還睜著那雙已無靈性的眼看著前方。
一刀致命啊……早就沒救了。他站起身警戒地觀察著四周。
唉,首領囑咐了別惹事,可是事情總是喜歡自己找上門啊,明明只是在執行任務而以。
調查屍體的警察後面的人倒是讓他嘴角多了幾分笑意,唉呀,冤家路窄呢。
算了,解決掉吧。
克蘭沃探出了一點點身子,將小型的左輪手槍瞄準那屍體附近的警察。
藉由月光的反光他清楚看到從車子後面伸出來的冷金屬所反射出來的冷光,那是一截槍管。
「學長!後面!」
--後面?他右腳一蹬往左閃去,就在那個瞬間槍聲隨之起響,子彈驚險地擦過他的髮際。
「嘖。」他讓身體隨著運動定律轉向,抽出外套內那把P80朝子彈來的方向--那台汽車後方冷靜地開了一槍反擊。
一人持槍,假設兩人都有持槍,貿然出去是送死變蜂窩。不過就這麼開槍,也不怕汽車中彈引爆啊……不,這樣危險的還是自己。
克蘭沃冷靜的分析,夜晚一般來說對自己是有利的,現在的距離如果去箝制其中一人……很困難。
不過,不代表辦不到。
不需要多花時間瞄準,夜裡對他來說比白天還要更清楚,再次扣下板機的瞬間,子彈將屍體旁警察的槍打落,確認那金屬落地的聲音,克蘭沃疾步上前挾持住夏塔,鋒利的手術刀抵在人頸側上。
抬起眸,克蘭沃輕聲開口:「好久不見啊,傑司慕,你還是老樣子的礙事呢。」
「如何?還在堅持你那愚蠢的信仰嗎?」
「……克蘭沃。」他皺起眉,遇到好久不見的友人,心情卻沒有相逢的喜悅,反倒是有滿滿的嫌惡感和憎惡。
「褻瀆神的你居然還沒有橫死街頭是嗎?」手上的槍瞄準著克蘭沃的腦門,但卻因他手上挾持的人質讓他無法輕易動手。
「放開學長!不然我就要開槍了!」
槍就掉在腳邊不遠處,他在腦中演算一遍距離和身上能利用的東西,悄然地抖抖袖口,小刀隨之滑出,他反握緊刀柄。
刀鋒劃破身後人的褲管和皮膚劃出一條血痕,他抓緊那箝制細微鬆脫的時間,紂擊脫身,不在意頸處還是被劃出一道細長但不深的血口,彎腰拾起手槍扣下扳機對準那莫名出現的人又是一槍。
他拉開距離,槍口瞄準克蘭沃,「選我當人質還真是令人不愉快呢。」頸部傳來陣陣刺痛。
嗯?聽學長這個稱呼,原來不是雜魚啊?
早在人脫身之後退開了一點點距離壓低身子,腿上的傷有些疼痛,不過不太影響……還是會有一點點影響。
「嗯,我失算。」他勾起笑,踏著無聲的貓步躲回方才行兇的暗巷裡頭。
開槍的話,屍體可以幫忙擋一些,強行跟來的話,看的清楚的是自己,不是他們。
克蘭沃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方法。
看到克蘭沃就這樣逃走了,雖然感到不快但目前有比不爽的心情更重要的事,他立刻跑到學長的身旁去,直接扯開他的衣領查看傷口。
細細的一條紅痕明顯的在學長的脖子上,離頸大動脈僅有一公分的距離。
看到傷口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嚴重後,傑司慕拿出手帕摀著仍在流血的傷口,「回去再幫你包紮,沒有大礙吧?」
「就是有點痛。」他接手自己按著手帕,不太想看再一眼那橫屍在附近的冷屍,他敏銳的聞到了些許潮濕味,看來又要繼續下雨了。
「打給驗屍部嗎?」他們甚至都成了目擊證人,夏塔忍住想爆粗口的衝動,他突然想起他們兩人的傘都忘了從傘筒拿走。
沒有要追過來了。
克蘭沃從暗巷逃開,無聲的跑著。這次的事情看來有些麻煩,不過……
勾起了嘴角,傑司慕的反應讓克蘭沃有更大的愉悅。掀起了慾望,未來的哪一天切開他的心口,一邊崩毀著他的信仰的慾望。
「該……回去了……」
掃視了地上橫躺的屍塊一遍,不用想都出自於同一人之手,「就以街頭鬥毆來處裡吧。」
他拿出手機打給了現在仍在值勤的同事,簡潔的交代完大概的位置後就跟學長站在一旁等支援來。
「真是太棒了,回去還要再寫一份有關這個得報告呢。」如果說看到回家堆積的公文鬱悶程度是學長三天沒洗的髒襯衫,那在加上這一份和後續處裡鬱悶程度就變成學長十天以上都沒洗的臭襪子了。
「好厲害的街頭鬥毆啊。」他扯起唇笑出聲,顯然頸上的傷口並不影響他開完笑的閒情逸致。每具都是頸動脈一刀致死,想也知道上頭就算是蠢蛋也沒蠢到會就這樣乖乖相信。
「我來寫吧。」他一語驚人。
「你是說寫報告嗎?」傑司慕對學長投以一個充滿懷疑和不信任的眼神,「你是被放血放傻了嗎?」
「你沒見過你學長打報告嗎。」他甩甩刀上的血收起刀鋒,將那小刀收回袖口。他感覺到傑司慕的手怕已經快被完全浸紅,很明顯一條手帕並起不了什麼止血功用。
「你就別管,這份交給我就行了。」他看向傑司慕的表情認真的嚴肅。
看到學長的嚴肅神情傑司慕點點頭,「那就交給你了,局長也麻煩你了。」
看著路燈沉默半旬後,突然想到自己買的麵包和學長的琴盒還放在一旁的花圃,連忙走去把那兩樣物品拿起,還好,麵包只是有點潮溼,提琴他就不知道了,他將琴遞給學長。
他只是看了一眼提琴盒,並沒有伸手接過,「我不想讓血沾上它,你替我拿著吧。」他往後退了幾步靠在有些濕的磚塊牆上。
這點流血量已經讓有先天性低血壓的夏塔開始頭暈了。
知道學長的堅持,傑司慕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默默的背起琴來。
「還是送你到醫院好了?」學長的臉色十分的蒼白,好像隨時都要倒下一樣,「你的先天性低血壓有時候還真是麻煩啊。」
「它一直都很麻煩,最好用的時候就是拿來當裝病的藉口。」夏塔又笑了笑,離開牆面勉強站定,往前走了幾步。
「走了,回家。」他忍著身體上的不適感。
夏塔不喜歡醫院。
「回家又得要幫你好好包紮,還要趕報告,現在真是鬱悶到感覺要洗你放了半個月的髒內褲了。」傑司慕揉揉額頭,這個晚上發生的事實在太多了,讓他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看著學長自然擺動在腰際的手,他牽起學長的手,說道:「一起回家吧。」
「學長的手冷冰冰的好像屍體喔。」他感嘆道。
「我哪有那麼邋遢。」他出聲反駁,站著身子被傑司慕拉住了手,不是很在意。
聽著對方的發言,夏塔偏偏頭看過去,不是一直都是冰的嗎?他的體質就算待在暖氣房裡手也熱不起來,他沒有答話,卻像倏然想起什麼。
「對了,剛才那個人你認識?」聽對話就像什麼冤家仇人吶。
「他不重要、只是曾經認識罷了。」嘴角勾出一個奇異的弧度,每當想起那個人時,記憶中那抹揮之不去的血色總會重新浮現上來,令他感到顫抖。
即使隔了這麼多年,對那件事的記憶仍是猶新。
傑司慕搖了搖頭,把這討厭的想法從腦海中驅除,他換了個比較輕鬆的口吻對著學長說道:「學長,那我今天就去住你家照顧你好了。」
被迴避掉了啊。夏塔看著陰釐的天呼出一口氣,他覺得他或許是時候閉上嘴了,血當成水在流啊。
「啊啊、麻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