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説日本有妖怪會誘惑人的話,那麼這座神社也説不定有着甚麼蠱惑,讓人每每不自覺的接近。
不自覺的走進神社的範圍,又是一個月色胶潔的夜上,唯獨没了上次祭典時的燈火和人群,現在寂靜無聲的四周配上漆黑凝聚了一股深秋的淒意。
被旁近一袂黑影嚇到了半晌,仔細看才發現是普通的神社石像,狐面的。這時忽然又想起大宅老太太剛才説的吸取精神妖怪。「窮奇嗎?」若有所思的對着石像發呆。
今天在醫院待得比較久,回家時已經相當晚了。祭典結束後,稻荷神社又恢復了往常的寧靜,掉落在階梯上的紅葉,讓氣氛更加蕭索。
這樣的背景襯托下,站在狐狸像旁的那個男子特別顯眼。
「會是來做什麼的?」難道又是來試膽的傢伙嗎?想到常來神社探險的二人組,千奏微微的嘆了口氣。
但再靠近點,發現那人的神情相當凝重,在月光的照射下,有種近乎莊嚴的嚴肅。他有著褐色的頭髮,穿著雖普通,卻乾淨俐落,讓人相當有好感。
千奏不打算出聲,只是慢慢的走近。沒有放輕腳步,木屐敲在地板上發出響亮的聲音。
「這世界才不可能有那種怪物呢。」如果有就由我來消㓕牠好了。思緒回到現實,抬起頭來時感到身邊有甚麼在靠近「誰!?」懗然後退。「是你喔,呃、剛才抱歉。」眼前的人是神社的人員,上次在祭典時有見過面。
眼前的少年倒是有印象,在上次的祭典中見過,雖然没交談過,但這少年的一頭銀白髮和鹰眸,令喜歡拍攝的逆帆留下深刻的印象。
不意外的,對方嚇了一跳,轉過身來。千奏這才看清楚,這男子上次祭典也曾出現,因為走在成實的身邊,拿著相機到處拍,所以印象挺深的。
「請問,這個時間來神社有什麼事嗎?主殿已經關閉了喔。」微微側頭,看著對方。
「那個...」搔搔頸背,頓時語塞。對了,到底自己怎樣會走到神社來呢?「剛好開車經過所以上來走走,我才回來日本不久,大概因為好奇所以...」自己也在思考應該如何解釋這時間出現在神社。「不知怎樣就進來了。」難得在不安中勉強擠出了一絲孩子氣的笑容。
「你是這裡的人員吧?我在門前多待一下就離開了。」對呢,也許自己只想找個地方冷靜一下。
被問了問題後,有些困惑傷腦筋的表情,跟剛剛的嚴肅形成對比。看起來是個相當純真的人,至少千奏並不覺得他危險。「你不是日本人嗎...?」覺得對方有些腔調,不禁好奇的問。「我沒有要趕你走的意思,神社晚上也沒有禁止進入。只是時間晚了,保險起見詢問一下。」
「嗯,我在外國長大,現回來日本工作。我在十幾歲時到過日本一段短時間,但今次回來總覺得...氣氛不同了。」邊跟着前面的人走邊説「對了,能問你的名字嗎?」
「氣氛不同了嗎?是哪裡不一樣了呢?」千奏微微側頭,似在看著對方,又好像沒有看著。「我是奧 千奏,如你所見,是這神社的一份子。你呢?」
「千奏你好,我叫逆帆,是個攝影師。這次回來...」努力地把內心的不安整合「聽到很多怪異的傳説,我甚至、拍到奇怪的東西。」
「對了,千奏君,不知道你們神社知道關於【窮奇】這個妖怪的傳説麼?」
聽到窮奇二字,千奏顫了一下,腳步也不自覺的停了下來。這幾日的巧合實在太多,讓他更確信,那只怪物不是幻象而已。那人的攝影機,會是拍到什麼呢?「逆帆......是嗎?你是從國外回來的,難怪會對日本的妖怪不熟悉了。」努力按捺住自己有失冷靜的語調。
「窮奇又叫鎌鼬,是一種長得像鼬鼠的妖怪。牠們的前肢是鎌刀的型狀,攻擊速度快得像風一樣,被割傷的瞬間不會痛也不會流血,但過了一會兒,就會開始劇痛。」千奏慢慢的說著,手下意識的撫摸裝有弓箭的袋子。「我知道的,大概就是這樣。為什麼你會對窮奇感興趣呢?」這是千奏最想知道的問題。
「那麼這個窮奇會令人昏睡不起嗎?」因為千奏説的跟山下太太説的有出入,所以馬上追問了。不過,這樣看來窮奇不過是個傳説擺了,只是人們口耳相傳下繪形繪聲的怪物而已。「嗯,都是聽老人家説起而已,聽那邊説是個會吸取別人精神的妖怪,但我想這種東西大概僅是個傳説。」
只是個傳說...?千奏神色明顯的凝重起來。雖然自己從小就覺得這世界上一定存在著神怪,但從沒想過牠們會真的出現,那麼自己也不過是認為,牠們是傳說嗎?「不會的.....沒有這樣的傳聞。傳說中的窮奇,的確只會劃傷人而已。只是.....真正的窮奇會如何就不曉得了.....」話出口,才發現自己似乎說了不該說的話,千奏有些慌亂的眼神飄向其他方向。
「也許各個地方的人對妖怪的認知有所不同吧,我想大家都没有實在地見過那妖怪,正如在美國常有人説有外星人一樣。」頓了一下再接着。「只是有一點我的確相信,這世界上真的有一些科學解釋不到的現象。」例如一睡四年,在毫無先兆下。忽然,似是想起了甚麼:如果山下太太在説謊的話...
可是,山下太太也没説謊的必要,最多只是有點老人家對神怪的迷信吧。想着想著又不小心陷入了沉思,差㸃撞向在旁的千奏。
聽到沒有實在地見過妖怪這句,千奏表情像吞了苦藥似的。看到窮奇這件事悶在心中很久了,但突然告訴陌生人這種事,實在是......「這世界上的確有很多不科學的事,但大多數的人都選擇相信他們不存在,這樣他們心裡也安心。的確,要是那樣就輕鬆多了.....」
正自言自語著,對方卻腳步不穩地跌了過來,「喂喂....」千奏趕緊抓住逆帆的肩膀,免得他跌跤了,這幾百階的階梯可夠他摔的。畢竟對方是個男人,千奏也差點穩不住。
「喔,謝謝你!」感謝對方扶了自己一把,先不説會掉下去,就剛剛一滑那種失了重心的感覺就有夠驚嚇。但怎麼會這麼滑的?是踩到了甚麼嗎?不要是狗糞喔拜託。
抬一下腿再看看鞋底,一片黑漆。「oh! Jesus!那是甚麼!?」利用手機的燈光一照,發現梯級上有一行像是氣油般的黑色水跡(?)如果是紅色的肯定讓人以為是發生了凶案。
「天啊,這是甚麼鬼東西?」正在研究地上的黑墨般的東西。「不過你剛説的對,很多人為了安心選擇了遠離真相。」用手指碰地上的黑色「哇!好噁心!粘粘的。」馬上拿面紙抹手。
千奏也蹲了下來,用手指輕碰了一點,聞了聞,雖然沒什麼特殊的氣味,但讓千奏不寒而慄。腦袋的深處傳來一聲尖叫--從破碎的回憶深處,傳來的既熟悉又令人恐懼的淒厲尖叫。
「呼........」回過神來,自己渾身浸滿了冷汗。
「.......我看過.......這東西。」千奏閉上眼,試著讓自己劇烈的心跳停下。
不對勁,看着千奏的表情扭曲了「千奏?千奏!」拍拍對方試圖喚回對方的注意。灰色眸子對準對方的眼瞳「怎樣了?」千奏似乎知道地方的東西是怎麼回事,停頓了好一陣子才嘗試詢問「剛剛你説了...“你見過了”嗎?」
有些失焦的雙眼對上逆帆的,稍稍恢復了點神智,搖晃著站了起來。「我沒事.....只是有點頭疼罷了.....」千奏按住額頭,完全不理解那尖叫聲是怎麼回事。「其實.....前些日子,我在這裡,神社裡,遇上了窮奇。」千奏有些猶豫,但還是把實情說了出來,「當時牠也留下了這個,但隔天早上就不見了,所以我沒有特別注意....」
「……是嗎?」一陣寒慄從心底冒升,如果據千奏那説法,現在這裡並下安全。「千奏,如果是那樣待在這裡會有危機。先別管其他的,是否該找個安全的地方...」話没接續下去,因為自己也不知如何是好。
千奏原本盯著地板,聽到逆帆的話,不禁有些訝異的轉過頭,面對著他。「找安全的地方......?你相信這種神經病一般的話嗎?」為什麼他毫不懷疑?千奏眉頭皺了起來。
「那你解釋一下這東西?」其實看到千奏的表情很難説服自己那是個玩笑,至少那種整人節目不可能這麼没篇排的。
千奏看看地上的黏液,又看看逆帆,長長地嘆了口氣。「我明白了。這裡的確不安全,我家就在上面,先跟我過去避避吧。到了那裡,我在把事情經過告訴你。」
依着千奏的話做,今晚的事件的確有種生化危機的感覺,不,電玩玩太多了。到了千奏的家,但依仍坐立不安,只縮在房子角落傾聽着千奏所説的,直到半夜才昏昏欲睡去。那兩沾染過黑液的鞋子一直原封不動的被放在玄關。
話題告了一段落,千奏幾乎把能說的都說了,包括一些猜測的部分。已經很久沒有一口氣說過那麼多話,喉嚨有些發疼,正想起身倒點水,發現逆帆早已睡著。
幸好是在自己房內談事,這樣就不必大費周章移動他。千奏多鋪了條墊被,把逆帆拉上去,再加條薄被,總算讓他睡得安穩點。
走到窗邊,千奏雙眼停留在樹林已及台階,幸好什麼都沒有。把一直累積在心中的不安和疑惑吐了出來,他內心暢快許多,也輕鬆了一些。雖然這不能改變任何事,但有個能相信自己的人,感覺挺好的。
這麼說,這是第一次有人在自己房裡過夜。千奏看看熟睡的人。
能夠如此信賴一個沒見兩次面的人,看來自己因為這次的事件,受了不少影響呢。
在醒來的時候看到千奏似乎已經比自己早起來,已經是一副梳洗好的模樣。看到身旁的被褥得知道昨晚又給了人家麻煩,只好連忙感謝。在離開前不忙與千奏交換聯絡的方法,可是這傢伙原來不常用手機的...到底= =
臨出門前在玄關穿上鞋子時擦覺到昨天鞋底的污跡不翼而飛,連鞋底的幼縫都不存在污垢,彷彿昨晚根本不曾碰過那黑粘粘的東西。沒說甚麼沒想太多,穿上鞋子告別了奧家。

我只能說千奏管辛苦你謝謝你(哭躺

逆帆中之也辛苦了!!!!第一次見面就好刺激啊!!!

第一次說話就給人麻煩,逆帆(艸)然後謝謝千奏高抬貴手沒把兒子轟出去><辛苦了~//

難得的不暴躁啊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