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但莫名地沒有睡意，懶洋洋翻了幾滾，趴起來㿜嘴解鎖手機螢幕，點了幾個鍵之後按下通話。「Ve……」接通後有氣無力帶著哭音：「路德－－」

開完會剛換下西裝，正要坐下來喝瓶啤酒時手機響起。接通後傳來菲利的哭音：『ve…路德…』

「怎麼了？誰欺負你？」感覺電話會講很久。嘆氣，將啤酒放回冰箱。

「睡不著……」這種孩子氣的撒嬌從對方長大，兩人重新相遇後不知不覺就成了一種習慣。「今天好累喔……」

「那怎麼還沒睡？」認識這麼久還是難以理解菲利的行為模式；很累的話應該是趕快休息，而不是打電話來……吧？

「不知道為什麼睡不著……」星期三不像今天一樣睡過頭還來得及把行程結束。揉了揉眼睛，「路德…忙完了嗎？」

「忙完了，發生什麼事？」菲利非常好睡，幾乎一沾到枕頭就可以入眠，還可以無意識地在夢中脫衣……咳，重點是，如果菲利會睡不著，肯定是發生什麼嚴重的大事。

「嗚咩……」明明通常連更重大的狀況都還是想睡就能睡著，而且其實閣員們似乎並不打算一起響應那場政治惡鬥，「沒有發生什麼事耶、」

「－－路德、」從還沒打電話就思考到現在，評判可以稍微提到尚未被世人知道的那些情況，用手摀住手機悄聲說，「前幾天的事情可能沒有本來說的那麼嚴重－－可是不能跟你保證喔、」和平常一樣都略過明確關鍵字－－反正對方聽得懂的。

「只能說到這樣！」小小聲，只透露到這裡不致於造成什麼問題，而且自己也還不是百分之百有把握。總之講一下應該多少能安撫對方－－畢竟這些事不只會影響到家裡而已，還包括聯盟內其他成員

打了個呵欠，恢復正常音量：「Ve……」

透過菲利模糊的隻字片語猜到對方應該是在說那件事。當初接到消息的時候差點想派人介入，這不只是菲利的事，他家政局的混亂會導致脆弱的歐.盟經濟更加岌岌可危。但梅.克.爾不斷強調各國已有德.國獨大的疑慮，絕對不能插手，於是只能強迫自己靜觀其變。

現在菲利說事情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嚴重，是真的嗎？經過前幾年的經驗，實在很難對他家的政客有信心。不過菲利疲倦的聲音讓我嚥下所有質疑，只簡單地說：「嗯，希望局面能好轉。」

「嗯～」慵懶揉著眼睛，開始想著睡不著應該要怎麼辦。…數羊或是……搖籃曲？不知道路德會不會唱搖籃曲……。對了，路德小時候有人唱搖籃曲給他聽過嗎？腦袋裡好奇的東西已經完全偏離主題，「路德……你小時候基爾會唱搖籃曲給你聽嗎？」開口問道

「啊？」不太能明白菲利的腦袋是怎麼跳了幾轉來到這個話題，但還是回答：「兄長不會唱搖籃曲。他說男人就該唱軍歌」

唔，不意外的答案，腹誹著。「那路德睡不著的時候都怎麼辦呢？」

平時失眠往往會起身處理一些公文，直到倦意湧上來才去休息，但這個方法應該不適合菲利現在的狀況。

皺眉認真思考一下，「小時候照顧起居的女侍會煮蜂蜜牛奶或香草牛奶。」

「嗯嗯，」眨眨眼，歪頭：「好像也不錯耶……」蜂蜜還是香草好呢？有點嘴饞了起來，猶豫著要去廚房還是繼續賴在舒服的床上

「嗯，還有一次兄長數羊哄我睡覺。」從腦中挖出另一段久遠前的記憶。

聽到這句話，不禁咧開笑容－－對方主動提了自己剛才也想到過的東西。「路德－－可以數羊給我聽嗎？」用軟軟的聲音央求道，一邊想像著基爾當初數羊的畫面，在手機前偷笑著

「這……應該自己數比較好吧？」有些為難。當時兄長數到他自己先睡著，還得在大半夜勞煩他的副官將他帶回房間，所以後來失眠也絕對不再向兄長求助。

「可是、有時候我和哥哥也會互相數啊…？」疑惑，不清楚對方為什麼會這樣說

「嗯，因為數的人很容易自己睡著。」委婉的說。

「－－好像是這樣耶。」想到自己也會數到睡著，傻笑了起來

「總之，喝點溫牛奶，別想上司的事，應該就能好好睡了。」

「嗯…。」趴抱枕頭，腳背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床舖。「……路德，真的不能數給我聽嗎？」無辜地再次發問，語氣裡充滿期待

「呃…好吧。」糟糕，真的很難拒絕菲利的要求，這到底是什麼現象？

開心，對方最後還是答應了。「咩嘿嘿」抱著枕頭，「路德最好了－－」

不知道為什麼耳朵一熱，但很快穩定情緒開始低聲數：「ein Schaf, zwei Schafe, drei Schafe……」

把手機貼緊耳朵，滿足地閉上眼睛聽著另一端傳來的渾厚嗓音。無法否認地，對方總是有種無可取代的，令人安心的感覺

雖然嚴格的時候也是比任何人都更恐怖啦……。想到這裡悄悄吐了吐舌尖，眨眨眼，閉上眼睛繼續聆聽

用同樣的語言悄聲複誦，念到數字進入三、四十隻的時候意識開始斷斷續續了起來：「……ve……」

數到五十左右，電話的另一頭已經安靜無聲。

「菲利？」輕聲呼喚，但沒得到任何回應。

「Gute Nacht.」想像菲利平時睡到流口水的模樣，帶著一絲笑意掛上電話。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