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陽雖說不怎麼暖,卻是不著厚實外套的好理由,白襯質料硬挺的襯出略微美感的胸線,黑色緞面背心因玻璃反射而透出微光,雙肘後靠於窗檯,昂首彷彿喜愛這番冷空氣洗滌。
「難得好天,會所可是空蕩蕩。」神情流露出無所謂,關於每位歸來的目的總是不同,事典與之相處保持著平衡,對於客人亦同。甜滑順口的糕點隨之放入口中試圖滿足。
抱著大白熊出門,由於昨日哭紅的眼眸不該見人的躲在玩偶後頭。不曉得自己現在狀態這麼糟,事典會不會給好吃的東西。站在會所門外,從玩偶後頭偷覷著今日沒開門的會所。
濃厚悲傷氣息早嗅進鼻間,公休日是可拋開以往恭謹姿態,毫無動作地依然閉著雙眼卻轉向大門處。「誰呢?如此悲傷不怕被吞噬嗎?」滿臉笑意卻是如此壓迫的語氣,邀請亦或推拒呢?
聽見事典的聲音,心底揚起一絲歡愉,可聲線透漏出的冷漠又不像自己之前所認識的樣子,聲線還未恢復的發出沙啞聲響,「是我,小紀。如果打擾到事典的話,小紀可以先離開。」雙手摟緊懷中的玩偶。
「小紀,怎麼紅著眼睛呢,要告訴在下嗎?」開口時曉得是小紀後緩睜雙眼,淡笑地走近抱著白熊玩偶的小紀身前,俯身瞧著淚眼婆娑的面容,想必是發生了什麼才會如此吧。「今天不太冷,在下在窗沿旁,不嫌棄就來吧。」
對人轉好的態度而鬆了口氣,「嗯!小紀是來找事典的…」邊點頭邊跟在人身後走向人所休息的地方,「小紀的眼睛還是很紅嗎?」
「在下一直在呢,什麼事嗎?」示意窗旁下小臺階可坐,便斟了微溫午茶遞上,隨後在身旁一人距離坐下等待著傾訴。「蠻明顯的。」
坐在小臺階上,抱著玩偶,「事典,你覺得人可以復活嗎?」不經意的提出目前心理所想的問題。
「人嗎?不能。」小紀已經說出主要的特定字眼,很快地回答後直視著圍牆外的遠方,推測總是不好的事情,所以讓人主動說出不作追問。
「嗯…我想也是。」悶悶的哼出聲,「最近不知道為什麼很想、很想他,就是之前事典說過的,一個很疼愛小紀的人,只是不在了。」
「若是如此疼愛小紀的人,會希望小紀是開心笑著吧?怎麼是哭的眼睛鼻子紅呢?」側轉半身,低頭看向小紀臉龐,悲傷持續緩緩流出像是無法停止的細長,黃昏時刻冷風也跟著吹拂使心平復。
「忍不住了…小紀有答應他要好好的、快樂的笑著,可是最近的狀況讓小紀好累,所以就開心不起來,就好想、好想他…」近來的夢魘折磨,讓自身的精神狀態隨之脆弱。
「累的話乾脆就大哭一場,記得別把眼淚帶到明天,關心的人會擔心。」撐頰微笑望向愁眉的小紀,笑著總是能溫潤一切不愉快。
「有,小紀昨天大哭了一場,所以眼睛紅紅的,但是小紀好想要一個溫暖的擁抱喔…」用臉蹭著玩偶的絨毛,側過頭看向事典,「事典…可以給小紀一個擁抱嗎?」
思索了許久略帶歉意揚著嘴角。
「失禮了。」拉起白熊玩偶讓小紀抱穩,隔著白熊玩偶抱上小紀,沒多久便鬆手恢復方才坐姿。
收到意外的禮物的揚起笑靨,「謝謝事典,給了小紀溫暖。」雖然只有一瞬,但夠了,真的夠了。剛剛的擁抱,記憶中那人的味道透過玩偶傳達到鼻息間,彷彿那人短暫的回來過,滿足了。「因為事典,小紀明天一定會變好的!」
「小紀,心情好點了嗎。」雖給了單純到可說是略微陌生的擁抱,但那人反應頗值得玩味。「但是,聽在下的勸吧。不要尋找替代品。」隨著風聲揉進耳際,即刻沉默到令人暫時呼吸困難。
「好多了…」聽見後句的叮嚀,隨即皺起眉頭,「沒有人可以代替他在小紀心中的位置,事典,你看!大白熊是他送小紀的!所以大白熊還在!」將玩偶推出,試圖在證明什麼。
「玩偶的擁抱也能傳遞您對那人的思念。」思考著方才舉動潛越了,也不明說地轉換較為冰冷的口吻,雖然明白對方試圖在表達什麼。
「本來呢…小紀是答應他說要忘記的,只是他一直在小紀的心中,事典的擁抱,雖然讓小紀片刻感覺到他的氣息,可是、可是小紀還是明白是誰給的!所以小紀沒有把任何人當作替代,也不會讓別人成為替代,這對任何一方都不公平,事典的關心,小紀真的知道,所以才說,因為事典,明天小紀會好的話。」
怕人誤會而語無倫次的解釋著,不希望因為自己的表達不好而引起事典對自己的不喜歡。
「夜黑了,在下不留您。」明白那人要表達的意思,但今日已無心思繼續傾聽,替人叫了車後將人催促著,尾燈遠去消失黑夜,無奈的心神表露無遺,窗沿上的茶具收拾後便頭也不回的走進會所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