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熟睡中的孩子拉好被子,小孩子果然白天精神在好,時間一到還是敵不過睡魔召喚。想起稍早時、約十點吧,這孩子就開始一臉想睡,但想到自家父母不在家,還是想多打一點電玩,可還是撐不到十一點就倒地陣亡。
今天大半天地在公寓裡上下跑來跑去,不曉得有沒有吵到其他住戶喔?床給這孩子睡了,今晚要擠一擠?還是?
想了想,坐到電腦前打開電腦,看些影片,時間應該很快就能吃早餐。
難得假日不太想這麼早睡,在房間想著咖啡廳新食譜,見時針已經指向四的位置,有種要等待日出的衝動,便下了樓,出門吹吹冷風讓自己清醒些。
赫然發現公寓接近頂樓的窗戶,還亮著燈,推測了下確定是8-2號房,可晴那孩子怎麼還沒睡?
不消多想搭了電梯直上八樓,敲敲那裡頭還亮著燈的房門,輕輕呼喚。「有人做惡夢嗎?」
聽見外頭敲門聲與細語,這時間怎麼會有人還沒睡?原本以為聽錯想忽略,但想起前幾天和也說她房間的門鎖有些問題,怕三更半夜有人被反鎖在外頭,便起身上去開門。
門開,站在外頭的是現在事業做頗大的唐邁爾,臉上依然掛著一抹溫和無害的笑容。「啊呀、怎麼了喔?」白天在咖啡店忙碌,怎麼會還沒睡?
探頭看見房裡正在床上熟睡的小不點,似乎怕吵醒他,牽起可晴的手,將人拉出了房間,輕聲輕語地問:「一起看日出?」
「看日出?你發燒了喔。」微皺眉看著唐邁爾,白天工作不累喔,這時間還有精神看日出。舉起手撥開人的瀏海,手背貼上額,「啊呀、挺熱的啊。」確定沒發燒,稍微鬆口氣,但怕兩人在這談話會吵醒睡夢中的孩子,只好請人稍等一下,自己進房換了條長褲順便抓件外套。
「就算我不找你,某人也會在電腦前待到東方魚肚白不是嗎。」壓抑著笑聲別吵到人,可晴則是一副被說中了般無法回嘴,兩人便靜悄悄地來到外頭。
「會冷嗎?」不愧是漸漸入冬的清晨,溫度與冷風吹得讓人精神一振。
搖搖頭回應問話,雖然身子不冷,但空氣溫度讓人鼻子不是舒服,時不時打著噴涕。「啊呀、謝喔。」接過唐邁爾遞過來的衛生紙,這傢伙總看不出貼心,但卻意外貼心。
「咖啡店最近還順利嗎?」兩人邊漫步著邊隨意聊,想經過咖啡店時生意總是不錯,可不曉得店裡是否有什麼問題,人家常說經營餐飲業不容易,不曉得現在身旁的人是否就是有什麼壓力,才這時間不睡說要出來看日出,順便散散心。
「挺順利的啊。新來的帕佛斯和若語都滿能幹的,羽木試用期也到了……雖然人潮並沒很多,但回客率有八成以上呢。」
公寓前正是一片小綠地,選了塊草地坐了下來,一旁大樹葉子依舊茂盛,是常綠的榕樹。放眼看去沒什麼阻礙物,雖不像高山那樣清晰,但卻能將晨曦初現的每一刻天色變畫盡收眼底。
「對了,那孩子是?」也許話題轉的有些太快,但就是剛好想到了突然提問。適才在公寓怕太多話擾人清夢,因此沒詢問可晴他房裡呼呼大睡的孩童是誰。
昏暗的天空湛出溫和陽光,風依然是冷,但光看著景卻是多了份溫暖,有些陶醉。光是看著天色變化,唐邁爾方才的話沒完全聽進去,轉頭一看,對方表情,是滿意,看著人臉上笑容,滿足,也跟著勾起笑容。
「啊呀、那是我哥的孩子喔。」轉過頭繼續看著眼前的景邊說著,忽然像是想到什麼地沉默了一下,然後轉過頭去看著唐邁爾。「你也快三十了喔?」想起自家哥哥也跟唐邁爾差不多年紀,不過卻早在三四年前就結了婚,還有個小孩。「不打算結婚嗎?還是還沒對象。」邊說邊笑著戳戳唐邁爾的手臂,有點像是在嘲笑對方,跟自己一樣沒有對象。
「不是有人說逢九不提嗎,我才二八。」打哈哈說著無關重點的話,頓了頓,換上淡淡的語氣。「結婚,隨緣分吧,沒有特別計畫這件事發生的時間。」
看著逐漸變化的天色,卻因為有些雲擋著那一抹出來的陽光,整個天空竟是灰濛濛的,沒預期的那種清晰感。「對象的話,如果還沒打算結婚,那也不能說有結婚對象吧……」
「啊呀、你信這個喔。」瞪大眼睛看著人,有些意外對方會信一些像是民間傳言的話語。聽著唐邁爾的話,乎感有些寬心,但又因為人與平常不同的態度,太過冷靜平淡地訴說,反而讓人想--
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唐邁爾的頭,像是在安慰失落的孩子般,隨後從外套口袋裡掏出條見答巧克力。「啊呀、那就像你說的,隨緣就好喔。」實在沒想到結婚這話題會讓人有這反應,感覺有些新鮮,卻又莫名有些心疼。
握著手中那條不大不小的巧克力,印象中這有些偏甜,冷冷的氣溫讓它即使被人的體溫包覆著,卻沒有因此融化。
抬頭發現身旁的可晴,臉上是隱藏不了的複雜情緒,昏昏暗暗的天色讓那神情看起來添了些憂傷。「傻孩子。」輕輕一笑,食指彈了下對方額面。
「啊呀、」忽地被彈了下額,雖然力道不痛,但卻有些癢,搔了下自己額頭,不甘示弱的想回彈回敬對方。「你才傻大叔喔!欺負人沒有甜頭吃!」伸手要去彈額卻被人一手擋下,只好趁空搶回那條巧克力。
也沒很在意那巧克力被奪回,笑了幾聲後依舊看著可晴,兩人相視的沉默立刻靜止了剛才的歡笑,只見手中握著巧克力的他,大概是被這氣氛惹得覺得尷尬,視線有些飄忽。「吶……」
安靜的氛圍讓這一聲輕喚格外要人全神貫注,神遊的可晴立刻直盯著自己。
緩緩摘下眼鏡,視線沒了以往隔著的一層鏡片,也少了原本的有些笨拙冒失的模樣。眼前的人應該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唐邁爾吧,愣住似的沒有反應過來。
天色還是昏昏暗暗,一樣冷的風與空氣。摘下眼鏡的唐邁爾,給人感覺多了分成熟穩重,看著對方,不曉得是因為冷風吹地刮紅了臉,還是有其他因素令雙頰有些微紅,看著他,忍不住伸手觸碰了他的臉,而再碰到的那一瞬間,理性似乎告訴自己的舉動有些尷尬,而連忙收回了手。
撇過頭,四周安安靜靜,似乎能感覺唐邁爾視線還在自己身上,使得渾身不太對勁.「啊呀、你......」一回頭,便與人四目相接。見唐邁爾眨了下眼,模樣頗是可愛,回想起剛來觸碰時留在手尖的溫度,是溫暖--
雙眼、雙頰、鼻子與唇型,甚至連被瀏海蓋住的額,忽然地都想好好看個清楚,再次伸出手,撥開唐邁爾的瀏海,傾身向前。
沒人知道可晴忽地這麼使兩人貼近是否是在嘗試著做些什麼,像是試探般的觸碰,戰戰兢兢,深怕一不小心破壞了這片刻;他的手指明顯顫抖著,雖然那是非常細小的反應,卻因為如此短的距離絲毫無法隱藏;而那雙金色如貓的眼,格外專注,完全不是以往會看到的那種全心全意;還有要人無法忽略的紅暈,也在他因為晨風吹得稍稍冰冷的臉頰染著一片。
這些神情讓在可晴眼前的唐邁爾不禁笑了,淺淺淡淡、那種你明知道是抹莞爾,卻看不見嘴角彎度的微笑。因為有個聲音讓他發現,他知道眼前的人此時這稱作羞稔的模樣,只有他看得到。
為什麼呢?原因說不上來,可是他可以保證絕對是這樣。
因此,如同每個人在這種氣氛下所期望的那般,他一手牽住那隻撥動自己瀏海的手,而後捧起少年冰涼又溫熱的臉頰,偏首順其自然地吻上微張來不及反應的脣。
感受到突如其來的溫度,帶著濃厚的咖啡香氣與一點麥芽糖的甜味,在不屬於自己的唇在幾秒後往後退開時,像是想在品嘗一下這味道,反抓著那捧著自己臉頰的手,再次傾身向前。啾了一聲,在清晨,聲音確確時時傳進耳裡,但也因為這個聲音,才意識到與眼前這男人做了什麼。
稍早時還感覺有些冷,現在卻因為方才的舉動感到一陣熱,放開了抓著的手,此時依照以往,似乎應該慌張地撇開頭,然後不知所措胡言亂語,不過現在只是退開了身,但還是直直盯著眼前的人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