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房間,率先感受到的是瀰漫於空氣中的那份窒息感。而房內破舊的擺設,一想到要在這裡生活兩個禮拜,不禁令高登微微蹙起眉頭。
再環顧下四周,咦咦咦——眼前這位有著湖綠色捲髮的人該不會是……「水燈前輩?」
見對方一臉困惑的模樣,想來自己對於對方的了解也僅止於同為弓道選手這樣的身分。於是橫跨一步向前,露出大咧咧的笑容,伸出手自我介紹著,「你好,你不知道我嘛?我是選手高崇翔,是英日籍在台學生,與你就讀同所大學,是你弓道社的後輩。」
「呃……二年級,小你兩屆。」對方的問題讓高登稍愣了一下,還以為自己在大學挺出風頭的?水燈完全不記得的模樣還真有些打擊到自己的自信心。不過……既然會在這裡遇上對方,這麼說來以後就要一起行動了?從現在開始認識也不算遲吧,「還請你多指教了!」重新綻開笑容,相當熱情地說道。
「哈哈哈,翔君是在喊我嗎?常理來說應該是喊『高君』吧?不過……習慣被叫做高登了,這還是第一次聽人用別的名字喊我!」雖然擁有日本人血統,但對於這聽起來有些陌生的稱呼,高登眨了眨眼,大笑了起來。
「哈!可愛是嗎?」這位看似溫和的前輩,沒想到私底下竟這麼有個性!「倒不至於不喜歡,只是不習慣。」跟著聳聳肩,如對方所言只是稱呼,自己倒也不是非常介意。
「當然沒問題!對了!水燈怎麼會想來……呃、這個地方?」同為弓道界選手,又是同社團的成員,自然是會關注到這方面的消息,也因此高登早已略有所聞對方近年來的表現。縱使如此,對於台灣媒體加油添醋的報導,自己很是反感。今既然有幸遇上本人,便好奇地直問了。
對方從容扼要地一答,反倒令高登愣住了,「呃、嗯……這麼說也沒錯。」咦?不太對……雖然出賽經驗還稱不上豐富,然而只要一上場,即使表現得不順遂,照理來說金額還是足夠的。「那怎麼會缺錢呢?水燈一直都有在參賽沒錯吧?」猛地想起對方有一名十分要好的摯友,「難道是火樓前輩的關係……」
再怎麼粗枝大葉的人,在剛剛的轉瞬間也能感受到水燈態度上的強硬轉變,「啊……抱歉!」自己好像又犯了過於直接的毛病。經對方一反問,想起因走投無入而來尋求自己幫助的前女友,女性哭得令人心疼的模樣,他可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朋友缺錢急用,我放心不下……就來碰碰運氣了!當然啦,也得為自己掙點生活費。畢竟弓道在台灣的賽程太少了,單靠這有點混不下去……」有些無奈地搔搔頭。
見水燈又回到原先的態度,高登鬆了口氣,才剛認識對方不到一刻鐘,他可不希望馬上就招惹到人。至於令人有些傻眼的好孩子印象……算了,等熟了之後再跟對方反駁吧!
不想這麼快就結束話題,「那麼,水燈加入實驗後的比賽怎麼辦,不要緊嗎?」
沉默了幾分鐘,「……真是難看啊,這表情。」完全不符合真心的話,高登聽起來特別刺耳,畢竟自己一直都是個坦率直接的人啊。與方才不同,轉為銳利的眼神就這麼直視著對方,以明顯不悅的口吻道:「我不曉得前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拉過弓的人自然明白,這不是能輕言放棄的運動吧?更何況是你這樣有出賽經驗的選手!」
「如果不喜歡就快點退出吧,從我畢業後的那一刻,我可是一直都在覬覦你那個位置啊,前輩。」沒了剛剛的好氣氛,高登越說越激動,甚至連名字都不願再稱呼對方。一把話說完,便單方面地結束話題,逕自離開。
聞聲,目光也跟著看向方才步入房間的入口,……我剛剛到底對水燈說了些什麼啊。深深吸了口氣調整情緒,爾後才向來人打招呼,「你好,我是高崇翔,可以叫我高登就好。」
無聲地走進房內,環視了一下在場人員,歪了歪頭。
一言不發地找了一個最為空曠的角落將自己縮最小。
「昊霜你好!」熟悉的叫法帶給自己熟稔感,故此同樣以輕鬆的調調回應對方。
因為視線一直放在入口那個方向,一眼便注意到趁大家打招呼時默默躲至角落的身影,「呃、你好?」
聽到爽朗的嗓音,頓時覺得有點刺耳。抬起頭看了前放那一個人,很高大感覺有點壓迫感。
「立花...裕紀。」
嗓音剛好是全場人員恰好可以聽到的音量,不算微弱。這樣想著之後將臉撇了過去。
禮貌畢竟是初來乍到的基礎,微微地打了一聲招呼之後,眨了眨眼,女孩子,漂亮的、健康的、散發著時分正向的氣度,還有剛剛刺耳的傢伙...樂觀且開朗的氣質讓人不太舒服...為什麼這些人會參加這樣的實驗呢?
「....小雪...你可以這樣叫我。」比起裕紀,讓人喊更令自己感到熟悉的小名會更安心吧。
那麼這個人的理由呢?參加密室亟欲想獲得金錢的理由。該相信嗎?或者是...要將大家視為競爭吧者?
見其他三人就地而坐,雖然想走過去為方才的行為向水燈道歉,卻又拉不下臉來。
……唉。無聲地嘆了口氣,搔了搔頭,逕自走到木頭椅子旁,也坐了下來。
眨了眨眼,微微一愣。站在門外稍稍環顧著房內的景色,半晌才悄悄越過了那扇灰黑色的門扉。自然地將腳步放得輕,避免打擾到裡頭看似正在歇息的人們。
老舊木門的吱軋聲引來自己的注目,看來又有人進來了。仍舊坐在原位,微微抬起頭來,看向來人,「嗨!你好,我是高崇翔。」露出隨興的笑容。
「Oh、hiya。」驀然而來的招呼聽來有著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便脫口而出了一句習慣性的回應。頓了頓,想起現下所身處的國家,立刻改變了說話的方式:「抱歉……你好,我是席音。」瞇了瞇眼,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
「Hiya! ……咦?」不陌生的英式問話令高登相當順口地回應了對方,這才想起自己現在人在台灣而非英國。從位子上站起來,高登迫不及待地提出疑問:「你是英國人?」
顫抖的手緊張地握上手把,靖雯深呼吸想使自己放鬆,但身子卻仍緊蹦著。她小心翼翼地打開門,老舊的木門發出咯滋聲響,微開啟的門縫流淌出交談聲, 她不禁愣了愣--沒想到這是多人參與的實驗啊!
大家應該也是因為缺錢才來的……該不會是自己的競爭者?她不安地想,但隨即想起信函上並未提及需要爭取才有獎金,而是寫了「實驗結束後」就有。看來這些是同伴而非競爭者吧?
靖雯開門而入,眼瞳因看見「他」而收縮,但驚愕也只那一剎,她努力保持鎮定,視線似不經意地掃過對方,環視整個房間。
「我是靖雯,請多指教。」 出於禮貌,她露出笑容向眾人打招呼。房內所有目光於此同時也集中在她身上, 她不自覺的縮瑟、微低頭,視線不敢與他人對上。
靖雯快步走到角落,壓力才稍減輕。但一檢視周遭環境,秀眉不免皺起。難道要在這骯髒破爛的地下生活到實驗結束嗎?再說自己也沒帶半點行李,洗澡時該怎麼辦?又或者……跟本不能洗澡?
這到底是怎樣的實驗?為什麼需要這麼多人?房間佈置成這樣又是為了做什麼用途?從進入這陰暗的地窖後,擔憂不斷在心中擴大,但她仍咬牙忍了。不為別的,只因她需要那筆錢!
不死心地又瞥了周遭一次,靖雯輕嘆,放棄尋找乾淨的地方, 直接在佈滿塵埃的椅子坐下。破舊的木頭椅在她坐下時,發出一陣令她難堪、似是快解體的聲音。反正她的裙子是深色……反正拿到獎金不愁沒錢買新裙。 偷偷瞄了「他」一眼,似乎是不記得自己了……她暗自鬆了口氣。
沒想到又有一個人到來,這女生怎麼有些眼熟……雙眼微微瞇起,——啊、是上回在便利店見到的那個人吧?
眨了眨琥珀色瞳,對於那天的記憶仍感猶新,產生於心底的疑惑又逐漸浮升了上來。不過在這場合之下……找個機會再問她好了。
「高登,請多指教!」對於這不間斷地自介開始感到有些厭煩了,不是要進行實驗嘛?究竟還要在這房間待上多久!
在對方搭話時,平淡的口吻讓她分不清他到底對那天的事還有沒有印象。她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努力壓下緊張。她也不好問起他是否記得,只能哈哈一笑、如初次見面般道:「請多指教,希望這幾天相處愉快。」很客套的回應高登。
還未回應對方的提問,金髮的青年似乎已稍稍轉移了注意。微微聳了聳肩,一個莞爾,待眼前兩人對話告一段落,才又開口:「不、我只是在英國長大。」
seler_art: 簡單的點頭回應靖雯,便又將注意力轉回席音身上。否定的回答讓高登略感失望,不過很快地,他重新揚起笑容開口向對方自介道:「你好,我是半個英國人。My friends in England all called me Golden, and nice to see you.」難得有可以使用母語交談的機會,高登便以中英混雜的方式介紹著自己。
project_shiny: 「Nice meeting you!」沒想到能用熟稔的語言談話,答腔時的語調帶著藏不住的愉悅,就連原本略顯緊繃的情緒也放鬆不少。「那麼也請容我喊你Golden, may I ?」習慣性地稍稍鞠了個躬。
seler_art: 「Sure! 」對方有禮的模樣引來自己的好感,爽朗的應聲,「不用那麼拘謹也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