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在後、沒有回首，「路齊副隊長。」
好些日子前與這位幾乎無交集的副隊長約了時間練劍，好不容易才得了今夜空閒……該怎麼說呢、期待？
曾聽聞這位副隊長的底子也不差，那麼、是可以稍微期待一下。
當然、在面對人類的對手時，一定不可能拿出全力的，這倒是有點可惜。

微微笑著看著背對自己的人——也不能說是人，「晚上好。」
將腰間配掛的劍從劍鞘中取出，「希望今日能與你進行一場愉快的對練，伊路。」等待的對方轉過身子來。
雖然知道對方不可能會使出全力來對付自己，畢竟如果使出全力，或許連死都不知道為何吧？
倒還是想看看對方使出全力的樣子。

「請多指教。」轉過身子面對來者，也不在言語上多說什麼、細劍就這麼出了鞘。
好些日子沒有碰劍……是否為此生疏了呢，手中的感覺。
面對一個實力未可知的「人類」，是否不該使出全力？或者該說、真正能讓自己使上全力的人又有多少……。
輕嘆息、心中嘆，「副隊長先請。」

不再多說，劍身便直接揮舞下去。
對於自己的劍術還稍稍有信心，但見對方連連閃躲過，開始感到有些灰心。
又再嘗試了從上往下劈，卻直接被對方的細劍給阻擋，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劍身揮、聲清脆，銳利的眼、銳利的劍，再再給對手帶了壓力。
腳下的步伐踏，是毫無遲疑，起手橫削。
髮絲落，飛。
不給人喘息的空間，再度舉劍前進。

歩歩後退，一次又一次的以劍相撞來阻擋。
壓力十分大，卻沒有任何的喘息空間來讓思緒整理一番，混亂的思緒早已佔滿的腦海。
忽見一空隙，便直接朝腰處揮下。
無停頓。

是否真的太過大意？在來得及反應的瞬間、腰腹已是一陣鈍涼。
點地後退、血色的眼望，腰側竟是拉扯出一道有點長的傷口，紅黑流淌。
輕眨眼，一時間不知該責備自己分了神、還是該讚嘆人能傷你。
你鮮少受傷。

也沒想過真能傷及對方，雖然劍術有一定的熟度，但也沒信心能傷到非人的他。
放水嗎？只是淺淺嘆息。
將劍收回劍鞘之中，不打算再進行任何的對練，走上去將手覆上對方的傷口。
皺著眉，要求對方去包紮休息。

垂劍收勢，人的溫度透過冰冷的身體傳了來，有點不習慣。
見到了有點責備的表情，只是挑眉，伸手彈了下人的額，「副隊長造成的，做什麼這臉？」
「沒有影響。」退開了人類的手，有點纖細的手在腰側一抹，淡淡的黑暗氣息籠、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癒合。

毫無反應的被彈了下，只是伸手將被彈處摀住，稍稍搓揉了會才放開。
「我——」尚未說出口，話語便全吞回腹中，想說什麼卻說不出口，最後放棄的乾脆不說。
最後看到對方的傷口終於消去，才稍稍的安心了會，「……但我傷了你。」

「……你也知道是你傷了我？那還一副責怪我受傷的樣子是怎麼著？」又是挑眉，看著人類那有點自責的神情，該怎麼說……是不快、還是無奈？
稍微將細劍上的灰塵擦去，你又開口：「受傷也不是第一次，只不過被人類傷著倒是稀少了。」

「我也沒想到能傷到你啊……」還是有些擔憂的望著方才自己所傷及對方的傷口處，儘管已經看不出來那本是一個傷口，對此而長呼一氣。
久之，「诶，我說你啊，真的沒事嗎？伊路。」略懂對方的個性，平常聽自己小隊所講的，大多都已清楚。

「不都在你眼前把傷口復原了，還能有什麼事。」給了眼前副隊長一個大白眼，又見人不相信的表情，索性拉過人的手壓在上一秒還冒著黑紅的腰間，「沒傷了、好嗎。」
又是比自己高熱的人類溫度。
鬆手，微微退了一步，血色的眸中有那麼點說不明道不清的煩躁，「況且你的劍上並未附聖光，能傷我多深？」

感受到人寒冷的溫度，順帶捏了下。
「肉眼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啊……」想反駁，卻沒辦法說出什麼來，「況且那有可能只是外表。」雖然自己說出的話有些不大可能。
知道對方有些開始不開心，「好歹你也算半個人，多深是沒有，但還是傷到了。」

「……不要以為你偷捏我我會不知道。」還是白眼，但也沒有馬上揮開那手，「而且你說『半個人』？我都死透了何來半個之說？」
彎了身、略顯纖細的指挑起了人的下顎，仗著身高俯視人。
臉，很近，可以感受到人類的鼻息似的近。
「你自己也看到了，甚至也摸了沒傷口，還能有什麼表象不表象？」勾唇，有一點點自嘲似的意味。
死透了的不死生物，只要沒有聖光侵蝕，再怎麼受傷都不會有影響。

「身體至少還算是個人，況且你也有性格，不是？也不是那種任人操控的不死生物。」任由對方挑起，也不做反抗。
「雖然說你是不死生物，但我可真沒有看出你有什麼不同。」有些無奈的笑了下，「伊路你，真像個人。」
之前好像有聽說過眼前的人擁有一雙薄翼，宛如蝙蝠，至今卻無看過，或許真正看過後，也不會對眼前的人產生什麼恐懼的想法吧。

哼哼兩聲，收回了冰冷的指尖，「或許吧，或許比你們太多人類都樣像個『人』，你說是吧。」
朦朦朧朧聽不清的傷悲，是在憐憫自己非人，還是可憐人類不像人類。
風吹、髮飄，冬日的夜，有點冷度。
「……好了，既然對練結束了，回聖殿去吧，我可不會感冒。」彎身將小隊的制服丟給了對方。

愣愣的接下制服，眼前的人僅剩一件皮衣，望著人略顯單薄的衣服，「不會感冒，但是會冷吧？」拿著對方的制服，幫對方給批了回去。
「我不會感冒，至少現在還不會……」搔髮。
「诶，伊路，下次我可以再約你出來嗎？去鎮上逛逛也好，你應該不常在白天出去。」

「……你是多固執啊？我的溫感比人類差很多，不到零度以下基本上不會有太明顯的冷感。」咋舌，把外衣脫下，本來想丟在人臉上的，後來想想、決定直接綁在這副隊長身上。
無奈的情緒在聽到邀約後，頓時跟著思緒一同卡住，「當我是吸血鬼嗎……白天會出門巡邏好嗎。倒是、約我出門……？你在想什麼？」
約一個不死生物出門？

外衣被綁上了身，嘗試拆開，卻徒勞無功。
「除了走指定地方外，很少走其它的地方吧？況且伊路大概有很多店都沒看過，下次一起出門看看？」再度問了次，態度十分的堅決不改變。
神情帶著笑容，等待對方的回應。

這傢伙真該去應徵堅石騎士的副隊長……。
「嘖……隨便你吧，找好時間說一聲就是了。」基本上沒有太大的物欲，去哪裡逛都一樣，不過走馬看花。
但既然這個人類這麼希望，那便如他所願吧，反正成天留在聖殿也沒什麼事情……

「呢嗯。」微微點了個頭，見眼前的人有些隨應的敷衍了自己，「你要回房了嗎？」
伸手拉住了對方，「希望你以後能夠好好的回答我，伊路。好歹你也是個有人情味的半個人吧？」
無奈笑。

「不回房難不成在這吹冷風……」本要轉身離開，卻是一股拉力阻止了腳步。
眼前略矮上自己一些的人類笑得無奈。
說時遲、那時快，扯上了人的領子，微涼的雙唇印上對方勾起的笑容弧度，尖利的齒輕咬。
「麻煩的人類，」換你勾起了勝利般的笑容，「這樣夠認真了吧。」
人情味、嗎……真是稀奇的名詞，用在自己身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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