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賽蓮會回應海上的笛聲喔。」穿的很少但是不覺得冷，此時正用一種很優閒的姿態坐在一旁的大石頭上，頭髮沒有綁所以隨著風亂飄。

「…你是說、回應自己的笛聲嗎？」似乎沒有很訝異有人在一旁，雖然看起來是一副隨性的樣子，卻並沒有什麼厭惡感。

「嗯，會給予回應，而如果你也順著節奏回應回去，就會慢慢被賽蓮帶走。」微微笑著說明：「我還沒看過呢，你想示範給我看嗎？」

「我不會…不、」放下笛子，輕輕哼起帶有自然魔性的歌曲，寧靜的岩灘慢慢地有些波瀾，手臂上的刺青透過針織外套閃著海藍螢光。

「真可惜，能看到人魚被賽蓮捉走很稀罕呢。」一跳跳到對方身旁：「我是薩羅，還沒問你的名字。」

「菲。」點了點頭，直直盯著對方看，似乎在質疑這個人這麼晚了怎麼還在海邊閒晃。

「我正在散步，就聽到你的笛聲。」夢魔生性喜歡美的東西，會被笛聲吸引很正常。

「…不是因為泡泡？」而且，不知道怎麼說，從眼前的少年身上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吸引力……該說是氣味嗎？

「是笛聲。」再一次堅定地重複。

「嗯……你知道、我是人魚？」目前確實是人類的樣子，但在沒有暴露耳朵跟尾鰭的狀態下，應該不至於暴露才對。

「聞的出來。」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說：「你的身上有很濃的海水鹹味跟海風的味道，那種味道不是海中生物的話是不會有的。」再加上自己也有一個童年玩伴是人魚，並不難認。

「嗯…那，要不要說說看你自己？」歪頭看了看對方。「你也有一股很特別的味道，很像是蜜味，但又好像是酒。」

「你的嗅覺也很厲害呢，我是夢魔。」微笑著點點頭，對於需要帶給人美夢的夢魔來說，可以讓人陶醉與沉溺的香味都是代表。

「夢魔嗎、難怪不會被我的歌給迷惑……」喃喃自語，又拉緊了些頸上的長巾，一陣迎面吹來的海風讓青年抱緊胸口抖了一下。

「夢魔喜歡美的東西，你的笛聲很美，就是有點寂寞。」遞出口袋裡的暖暖包：「給你。」

「…寂寞，阿、原來這種感覺就是寂寞嗎？」想了想，接過遞過來的暖暖包，沒過多久又還了回去。「你看起來穿得比我還少，應該比較需要這個。」

「你大概沒去過夢魔的領地，比這裡冷上好幾度，我已經習慣了。」淺笑著沒接過那個暖暖包。

「是嗎……領地是，你的家嗎？」歪頭，似乎是已成習慣，依舊目不轉睛地盯著對方，眼神卻透露了一點羨慕。「我、沒有家，也沒有能回去的場所。」

「是故鄉。」眨了兩下眼睛後發現自己也很久沒回去了，雖然路依然過的很好但是總歸是故鄉－－這麼戀舊的夢魔不常見－－也是時候該回去看看了。
「成年的夢魔會離開領地獨自居住。你為什麼沒有家？」

「賽蓮是靠誘拐人類並且獵食維生的海妖，我不願意那麼做，所以不被同族所接納。」所以，不知道該去哪裡，或者，能去哪裡？

「……怎麼到處都有異類呢？」露出無奈的微笑，雙眼裡倒映著對方的樣子，兩人有太多雷同。

「或許是有相同的電波喔，人類的熟人都這麼說。」為什麼不是說朋友而是熟人呢……這連他自己也不清楚。「嗚，好冰！」一抹涼感拂過額前，抬起頭，潔白的棉絮在月下透著若有似無的粉，稀疏地緩緩飄落。「是雪。」不禁伸手去接。

「人魚好像每個都很夢幻呢，喜歡雪、花、草、音樂、跟美食。」不知道眼前這位中了幾項？

「如果是蛋糕的話……還有草莓布丁也、阿」注意到失態而擦掉口水時，嘴饞都的表情被看了光光，有些惱地嘟嘴別過頭。

「別誤會……我只是食量大了點，甜食控什麼的……」嘀咕嘀咕。

「喜歡吃甜食？那可真好，我缺人一起去吃蛋糕吃到飽。」撐著下巴用歪著頭的角度凝視著對方。

「…」似乎是對吃到飽有了反應，眼睛發了光似地直盯著對方看。

「現在就肚子餓了？」有些取笑似得瞅向對方的肚子。

「這時間也不會有蛋糕店阿，肚子餓也沒辦法……」撫摸似乎空蕩蕩的肚皮，似乎真的對沒辦法吃蛋糕吃到飽相當遺憾。

思索了一下，想到自己家裡的冰箱：「家裡應該有剩不少，要吃嗎？不過得陪我散步一段路就是了。」

「不會…打擾嗎？」歪頭看著對方，思考著為什麼對方會對初次見面的自己這麼親切……不會、是因為他也需要覓食吧？

「沒什麼打擾的，我也吃不完那麼多，是璐送過來的，一口氣送了一打來，每一打裡面有六個蛋糕，我是恐龍胃我吃不完啊。」嘆了口氣，對於自家族長的行徑真的很頭痛但又無可奈何。

「…璐？」想必是家人吧，點了點頭。站起身來等待對方領路。「如果說，你也餓了的話，我也、可以。」雖然說得似乎很了不起，但臉還是不自覺熱了起來。

「我不餓，不管是哪邊都不餓。」別具意義地偏頭微笑，而後替對方把圍巾拉好綁了個結後在前方領路。

「嗯。」乖乖地跟在後頭，望向一旁的藍海……這次、能不能找到一個能夠接納我的居所呢？

總覺得像帶一個迷路的孩子回家似的，感覺頗新鮮，臉上不禁流露開心的微笑。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