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著素銀白繡菊的黑襖，在花園裡悠轉，今日忙累了，也就聽了人的話好生歇著。淺薄的燈火照著花草枯枝，走沒兩步，在舖石上看見了一團手掌大的黑影。蹲下身，原來是隻癩蛤蟆。
「這季節還有啊......」自己走一步，那團疙瘩便往前跳兩下，看著玩興起了，便蹲下身，將手在愣住的小東西面前晃晃。「哧......」

身上單薄的鴉青長衫隨風輕擺，為著任何下身的纖白雙腿在偌大的步伐下若影若現，還未累著，便在歡園中遊蕩，遠遠瞧見了熟悉的身影，便興沖沖跟上前想知道人在做些甚麼。

「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蟾蜍就這麼愣愣著，似乎一動也不敢動，看著旁邊爬行的飛蟲，也沒什麼反應。「這小東西該不是冷傻了？」
輕輕的笑著，這次把手貼近了一些。這動作威脅到了癩蝦蟆，猛然一跳，讓自己差點跌坐在地上，只見方才癩蝦蟆蹲踞著的石板上多了道弧形的水漬。「啊......居然嚇尿了。」
悶悶的笑了起來。
很久沒有像男孩子一樣，捉弄小動物了，自從學了女型之後。有些惆悵的低嘆，直起身。

「怎麼，夜深了還在這捉弄蟾蜍？」無聲無息地來到人的下風處，觀望了好一陣子後，看著受驚的蟾蜍逃走才出聲喚道。

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心一抽，猛然轉過身，卻看到犽滿臉困惑的盯著跳開的蟾蜍。
「......是你啊。」知道是人稍微鬆了口氣，掩著胸口一撇唇。「差點給你嚇得心都跳出來。......只是有些無聊，接客的人接客，我才回來，也只好歇著。」
湊近前望著人，犽似乎剛才上哪兒去過。「怎了?看起來挺倦的......」

「倦麼？不會啊，方才到處溜搭溜搭打野食去罷了。」看著人被自己嚇得一抽，覺得煞是可愛便露齒一笑，「接客時也確實無聊，」微偏頭，回想接觸過的客官不免苦笑，「不知為何總有些誤入花叢的孩子，是不是咱們花閣弄得太過親民？」微蹙眉，一臉怪樣地打趣逗著人笑。

「唔?」不太懂人在說什麼，只是伸手揉了揉人皺起的眉心。「不好嗎?不需要做些什麼就能結束接客的時間，再說那樣的客倌也不會是壞人?」
替人結起長衫的衣紐，光看著就覺得冷，不懂犽怎麼能夠穿成這樣走在風裡。「倒是你小心感冒才是......」

「哈哈，碰到壞人還有得玩，淨是帶著孩子也挺悶的。」讓人扣上了衫扣後握起人雙掌，呵了氣搓揉著，「這倒不會，吾為妖魔體質自然異常，何況北方來的這點微風微雪算不上甚麼。」

「唔......」這動作之後又是一愣，耳根子有些燒燙，低下頭。人的手心比自己溫暖多了，縱使仍然感覺有些冰涼。「犽是很想有人陪你玩麼?」
想藏起表情，卻無奈今日外出，女婢們紮紮實實的把自己的一頭長髮全都編起，被人這樣握著，很不知所措。帶著濕氣的溫暖透過指尖，也因為這樣感到有些開心。「犽很適合當懷爐呢。」

「有得玩當然好，不然日子多無趣？」人因自己的動作紅了雙頰，雖羞怯地低下著首，但也漾起含蜜似的笑，「懷爐？不怕被吾凍著。」勾唇戲笑，接著將人雙掌舉面前，先是舐過，隨後含住了幾隻指尖，笑允。

「呃呃......犽!」等意識到不太對，軟舌的刺激已經竄過腦海，讓知覺一陣發麻。抗議的顫著拔高了音，急得幾乎跳腳。雖然很舒服，可是不太對的感覺又讓自己說不上嘴。柳眉蹙起，表情複雜的讓臉皺成一團，滿是無奈的傻笑著。「呃......」
好不容易人鬆開自己，也已經有些暈頭轉向。「不、不會吧......畢竟犽的體溫，感覺比較高？」

人指尖被吮允著，睜大的雙眸濛起一層氤氳，隨後回了神驚聲高呼，面容五味雜陳，微慍、竊喜、無奈、驚愕…笑了，鬆口後人仍愣愣地直望著己，有些惋惜，也有些羞腦，抿了唇，又晃了晃腦，仍勉強接著前個話題道，「該是汝給夜風凍著？寒的溫度都給低了？」湊向人耳畔，邊呼著氣，抿住那冰冷的耳。

「才、才沒有......」氣息呼過耳畔的瞬間本能的縮起肩，下一秒卻讓思慮斷了線。軟熱的薄唇在敏感的耳廓上，幾乎靠感覺就能勾勒出唇的形狀，抽了口氣，顫抖著連忙退步，脹紅了臉用雙手掩住耳朵。
「你......」想罵眼前的人，卻又不知道該罵什麼，看著直笑的貓妖，有種無力感。撇開眼不敢正視著人，想從人身邊溜過。「我、那我還是回屋裡好了......」

愣了一小段時間後人羞退了開來，望那掩耳的動作壞笑，不管何時逗弄，人都會如此驚慌與不知所措，「也是，身子如此孱弱還是別在外久待。」越是躲著自己，越想作弄，這是貓族的天性，上身傾向前去，硬是湊面用冰冷的鼻尖蹭弄人，或許在外久了，野性的戾氣也給磨去了不少？又或許，是知道人類短暫的生命對自己來說也只是剎那…

「唔......」對於突然湊近的臉只是緊閉雙眼，但是這一次與其說是捉弄，反倒像是普通的撒嬌。「誰、誰孱弱了......」
睜開眼卻剛好看見犽若有所思的眼神，圈在身上的手並沒有用力，自己想掙脫是隨時都可以的，不知道為什麼逃跑的念頭弱了。可以接受這樣的撒嬌，卻沒法忽略人呼出的氣息撩癢，單手掩著早已經紅到可以滴血的臉，飄開眼神。「那個......今天有買肉餅......一起進去吧?你應該很久沒吃了?」

「嗯？」微微恍了神，扇了扇羽睫凝望人燒得洪通透的雙頰，「好啊。」很順手的將人打橫，攔腰抱起，舐允著人耳鬢，心想，或許得多陪陪這雪兔般的人兒？緩緩向閣院行去，舔了舔唇，也是多日未進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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