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要去做任務而不該總在這裡生黴。只是想到已經很久沒接觸到的那些任務，又不禁讓自己猶豫了起來。大概閒置這麼久也會生疏吧……
可以的話，並不想要去殺人。
不過已經容不得退出。

依稀想起來團長對於自己已經太久沒有增加「業績」而做出的警告，不禁全身發寒，終究還是挑了份看起來比較順眼的然後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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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該慶幸算是進行得很順利。只不過依然討厭那些要麼為了錢才要麼為了權力而雇用殺手的委託人。把那裝著幾十綑千元大鈔的牛皮紙袋塞進側背包中才離去。
我依然記著那些人那副沒有什麼差別的，唯利是圖的嘴臉，實在是令人噁心。硝煙的味道還有點黏在大衣上。

然後呢？我該上哪兒好？
天氣已經有點太冷，商家外頭掛著的溫度計顯示著七點五度。實在是不該挑今天步行出門做任務，是嗎？

天氣雖然不怎麼適合出門，但是看了自己的實驗物品已消耗過半，不得不補充。於是抓件外套就離開地下街，前往常光顧的藥品店。

走在路上遠遠見到熟悉的人影，想說打招呼也好，於是走過去搭訕。拉緊自己的大衣，微微抖著。對方看起來才完成任務吧，看起來在外面也待一段時間的樣子。
「還順利吧，任務？」

一下子還想不太起來是什麼人，聽見問句後才想起，團裡頭確實是有這麼一個人，但是印象不深。唯一算是清楚的印象便是第一次碰見時那種悽慘的姿態。
「算是吧。」擱下了寥寥的三個字做為回答，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僅有幾面之緣而且未能留下太多印象的人。

仔細看知道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後，想著自己的話大概不會失禮，想著想著問：「是不是去喝點什麼熱的？我請客。」

本來或許是有些想要拒絕的，不過一想到起碼還得在這寒風中走上一個小時以上才能回去，估計回去大概會失溫吧。
「……隨意。」最終是如此回答的。興許是覺得被人請點熱飲也好，起碼體力能夠撐久一些。反正是，團裡面的人，放鬆下戒備，應該沒關係吧。
況且我救過他一命。

聽到對方的回應後，感覺自己是某種回饋了吧。在盤算自己身上的金錢後，於是帶著對方到不遠處的一間巷內咖啡廳。然後在請對方坐下後，讓服務生過來點茶。

「你先點茶吧，畢竟在外面走那麼久，大概身體也很冷吧。」同時服務生過來加了每人一杯的熱水，將菜單攤開放置。

拿起了裝了熱水的杯子啜了一口，有些猶疑的看了一下菜單。
「黑咖啡⋯就好了。」看著上面一堆自己也沒看過，感覺上自己也不會想喝的飲品，最後還是選了最保險也最熟悉的黑咖啡。

「給我拿鐵。」服務生在確認之後便離開桌邊，這時客人也少，相當安靜。於是在斟酌後，開口說：「謝謝你救了我。」

「⋯那根本算不上什麼。」不是很自在的回應著，對於這個人的態度，實在不是很習慣。況且在我的認知中，這樣根本不是好事情。
⋯⋯讓一個人的生存之道只剩下殺人，沒有返回光明的可能，也算是救贖嗎？只不過是救回了一條命。
「現在這樣，你，滿意嗎？」

「至少不會再壞下去了，立著勝過躺著。」現在這樣的自己，雖然只能活在陰影下，不過不敢想像死。就是這樣不確實的存在而已，但是不壞。

確實，這種說法並沒有錯。只是想著有人竟能如此坦然而不會對這種生活感到不確定與不安，也實在是⋯⋯
不，團內裡的人也都是如此的吧。包括⋯⋯那個人。這樣子的我似乎是個全然的異類。

想著不到半個小時前在自己手下死不瞑目的中年人，一股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的反胃感湧了上來，但仍舊冷著臉忍住。
手不自在的摩擦著，彷彿就能洗去那種血液的黏膩感。

感覺對方似乎在想著什麼，不自主向下看著杯子。或許這樣說不太好，但活著仍給了什麼東西吧，只是自己暫時沒有發掘。於是再喝杯水，把不確定感吞嚥下去。

服務生來了，只將兩人的飲料端上後就默默離去。有張帳單放在桌角，記著金額。
「喝吧，這樣會暖一點。」

抬眼看向對方。自己這種自說自話的行為不知是不是，又冒犯到了呢？對方的臉上至始至終都維持著那個淡淡的笑容，微微的苦澀更多是淡然。
拿起了自己的那一杯黑咖啡喝了一口，熾熱且極苦的液體滑過食道。

喝起了拿鐵，咖啡混著滑潤的奶味溫暖了食道，到了胃中。也順帶放鬆身子，靠在椅背上。
團內給予的任務，雖然自己也明白不是什麼好事，但活著終將有代價，只是不是自己支付而已，最多就是我把他們的份活下去吧。

我或許是想說些什麼去打破這種寧靜的。只有老唱機在撥放著純音樂曲目的空間瀰漫著咖啡的芳香，然而一個人聲也聽不見的，卻仍舊是顯得過於寂靜了一些。但仍舊一句話也想不出來，只能自顧自啜著杯中的黑咖啡。
看著那個在記憶中應是叫做梟的對方過了半晌移開眼神，在最後的一口深褐色的液體飲畢後起了身開口：「我先回去了，謝謝你的咖啡。」

「不客氣，還請路上小心。」起立向對方道別後，又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看著對方慢慢離開店家的身影時，仍細細品嘗自己的拿鐵，或許再慢點離開也沒關係，這是自由。
儘管是有限的自由，但這樣已經差不多了。總比死去來的好，終究是這樣吧？

--終わ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