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太靠近那些植物,弗雷特里西。」對著走在自己後頭的兄弟說道,除了花朵之外就連植物的氣味都不太自然,但自己就是說不太上來。
這裡的位置約略是西邊的森林,雖然不曉得其他人怎麼思考,但自己還是希望能找到更充足的食物來源。
「...... 」是否該說聲回不去了、或是早點提醒之類的。
默默的將靴子從一整叢散發奇異香味的花朵上移開,希望這雙靴底夠厚而不會被那些汁液影響。
自己並不是刻意跟兄長的忠告作對,而是睡眠不足心不在焉。
昨晚睡得不好是理所當然,畢竟他們是被柔軟的床墊寵壞的都市人,就算不排斥露營,但那也是在裝備齊全且心情愉悅的情況下。忍不住打了個呵欠後加緊腳步與兄長並肩而行,至少對方會在自己又差點踩在不知名植物上頭時開口提醒。
雖然發生過上次那種意外,不過自己就算再遲鈍也看得出自家兄弟顯而易見的疲憊,於是並沒有讓對方領路的打算。
反觀自己雖然沒有咖啡,但精神仍然意外的集中,或許是在上繳產品簡歷或成品時的那種意志力在此時也淋漓盡致的發揮而出,昨晚就算做了那種令人心力交猝的夢境也沒多大的影響,但那或許是今天沒有提出要和兄弟分頭行動的原因之一。
想到產品簡歷……自己赫然驚覺這樣突然人間蒸發會對工作造成多大的影響:「小心點,我希望能找到水源或食物。」語氣不自覺得多了幾分急躁。
「老哥你現在很餓嗎?我們或許可以試著抓點小動物…如果有那種東西的存在的話。」感覺到對方的話語之中突兀的一絲焦慮,通常對方會有這種反應都是因為工作…說起來自己沒開店的話沒問題嗎?
附近的重型機車師傅應該只有自己一個,其餘的修理廠雖然也能應付簡單的問題與保養,但如果是困難、或是容易被忽視的細節上出了差錯就會影響到騎士的安全。
想到此忍不住嘆了口氣,但那聲嘆息不止是自己的。「越來越有默契了?」
「工作上的事?」想必對方也察覺到自己的焦躁出自於何處。雖然自己不清楚其他遇難的同夥是什麼情況,但至少自己與弗雷特里西的工作是絕對不能怠忽職守的。
「肚子餓?也還不至於……」話未畢,肚子便十分不賞臉地發出咕嚕聲。於是趕忙改口:「總之,我想找到食物與水源是首要條件!」朝著不明的方向匆匆而去。
「嘿、走慢些,我會當作沒聽到你肚子發出喊餓的聲音。」露出戲謔的笑容說著,但其實自己也有些餓了就是。
他們穿越過茂密的樹叢,偶爾會停下腳步研究四周的景物,不過都沒有實質收穫。
最後兩人在一處小坡上暫作休息,從此處可以瞭望遠方,但因為鬱鬱的樹叢而看不清是否有溪流的存在。將視線收回於足邊,那石子旁長著不少細草。「會不會有地下水?」
「縱使有也不見得安全,何況我們並不清楚確切的深度。」自己可沒在這裡看見挖土機之類的挖掘機具。但放眼望去,蓊鬱茂盛的樹海中卻有一絲異常。
「我說,那群的樹是不是缺了一塊?」照道理來說樹海應該會持續綿延,直到林線邊緣。不過在距離倆人不遠處的樹木卻突兀的缺了一塊,看來似乎頗有調查的價值。
「的確有點奇怪,像是被剪秃了。」從石頭上站起,但即使站在高處也看不清細節。
於是交換了一個眼神便決定了目的地,不過看起來不遠的距離卻比想像中還花時間,下坡的路不好走,而且地形起伏大,有些地方的落差就連他們兩人的身高都無法輕易克服。「連我們都累成這樣了... 那些女人小孩怎麼辦?」
「你也沒怎麼休息吧。」體力差了些是理所當然。自隆起的石塊小心翼翼地向下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傾倒成悽慘模樣的樹木,週遭那焦黑碳化的痕跡,很容易便聯想到是被閃電擊中。
而從殘骸來判斷,那棵樹本應是高大俊挺,會被閃電擊中也只能說是他的不幸了。
「看來是被閃電擊中的樣子……不曉得這些木材是否有利用的價值?」但之於自己來說,那價值絕對小於食物或飲水就是了。
「價值... 我們來蓋個小木屋隱居如何?」半開玩笑的說著,但自己的確只想到這個。
推了一下那巨木發現自己無法移動分毫,靠近周圍轉了幾圈後只得出這是一塊實心好木的結論。
「看起來倒沒多久,沒什麼腐敗。」如果真照兄長說是閃電造成的,那這附近的雷雨可就不容小覷。「可惜還沒長出香菇之類的,這樣或許更有用處。」
「那我想我們也差不多該回去了。」西邊森林楚此之外似乎就沒什麼值得調查了,雖然依舊沒有尋獲食物或水源,不過或許其他人會有所進展。
「木頭的事,就視情況向他們……」報備吧,話未落下,自己的目光卻全放在不遠處結實累累的果樹之上。
視線一同被吸引,因為高興而不自覺的吹了聲口哨,就像是以前意外在路旁看到欣賞的車型時的反射動作。
希望那味道跟那漂亮的色澤一樣美好。
抱著希望來到樹下,那果樹比第一眼的印象要高大了些。但那並不影響自己仗著身高優勢去摘取細枝上的鮮果,先遞了一顆給兄長細瞧看看有沒有問題。
應該是能夠食用才是,將手中不知被什麼動物咬了一口的果子拋開。
「放下它,弗雷特里西。」雖然以自己的判斷和過去所理解的知識綜合來說,這果子應該是沒有問題的普通水果。的確,是有其他動物咬過的痕跡,但動物能吃的東西,並不全然代表人類也能吃。
疑心重重的盯著守中的果子良久,彷彿要把那燒穿個孔洞似的。
「伯恩哈德,你這樣盯著看它也不會告訴你好不好吃啦... 。再不吃的話連走路的力氣都沒了,不然我們去海邊捉魚挖貝殼?」雖然有些可惜但還是順從的將果子放下,若不是環境不允許,看到這麼多新鮮果子還真想摘下來釀酒。
當然,這念頭可不能說出口,畢竟伯恩哈德的眉毛看起來都快打結了。
「……。」在衣服上擦了一擦,默默咬下一口,反復咀嚼半晌。微甜的果香充斥著鼻腔,鮮甜的口感彷彿在舌尖舞動。
「應該是沒有問題,我想。」當然不能讓自家兄弟犯險,好在對方還算是聽話。雖然自己也是百般不願吃下來路不明的水果,但非常時期,總是有非常手段的?
愣愣地看著兄長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叫我放下你卻這樣吃了!?」
有毒怎麼辦!?吃壞肚子怎麼辦!?啞口無言的任由這些話語卡在喉間,最後只能悶悶的將手中的果子一口咬下吞入腹中。
能怎麼辦,對於自家兄長的舉動。
「還老是唸我做事莽撞,伯恩哈德你根本沒資格說我。」咀嚼時不忘一邊抱怨。
「填飽肚子了?」逕自將對方的抱怨忽略,大致的查看了一下現在自己身處的方位:「回去了?」又或是對方想多摘些果子自己也不會在意,但自己依然想優先找到回去集合的方位。
雖然沒有必要性,但還是多少報備下兩人的發現較為妥當,畢竟在這座島上,任何情報都可以當作自己的籌碼。
「... 走吧。」摘了幾個果子放入口袋中,至少有備無患。
看著眼前的樹林,總還有些茫然,畢竟一切都如在五里霧中那般迷離。
不過,那也不要緊,至少有對方在身旁就不必太過杞人憂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