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扇，舞，武；柔中帶上足以致命的戾。
求，舞的柔美，行雲流水。

「跨步、抬臂、揮腕，腰際放軟，旋身…哎，小軒兒怎老是在這跌跤？」
鳳穎藏在樹蔭裡，原先翻著書冊、抬頭見狀，又嘆了一長氣，。
這幾日來，跌跤已是家常便飯。緩緩撐起身子，發現手抖得厲害，還沒站起，即被一道手勁扯了起來，「行了，歇會吧。」
皺著眉抬頭，刺目日光下，染云的表情模糊不清，只聽見清然的語調裡有淺淺焦躁。

就幾步距離，這麼讓染云扯回後園木亭。
剛入了座，冰涼的指滑過顴骨，一陣刺疼差點沒讓人跳起來。
「瘀血了，晚些我拿傷藥幫你揉揉，才不會留了疤。」
含淚捂著臉頰，這會是傷了臉…昨日跌傷的瘀血還未消退，現在倒又添上新傷了，咬咬唇，忍下。

「染云，我累了。」
學起染云的顧左右言他，轉過頭，輕靠著亭柱，垂下眼。

「半時辰後叫醒你。」
沒去看染云，只聞清清淡淡的嗓音好似稀鬆平常般回應。
兩人相處不頻繁，早就該慣了染云那樣，沒見他深切的對待任何一人，不禁想起，或許就是染云般性子，家裡才沒人敢上門說親？
扯了扯嘴角，閉眼，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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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染云淡褐色眸子望著一旁睡沉的身影，淡然眼海泛起一陣波折。
伸手，修長的指輕輕撫過那張印著幾個齒痕的唇，微笑。
「喂喂，這樣行麼？小軒兒可是你弟弟。」
鳳穎捧著幾本樂譜步入亭子，見著慕染云又忍不住對著冷嘲一番。早知慕染云心思沉，也沒想過沉的令人有些髮指，對手足的關切比常人來說多了太多。

「你小聲點。」
「我、你…！」
撇過鳳一眼，輕挑眉，慕染云退下外袍，覆上慕染軒縮成一團的身子，起身走出亭子。
恨恨的咬咬牙，鳳穎擱著樂譜、放輕腳步隨著慕染云飄然的身影一同到蓮池邊。

「鳳穎，只剩七日。」
蓮池邊，慕染云一身白色錦衣，如塵風中純淨的花，美的讓人想碰觸，可全身上下處處長著刺，碰上了即身中劇毒。
慕染云是毒花，慕染軒即是這毒花唯一的解藥。

「你真放心不下小軒兒，就別去赴那約。」
說了聲，沒了慕染云的應答，他僅僅抿著唇，緊盯著蓮池中娉婷而立的蓮。

良久，慕染云低笑，「不論為誰我都該死一回，染軒早就怨著我、多這一次是無妨。」

「…小軒兒要是知道被你騙了一定氣的想掐死你。」
沒再嘗試阻止，鳳穎搥搥肩揉揉手臂，「你倒輕鬆著當好兄長，雖然短短幾日，我能瞧出小軒兒沒像幼時恨你入骨。」

「染軒能恨我入骨是好，免得七日後痛徹心扉。」
慕染云抬手，將散在肩頭的髮撩齊。
「晚了，我帶染軒回家。」

沒等樂坊主人允准，慕染云回了木亭，背起還睡著的人就往廳裡去。
幾個動作絲毫不拖泥帶水，乾淨俐落。
「慕染云你…！」
鳳穎被留在原處，氣結。
悔了上百回與慕染云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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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伐雖平穩，睏倦感一過，慕染軒便幽幽轉醒。
「染云…？」
手裡抓著白色錦衣外袍，一手攀著前方人的肩，茫了。
記得是在樂房後院的亭子裡小憩不是麼？
看看天色，應剛過巳時，沒睡過半時辰吶。

「醒了，不再睡會？」
碧眸一抬，周圍三兩個宅子附近的鄰正掩著嘴不時指著兩人方向，忙掙扎著想跳下。
「染云，放我下去，有人看著…」

「別鬧，再拐個彎就到。」
染云一說，真讓自己不再動，安安靜靜趴在他肩上。
不明其因，每每染云說的話總參著使人信服的魔。
窩在染云頸邊，突然憶起什麼，雙手悄悄環著，「染云，你心中，可有住著什麼人？」
輕聲，在耳邊的距離，低聲喃喃。

果不其然，這問沒了下文。
原就沒期待染云的答，垂下眼，還是依著染云的肩。
意識再陷入矇矇矓，心想，這個拐彎還真遠了。

依的近，染云身上傳來藥草味，柔潤不刺鼻。
這是，盼了多久的手足情。
偷偷笑開，再入睡，醒來當是夢一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