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仔細思考奇蹟會重現第二次的機率,就能明了路德現在的心情。因為終究是什麼情況才能使事件完整再現?那樣的成功率恐怕是要準備與上次相同條件也許就能實現再現的要求。
那麼現在是湊齊什麼條件和需求下才能使她再次出現?老實說他不知道,他甚至只知道剛剛只是摘了朵玫瑰,正在欣賞玫瑰美麗的花色和香味時,湊巧抬頭就看到她,「真想知道數學是不是世界的愛好?」
「啊......又見面了。」沒料想到短時間內會再次來到這個地方,我尷尬地對著眼前有著銀白長捲髮的侍僧笑了笑。
依舊是上次不小心闖入的溫室,然而今次盛開的是朵朵玫瑰。
「美麗的大小姐,請允許我進行假設。假如玫瑰花算是您來到這裡的條件之一,我有點想將這裡的花兒移植到前庭的花園,而我正想那麼做,您覺得如何?」他對於可以再次光臨此地的客人並不感到意外,更何況如果是她,那麼他可絲毫不期望她會再次光顧上門。就連剛聽到她的話語他都只給予那極度不友善的回答。
縮了縮脖子,果然...還是一副難以親近的樣子。
「這我並不清楚,不過我沒記錯的話,上次開的似乎不是玫瑰。」我說,「不過也許下一次我會出現在前庭也說不定。」當然,這也不是什麼好事情。
「要是出現在花園裡,可是會被同僚發現,而那只會帶給您更多的困擾,我倒是不會有那種煩惱。」出現在前庭的花園裡,那麼路德能夠帶著她毫髮無傷的離開的概率有點不理想。「上次是丁香花,這一次玫瑰花,下一次會是紫羅蘭還是向日葵,真令人好奇。」他只是制式的笑笑回應她的問題,畢竟現在他只關心該如何再送她離開這裡,安全的。
「原來那些紫色的小花就是丁香花啊。」雖說對方這麼說,但卻不認為他對於我再次地出現抱持著任何期待,「那還是把這些花留在這而吧,至少省了些功夫。」
路德並沒有將她的建議聽進去,他就只是靜靜的觀察著她。自從上次看到她,他就有種這人偶似乎比她之前所認識的更加理性多,而且擁有的情感似乎也比她們更多…但現在她在玫瑰之中被月光所淋浴的畫面卻只讓他覺得她的脆弱而非美麗,那就好像只需要輕輕的扯動她的肢體關節,她就會因為微妙的平衡消失,最後迎來支離破碎的結局。但也許...他並沒有選擇繼續想下去而是無視她的提問,「您喜歡喝茶嗎?」
「喜歡啊。」不太確定對方打算做什麼,於是只做了最簡單的回應。
她簡短的回應只是讓他開始思考著有哪些茶適合入睡,但想到她剛剛的反應反而讓他想捉弄,但這想法很快就被他拋於腦後。「您知道丁香花的花語是光輝嗎?這麼說起來您初次來訪的時機是多麼稀有的巧合,如果是想讓我們明白是那意思的話,那可真是有趣至極。」但相反的是他會多件麻煩的例行事務,最後那句他說的相當小聲,絲毫沒打算讓她聽到,雖說他並不怕她聽到。就只覺得她初次來的時機可真是剛好,就在丁香花開,而這次是玫瑰盛開之時。
對方的話進入到耳中,然而我卻無法理解對方這麼說的用意。
「那玫瑰的花語又是什麼?」問題的答案一直都是知道的,但又或者僅僅只是知道卻不能理解。
她那困惑的神色就像是在說不知道三個字般,這麼明顯的情緒表現可不是常見到,畢竟通常他都只看到面無表情或著用命令句的那種討厭表情。「愛情。我想您應該知道玫瑰話語,但恐怕您是不理解那詞的含意吧?」他開始在腦海中模凝出使用三分鐘完成例行事務的程序。
點了點頭。這樣的情感我的確不懂,就算渴望能理解卻也不清楚自己所想的是否正確。
「那你懂嗎?」既然他會這樣講,也許多少有自己的見解?
對方沒有回答的打算,自己倒也不想逼問,於是轉身欣賞溫室中盛開的玫瑰。
但正巧的是他並非是她所想的那樣,而是他還正在進行著那些如何用三分鐘完成例行事務的考量,而在她欣賞花兒們的美麗姿態的下秒鐘,他進而做出蹲在她面前,一樣用著那相同制式的笑容盯著她看。「請停下妳的動作。我想請問您的要求還跟上次一樣嗎?還有您想要那些玫瑰花嗎?」當他正想說出她的名字時才察覺到他根本不知道她的名字,但也許不去記得那些瑣碎的小事還比較好。
「是的,不過請別再說像上次那樣讓人悲傷的故事了。至於花...你願意摘給我嗎?」畢竟藉由入睡然後回到原先的世界是我所知唯一能離開這裡的方法,然而我至今日仍記得他先前說的那個故事。
那個讓人哀傷的故事。
他往旁邊挪了那麼一點,迅速的挑了一朵摘下,接著從口袋拿出手帕包裹著花朵,就好像深怕會刺傷人偶的舉動卻只是習以為常的小習慣。「給您。如果是您…」他生硬的停下說話,因為他發現他差點犯下那愚蠢的錯誤,接著生硬的換了句話接下,「請和我走吧。」
「謝謝。」有些訝異對方的體貼,然而沒有說出的話語卻讓人好奇。
安靜的跟在對方身後。
感覺這次對方的態度少了上次的那份急躁,然而卻更加讓人難以參透他的思維。
跟上次的路線相同,前方的侍僧再次領著我來到他的臥房。
『等等應該跟上次一樣要我別開門、別亂跑吧?』我想著,在他的房門妥善關好後他重複了一次跟先前大同小異的話語,而內容確實也跟我所想的差不多。
向對方允諾自己會乖乖聽話,變再次回到一個人的狀態。
而在他這邊,當他準備飲品和糕點時碰巧想起人偶上次遺留的禮服,所幸他還沒上樓才能迅速的折回原路取禮服,而一路上宅邸還是像平時一樣安靜,如此的安靜的原因該歸於他那令人擔憂的同僚似乎還沒結束暗房裡的工作才沒法進行巡邏的工作嗎?那他如果現在暗自慶幸他還沒完成工作似乎有點無禮,但平時他的確希望他能夠專心的做著一件事而非漫無目的的到處亂跑。
就在他思慮的過程中,他已經回到房裡,而他那走神的行為似乎完全被她看個明白,雖說他是有那麼點懊悔平時會出神的行為,不過如果是她的話,也許還沒關係,畢竟她是…
他還沒想完就停止那些無止境的思考,只是露出那制式的笑容跟她進行那算是為數不多的談話,「您先坐下,我替您倒茶。」
路德把糕點和飲品遞給她的時候,他對於她還是有乖乖遵守叮嚀感到些許的安心。他拉開床頭櫃的抽屜隨手抽了一本書籍,看到抽屜裡那些壓跟兒不像是他會所擁有的書籍只能讓得出沒想到會有再次念那些書籍的時候,畢竟他從沒想過會有位客人出現,並且進行那耳熟能詳的要求…
「謝謝呢。」聞著茶香,輕啜一口......
「咦!」沒嘗試過的味道讓我發出驚嘆的聲音,微甜卻帶著些許辛辣的味道擴散到中口。再喝一口,讓茶湯滑入腹中,讓自己的身子多了幾分暖意。
「味道還真特別呢。」不排斥這樣新奇的口味,不過確實算是一種驚喜。
「就算您挑嘴,我也不會再泡一壺的。那麼需要再倒一杯嗎?大小姐。」儘管她是喜歡還是討厭,會泡這壺茶只是想讓她試試味道,但他原先是預料這位可能喝過而挑剔他的泡茶技術。「我對於您沒有被好奇心所驅動意志而行動,您可真乖?」畢竟還能看到她就等於她還知道她身處在危險之地,要是她有那多餘的心血來潮,老實說他可是相當討厭加班的。「您的所有物上次並沒有帶回去,您記得嗎?」他將手裡的小禮服遞給她,他並不期待她發現什麼,例如衣服被修補過…
「好啊,謝謝路德。」雖不是平常喝慣的口味,但喝起來頗順口。
「感覺我隨意亂跑會造成一些騷動,況且現在算是我有求於你,還是聽你的話會比較好。」先把茶杯放到一旁的床頭櫃,從路德手中接過上次在這裡換下的髒衣服,衣服已經被洗乾淨,甚至連上頭的一些小破損都有修復過。
手指摸過那幾乎難以察覺的痕跡,我抬起頭對眼前的男人說:「謝謝你。」並漾起了笑容。
確認人偶的需求,他就有些慢條斯理的將茶杯添滿完畢就坐上床邊開始輕聲的念起故事來。
「有那麼個小城鎮中,人們謠傳著鎮上的醫生夫妻所發生的事情。
他們是鎮上唯一能替民眾診病的醫師,也因為如此人們信任到只要有任何小事都會請醫師夫婦出診。
但醫師夫婦沒想到他們有天會因為那過度的體貼而害了自己的性命,那一次是趟會花上好幾天的外診,據人們所言醫師夫婦是為了醫治住在森林深處的獵人家族的孩子,但最後卻成了狂獸的佳餚。
但總會人認為那些只是誇大不實的謠傳,而那總有人就包含了醫師夫婦的女兒莉莎。
為了尋找迷失在森林中的父母親,女孩幾乎花上了大把的時間甚至是金錢尋找父母,甚至連尋求政府警官也沒有任何的消失,到最後女孩的十一歲生日那天。
她下定了決心一定得找到父母親,但或許也因為她那狂妄任性的態度,毫不把那些大人們的警告聽進,執意選擇深夜進去森林。」一結束這段的故事,路德就陷入了沉默,就好像在等待著她說些什麼或著詢問什麼?
「然後呢?」專注的聽他說著未曾聽過的故事,而後續讓人期待。
他並沒有用那種工作時的那種笑容而僅僅是微笑的盯著人偶幾秒後,他就繼續念著後續的故事。
「女孩那狂妄的態度也使得人們不太願意關心她那要進入黑森林的行程,最多只是讓那些必須執行工作的政府警官在森林入口等待著莉莎的歸回。
通常人們並不會選擇在深夜時段進入森林,最多除了在寒冬的時候出來狩獵,但莉莎可並不會什麼防身術,她最多能充當武器的也就是她父親的油燈。
但為什麼人們不選擇阻擋莉莎進入森林?因為城鎮與獵人家族有所協議,除了必須的狩獵季跟嚴冬期允許進入,其他時間他們是不會讓人們進森林的,只不過醫師夫婦是個例外…
必須得說那例外並不包含他們的女兒莉莎,但人們可是不知道這點當然莉莎也是。
不過莉莎信心滿滿的走上森林唯一的森林小道,她完全忘記森林還有危險的狂獸以及那正在虎視眈眈她的獵人家族…沒過多久莉莎就在小道上的某顆大樹上頭發現了隻貓頭鷹,這驚奇的發現使莉莎的精神達到最高,音為她很喜歡貓頭鷹,她甚至從父親的書中讀到過貓頭鷹是睿智的動物,而在童話中牠們更是那種替主角引導明路的存在。
高興不已的莉莎就像發現了什麼希望般,立刻向貓頭鷹詢問:「貓頭鷹先生!貓頭鷹先生請問您能夠回答我的問題嗎?」結果不出所料莉莎的預期,大樹上的貓頭鷹還真的回應她,牠這麼回應:『會來到森林之中,想必是為了什麼吧?妳有什麼問題想問嗎?小女孩。』貓頭鷹溫柔聲音很快就使莉莎安下心來並且更加的認為貓頭鷹也許知道父母的下落。」這一次他也停止說故事,接著靜靜的盯著人偶看…
「這時候放下戒心不是好事吧...」皺起眉頭為故事中的莉莎感到擔心,但在另一側的我也只能如此。
聽到人偶那相當明顯的情緒,路德也沒說什麼,只是繼續念故事。
「莉莎著急的問:『貓頭鷹先生!貓頭鷹先生!請問您知道我父母在哪嗎?』
這一次貓頭鷹並沒有很迅速的回應女孩的問題,而是持續些許的等待牠才緩慢的回答:『怎麼會認為我知道妳父親在哪?你們這群孩子都被甜滋滋的糖果包裝的童話所欺騙了嗎?更何況妳一開始會認為貓頭鷹會回應問題就是個錯誤。』牠一說完!貓頭鷹就迅速的從樹上飛下用牠尖銳無比的爪牙一口氣的把小女孩的心臟抓出來!
並且牠用與剛才不同而相當聒噪難聽的聲音在那寂靜的夜空中留下牠嘲笑著女孩和醫生夫婦的愚蠢的話。」一說完故事,他就闔上書籍放回它原本的位置,然後像剛才一樣沉默的盯著人偶,就像是在等待她對童話的評論般。
「嗚...」不祥的預感果然是真的。這個故事只是童話,但同樣是在警惕著不可輕易信任不熟悉的人。
我縮在被窩著,望著闔上書本正坐在床邊的男人。
『又是個讓人會產生諸多聯想的故事......』
若他跟貓頭鷹一樣...好吧,雖然我應該沒有心臟這個器官,但身體裡頭的臟器被挖出來光是用想的就好痛。
「你......」會是壞人嗎?
然而話未說完,卻又想到這個問題其實並無意義。畢竟...又有那個壞人會承認自己就是壞人呢?
她那張臉就已經讓他明白她想說的話語,他只是露出相當平常的笑容,「您是想問我會是像貓頭鷹的壞人嗎?也許是或著不是,但如果您認我是壞人,那麼您早就被我…」直接毀掉了也說不定?在他邊說這些話的時候,直接朝著人偶伸手,但他只是想安撫一下人偶的情緒,要是因此讓她睡不著覺,那只會讓他感到困擾,但他沒意識到的是那樣的舉動就像是他想要驗證著那些話語的真偽。
『要做什麼!』
對方突然的動作讓自己驚慌的向後縮,不確定他的意圖卻僅能做出如此微小的抗拒舉動。然而現在背部緊緊靠住床板,我,並無退路。
他並不訝異人偶的反應,他已經看過這種舉動第二次,但那不過是殘酷的現實下他也許會做的事情。他看著人偶仿佛瑟瑟發抖的行為舉止,他簡直能想像到在人偶手下的那張表情是畏懼著他、甚至是害怕他會傷害他。
他當初看到時,只是訝異著人偶已經學會害怕的情緒,甚至還懂得畏懼誰的舉動,但實在沒想到會從她身上在看到。「您真的認為我會傷害您嗎?」路德臉上的笑意早已被無表情取代,當他緩慢的將手收回時,他早就不期待人偶會說出什麼好聽的話。
見對方收回手,等了一陣子確認他並沒有什麼意圖後才緩緩開口,「我不知道。」垂眸,隨後才小聲補上一句,「...抱歉。」
也許他剛才的舉動無任何惡意,完全只是我反應過度也不一定。然而剛才的舉動卻明顯地顯現出對他的不信任,這讓我開始懷疑,自己是否有那些地方「故障」了。
「也許是因為有被傷害過的關係吧。」低聲呢喃,但這些記憶與情緒以我的位置根本就不應該太過在意,不是嗎?
「快睡吧。否則我可能真的會如您所想的把您毀掉喔?也許吧…」他話一說完站直身子準備要離開房間。「這一次我不會叮嚀您不開門,我甚至希望您看看門後的世界與您所待的世界是多麼的不同。」他露出那制式的笑容離去。
難以理解,不論是他的話語還是行為給我的感覺皆是如此。
「也許等下一次我才會選擇打開門吧。」我說,然而那個男人應該聽不見這句話吧?
我把床頭燈轉暗,把棉被拉到脖子前。
讓一隻隻幻想的羊兒跳過柵欄,放任意識離開。
朦朧中,我聽到了開門的聲響,似乎有什麼人走來。
等到熟悉的鳥鳴把我從夢境中喚醒,我下意識抓住身旁的抱枕想遮擋透過窗戶照射進來的陽光。
「嗚?」怎麼感覺怪怪的。
張開眼,我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