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下一口,讓灼熱感襲向喉嚨。「這是你當初選擇的...大長老。」將記憶中那些被硬性塞進來的畫面,剔除。然後,封鎖。
高估了自己的身體,再度強行使用精神力的後果就是,喉間的腥甜。「果然那時候的後遺症沒有痊癒。」將杯中的酒,一仰而盡。用暴力的方式沖刷掉那些傷害,至於這一時的壓制、反彈的後果會是什麼,已經不想去思考,也無意去阻止。
「嘛,反正這身體早已破爛。」站起身,區區一杯烈酒還不足以放倒自己。也只是微醺而已。
「反正,再也沒人會在乎。」是的,沒有人了。
那個唯一會心疼自己,總是自己省吃儉用為了給自己囤食物的人,為了不要脫累自己,而選擇自盡。
「哦?在自言自語什麼?誰讓我們的副店長看起來如此失魂落魄?」從遠處的門口就能看見人落寞的背影,他細碎的呢喃飄盪在空氣中。
一轉身,剛剛的神情已經全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貫的淺笑。「德里格聽錯了吧,誰有那個本事呢?」向人勾了勾手。
「那你剛才臉上的表情是甚麼呢?」指著自己的臉提出疑問,擠眉弄眼地模仿人剛剛的神情。
「表情?不就是跟現在一樣?」微微一笑,嘴角掛上的是自嘲?亦或是其他?「倒是你,這個時間點怎麼會在這呢?」
「當然是來練習囉、」對人傻笑想蒙混過去。
「不過那倒是一副『要是真有那種人,早就不存在這世界上了!』的表情~」粉色眼童玩味盯著人的酒杯,不用靠近聞就知道有多濃烈,酒氣都快溢出來。
「副店長喝那麼烈不傷身麼?」
「只是一杯烈酒而已。」聳聳肩。臉頰因為酒精起了作用染上一層微紅。
拉開椅子坐下,撐頰看著人的雙眼。「既然是來練習,那再幫我調一杯?」將手中的杯子遞給人。
「喝點果汁怎麼樣?」凝視人遞過來的空杯許久,莞爾一笑。確實今天沒有來練習的打算,只是順道過來走走,沒想到剛好遇見蘭。
沒有多想違抗人的後果會是什麼,只裝作和人開個小玩笑,試試人會有甚麼反應,真要說、也確實不想再讓他喝下去。
「不調算了。」收回空杯,挽起袖子準備自己動手去調。又不是不會調,只是懶得自己弄而已。
「哦?蘭要自己動手?不如也幫我調一杯?」見人起身走向吧檯,好奇地打量人的動作。
挑眉露出調侃意味。「想喝什麼?」一杯也得調;兩杯也得調。那多調一杯也無所謂。思考著是否要偷偷加料,報復人害得自己得親自動手。
「就調蘭喜歡喝的吧、」微笑擺了擺手,突然被人這麼問還真吐不出一個酒名,所幸乾脆就點和人一樣的。
也因此更加好奇人會調出什麼。
「那就隨我意了。」懶得調太過複雜的酒譜,拿出威士忌、Amaretto,把威士忌倒了四分之三,Amaretto到了四分之一。丟了幾顆冰塊進去。「喏,Godfather」
「謝了、」笑盈盈地接過人替自己調的酒,居然是威士忌麼?看不出蘭的喜好這麼老頭化。
這酒確實很適合當作夜晚,男人們聊聊閒話的夥伴,拿起杯來敬了人。
「真難得能見識副店長的手藝...」搖晃酒杯只聽見冰塊撞擊杯緣的清脆聲響。
「只是因為這個比較簡單。」輕碰下人的杯緣,敲出玻璃相撞的清脆。?「應該還算能入口啦…」自己先飲了一口,瞇起眼。
「看不出來蘭手藝也挺不錯的、」人調的威士忌,酒的濃醇帶點杏仁甜味,畢竟在店裡很少看到人做除了接待以外的事,看來賺到了。
豪邁飲盡杯底。
「多謝誇獎。」嘴角微勾,看人一飲而盡。「一直很想說…」手指伸向前撫摸人的眼角「瞳孔顏色真的挺特別的…」喝了一口,舔了舔唇。
「瞳孔顏色?...是指我麼?嗯...你倒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人。」一口氣灌入濃度較高的威士忌,明顯感覺到臉頰漸漸發熱,一手覆上人的手輕輕移開。
「不然這裡還有別人嗎?」笑。指間傳來的溫度漸漸升高,然後被人移開。「嗯?」微微一笑。
「一出生就是這個顏色,要問我為什麼?你可能要問問造物主?」試圖用笑掩蓋微醺的樣態。
「果然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造物主,要是真能對話,倒是蠻想問問祂某些事情。眼底閃過一絲無奈。
察覺人一下變了神色,給自己倒杯水以免兩個人都喝糊塗了,還能有個照應「怎麼?心情不好?」挑了眉。
「沒。哪有這回事。」再次掛上淺笑。將杯中的威士忌全數喝掉。
哼著之前聽到覺得還不錯的曲子,一手玩著自己的髮尾。
「看來蘭很喜歡自己的頭髮?」佯裝著沒事又彎起嘴角,看來這傢伙不願意說,那麼逼他也沒用,乾脆換個話題,手邊忙著收拾酒杯。
「頭髮可是我自傲的地方。」笑容裡帶了點自信。「我想你應該也什麼地方是自己感到驕傲的吧?」上下打量著人。
「什麼地方...感到驕傲阿.....」托腮思考了許久。
『遇見 master 吧!』臉上閃著欣喜的表情,雖然想這麼說,還是把心裡的話吞回去。
「好像沒什麼驕傲的?」
「好吧。」明明看見人的臉上一秒閃過開心的表情,不過每個人都保有秘密的權力。只要這個秘密無傷大雅,沒有誰可以逼迫自己把秘密說出口。「吶,上班了幾次覺得這裡怎麼樣?」
「嗯……挺不錯的!店長副店長人都很有趣,還有幾個可愛同事、相處愉快最重要囉、」也替人添一杯水,擦拭桌面。
「那就好。」淺淺微笑,慢慢喝著水。情緒一放鬆下來,睡意就漸漸湧上。畢竟之前幾天都沒什麼睡好。
「副店長早點回去休息吧,這裡我來收拾就行。」蘭連雙眼都慢慢闔上,時間也不早,提醒人若是沒其他事可以先回去。
「可是我懶得走。」對人笑了笑。意思就是,抱我上去。
「欸?」愣了一秒,人懷著笑意,神情彷彿說著什麼,杯子很快收完了,這時剛好將抹布洗凈晾一邊。
「怎麼,就當作調酒的回禮?」看著人將後續工作都弄好了,等著人過來。
「呵、還真會說。」微笑著攤手表示拿人沒辦法,先關了店內的燈,走到人前就將蘭打橫抱起,摸黑走出店裡。員工宿舍就在不遠,三兩步變來到蘭的房門前。
「這下滿意了吧、蘭大爺?」被使喚習慣了也不以為意,用調侃的語氣示意人到了。
「相當滿意,小德子。」笑著回應人的調侃,順便反噹了人一次。在人頰邊輕吻「早點睡吧,晚安。」打開房門,走進關上。
「呃、嗯。」被人親了一下而愣神。
「別隨便給人取奇怪的綽號!」人已關上門,當然沒聽到他小小聲的抱怨。
倒是為何酒醒了卻臉頰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