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應二人居住使用的房間莫名沉靜,那名魔術師離開宅邸至今還尚未歸回,少了一份熱絡交談、多了一份冷清沉寂,他負責的宅邸事務目前與布勞一起分擔不至於太過忙碌、偶爾還是不由得思慮他不再回到此地的可能性。
引路人,就算為戰士引路、也無法保證不會因此迷失,自己清楚梅倫表面並非如此、與自身相同時常隱蔽的心思也會有自己捉摸不到的部分。拿持升浮熱度白煙的淡雅瓷杯啜飲一口溫熱花茶,側身於平鋪軟綿布料的床鋪躺下、闔上碧綠色澤瞳眸打算休眠。
「待會進去後記得先在門旁坐著別吵別鬧?」
『嘎!』
「好孩子。」
連串的囑咐與所得到的回應不禁令自身唇弧淺勾,同時伸手在小巧的頭顱撫拍幾下表示讚賞,隨後便淺拉開門扉踏入房內,畢竟這個時間點想必對方應該早就上床歇息了吧。
隨後入房的飛龍則如同那聲應允般,乖巧且自動的在房門附近挑了舒適位置便窩趴不動,這也令自己放下心來的將門輕掩帶上,同時順手解下外衣置於慣性收納的地方。
老實講會弄得這麼晚才回房倒真的是個意外,畢竟自身其實在傍晚就已歸宅,只是未料將部分瑣碎全數交代完畢後便已這個時間。
思及此,不由得溢出一絲極輕嘆息,隨後輕腳走近床緣所瞧見的便是對方早已陷入熟睡的面容。
凝視著眼前似乎略顯疲憊的神態之時,這不禁讓自己探出食指淺撫上人的側臉接著輕戳一下,也稍微遲疑了陣才彎下身來在人唇上輕落一吻,不自覺淺含歉意的微笑輕喃開口。
「……這段期間真是難為你跟布勞了。」
即使再如何深深入眠、一絲微小動靜還是會牽動本能敏銳反應,手悄悄抽拿護身使用的長鞭、淺睜瞳眸注視黑暗俐落行動的身影輪廓,伴隨逐漸接近的熟悉語調、氣息讓自己冷靜闔眸重新製造假寐的模樣。
頰側近似鬧玩的觸碰舉止讓自己忍不住想出手奉還,隨即落於唇上的溫熱柔軟感觸打消興起的想法,或許那是飽含濃密化不開的歉意、難得意外梅倫會主動向自己獻吻。
「認為難為就該早點回來?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狡詐的魔術師。」睜開瞳眸打破假寐事實的從床鋪起身,毫不客氣以手指勾抬對方下顎、在耳畔吐露的語句每一字都帶著近似威脅語氣。
「我不已經回來了?親愛的店長,難得會用這語氣開口的你,該推測正在生氣還是不滿呢?」
遭勾抬下顎的半詫異回望突然醒過來且坐起身的路德,聆聽耳邊含帶近似威脅的語氣不由得些略失笑的再度以指尖淺壓觸上對方側顏揶揄反問,雖然對人所道出的言語不否認自己當初確實有想過,可最終仍未將它落實便是。
「何況若真離開的話,其實對宅邸運作也沒什麼太大影響?畢竟我相信以你跟布勞的專業能力必定能把一切打理完善?」
邊刻意用著指尖淺搔人頰緣半玩笑回著話,但也難怪人會起了質疑,畢竟此次可是離宅快一個多月之久,跟當初所告知的字條相差太多。
「你說呢?就算沒太大影響,聖女大人是不會原諒你離開這裡的吧,你的記憶也不想要了嗎?」
戰士掙脫這層束縛也許只是在這個世界永遠迷失,但侍者與那些戰士們相異,一旦擁有離開的念頭想法、等於背叛對聖女忠誠的誓言,別說迷失、或許一瞬間都會化為烏有,自己不否認曾經思慮過各種後果可能性。
「先去沖個澡?我可無法忍受跟一個月沒清潔身體的人交談。」停止話題的拉開彼此相交距離轉身走近屬於對方所有的衣櫃,順手打開櫃門拿取一套制式衣物打算將其拋於他手中,不經意卻發現門口附近有道生疏的輪廓身影存在。「嗯?你帶了稀有的訪客回來?」
「這只是一種假設怎突然如此嚴肅?真不像你,路德。」
聆聽著對方言語不由得令自己略微忍笑也不禁有些失笑,避重就輕的同時,稍無奈接下突然朝自身扔來的一套衣物,也順口回應對方話語後走入浴室先做盥洗再談。
「還有,我也是有定期洗澡?牠算是個意外。」
至於原先乖巧趴躺於地的飛龍聽到路德言語之時,開始有所行動的站起身來悠然走向對方東嗅西蹭的打量起人,而後也小咬起人褲管數次試探反應,過沒多久則覺得有些無聊似的轉身改往浴室走去想跟正待裡頭之人一起泡澡。
並沒有回應梅倫的提問僅勾出一抹淺淺笑意,單純凝視他進入浴室、閉合浴室門扉,對於小飛龍靠近打探嗅聞的舉動沒有排斥、也沒有驅趕,當牠踩踏步伐想跟著前往浴室時卻伸手俐落將牠抱起。「沐浴必須要留出私人空間。」
將微微掙扎的小飛龍換個姿勢固定摟好,視線掃視嬌小身軀卻發現一側翅膀似乎留有傷勢,纏裹包覆傷口的繃帶略微鬆脫,不排除或許是梅倫幫牠包紮的。
走至旁側木櫃取出盛裝多量藥品的預備藥箱,從中取出繃帶、藥瓶等包紮使用的物品,以剪刀細心剪開繃帶、再拿持細柔棉花棒沾取深色消毒藥液。「或許會有點痛、忍耐一下吧?」
『嘎!』
聆聽著持續從浴室內傳出的沐浴水聲,似是不滿人捉住自己而小扭動著身軀想試圖掙脫箝制的進去跟人洗澡,奈何對方堅持將自己牢抓好不讓過去般,過陣子便顯得有些洩氣的停止掙扎,改癱在人懷裡放任他去,同時注意起對方的一舉一動正在做些什麼。
興許是他的舉止與正待於浴室中的人有些相像,才沒做出更激烈的掙扎反抗,直到刺痛的感受經從受傷部位傳來,而這也令自己些微受到驚嚇的再度掙扎起來想試圖離開人懷中。
「別亂動、再動的話會讓你更痛,或是直接把你關進鐵籠。」細細的威脅低語含帶一絲難以發覺的溫柔,即便手中不是自身最喜愛、極力愛護的鮮豔花卉,為何無法放任這隻小飛龍的受傷狀況,原因就連自己也無法明白。
將沾染藥液的棉花棒輕拭傷口部位作消毒,再塗上一層癒合專用的傷藥,剪下適當長度的繃帶重新纏裹完整才將小飛龍暫且置於柔軟床鋪之上。「乖乖等梅倫出來吧,在傷口癒合之前還是少碰水為妙。」
『嘎嗚--』
似對於人的威脅低語不滿般,再度多掙扎扭動兩下以示抗議後,才靜下來的任由對方包紮完畢,而當腳底一觸及柔軟床鋪時,便理所當然的在床上淺踩幾下繞了個小圈,接著找個自認為舒適的姿勢與位置放鬆下來的窩趴其中,直到浴室門扉開啟同時,牠跟著迅速抬起頭來直盯從中走出的身影。
只見人正半拿著毛巾擦拭仍呈溼漉的褐髮坐至床緣,這也令牠站起身來挪移位置改待對方身旁,同時將頭顱枕靠人大腿上,邊享受著隨後從下顎傳來的輕搔觸感像覺得舒適的發出了細微呼嚕聲響。
「……包紮的事其實等我出來再做就好,忙了整天的你不也挺累?」
黃秧綠眸注意到正背對自己的身影所收拾的物品為何與飛龍身上的整齊繃帶時,不由得些感一絲詫異同時略微失笑開口,畢竟他記得對方應該只對照料花卉才感興趣,此次居然會選擇幫飛龍更換紗布這就真的讓人有點訝異便是。
「這點小事跟疲累扯不上什麼關係吧?倒是你也有傷口的話、提供難得的免費包紮服務。」側頭撇望梅倫撫觸小飛龍的親暱舉止一眼,將不再使用的繃帶、零碎物品逐一整齊置回醫藥箱暫放一旁。
勾起興味笑靨的坐回柔軟床鋪,順勢從容以舒適姿態伸展側躺,自然垂落的銀白色澤微捲髮絲輕輕平鋪、手撐面頰瞇細藍綠雙眸再度開啟屬於二人之間的交談。「你出宅邸這麼久、有什麼意外收穫?」
「一向以利益為重的店長先生居然會難得主動提出免費服務?至於意外收穫……也許就是你所看到的這情況了?」
人所提出的內容不禁令自己些感玩味,同時跟著側身的將手肘壓靠至床鋪上頭,拉近兩人間距的反凝視對方調侃笑道,從中幾縷滑落頰緣的微溼褐髮則在無形中替人添入些許慵懶氣息。
而在改變姿態時,本舒適躺於大腿上的飛龍則換個姿勢改坐起身的跳下床舖,換爬上不遠處的沙發椅裡懶洋趴躺,直接留給兩人獨屬空間相處。
「沒有其他的?」簡短回應提問含有其他刻意隱埋的意味,以指尖撥弄梅倫那貼近側頰的微濕髮絲,再一點一點往面容肌膚滑去、撫觸依然顯得鮮血色調的刺青,接著藉由距離之便覆吻柔軟唇瓣。
舌尖沿著軟唇線條輕滑並從細縫之間鑽入恣意舔舐掠奪,難得沒有強制剝奪他的呼吸頻率、一會便主動退離,得意擦去沾染唇瓣彼此相交的津液、不再側身改以放鬆的平躺享受床鋪既有的鬆軟。「這就算是補償吧。」
「……」
因人的舉止感到些許訝異,但倒也未拒絕對方舉動的淺勾起唇難得回應此吻,直到結束。
而後緩舔舐了下自身唇瓣的再度挪移姿態改跨坐至人腰際,由上往下俯視對方含帶趣意笑望。「……在對什麼事情感興趣呢?路德。」
黃秧綠眸直望入略含慵懶的碧綠裡頭,想從中捉取任何一絲線索進而了解對方的探問意味,雖然人並未流露出半絲意圖,但直覺告訴著自己對方似乎想藉此打探些什麼。
「梅倫、你有必要以這種『親暱姿態』質問我?」屬於對方的力道壓制於自身偏向纖瘦的身軀,不適難受讓自己淺皺眉回望那雙帶著玩味神情的翠綠瞳眸,而承載二名男性重量的柔軟床鋪也略微往下凹陷。
想當初梅倫離開之時僅留一封簡單信籤,沒有告知目的以及理由、也沒有遵照承諾回來的日數,日子一天天流逝而過,雖貴為炎之聖女的『侍者』、但並不代表一切全數是萬能的,說不擔憂或許也只是欺瞞而已。「也許僅是對你出門的理由感興趣吧。」
「原來你討厭這樣的難得『親膩』?」
凝視著皺眉反應則更為刻意保持原來姿態坐著不動,同時打趣反問著對方,畢竟此時的難得景況自己可不想這麼輕易放過。
而後像似帶點好心般的以指將人胸前的睡衣領口勾開了些玩味回應著人,至於人所道出的話語則讓自己禁不住略帶了點愧歉回望,畢竟此次所待的時間真的挺久,但對於細節部份最終還是選擇將話題簡易帶過。
「這樣應該能舒服點了?只是去趟先前所暫住的地方探望與清掃一下而已,倒也沒什麼。」
「不討厭、但......你出去一趟似乎也沒減輕多少重量。」勉強勾出一絲調侃意味極重的笑意,自己也不急於掙脫這股難受,反而伸手以指尖扭開梅倫衣物的數顆鈕釦,探入輕滑擦出曖昧危險的無形火。
自己並不清楚那絲歉意的來源到底為何、既然不願透露也沒有詢問到底的必要,人至少還是完好無缺的返回,頂多是經由平常行為觀察、一點一點試探或許就會有所答案吧。
「你從我身上下來或許才會舒適一些,沒什麼的話那就好,倒是那隻小飛龍、你打算安置在房間?還是等傷口癒合再野放?」
「有在外出時還能將自己照顧得妥當能力不也挺好?」
眼前那抹因難受而勉強勾勒出的笑意不禁令自己輕笑了聲,也像稍放過對方的挪動身軀改採半跪姿態順著勢的略向前傾,單手撐抵於旁側床鋪近距離的凝視對方。
「嗯……讓我考慮考慮?」
空出的單手輕拍正恣意探入的手心示意人安分一點,雖然對人未再追問的反應有著少許困惑,但也有點鬆懈下來的探出指尖淺繞起銀白細絲把玩略陷思慮之中。
「先暫且安置在房間吧……等牠傷勢好了再說?」
凝望那藉由姿態拉近的翠綠色調,彼此呼吸頻率清晰交雜又好似交融般分辨不出,趁著禁錮力道稍微鬆懈便反身將梅倫壓制身下,嘴角勾勒一絲有意的淺笑。「是很好,至少魔術師不是虛有其表、還是有用處的。」
「暫且照你的意思吧、其他的明日再談?相信你也累了想休息。」刻意低頭由對方頰緣線條往上舔滑並抵靠耳際低語呢喃,指尖撫過他微微哽動的喉間、不一會從對方身驅離開重新躺回床鋪拉起柔軟被毯打算入眠。
雖然被人反壓制於身下時是有點錯愕,不過倒也有些失笑的聆聽著人的話語。
而對於人的言語則沒給予任何回應,僅是持著淺笑看人從身上離開後,接續跟著動手拉過被毯,極刻意將人的胸口當成枕頭直接枕躺上方也闔上眼眸的入眠歇息。
「那麼晚安了,店長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