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前一看,居然在哭。
「你怎麼了?!」不知為何,焦躁感突然急遽爬升,令自己有些激動得抓著奧丁的肩膀。「受傷了?還是被誰欺負了?」
啊啊,不對。應該不會有人想欺負強大的奧丁吧?
抬頭望著自己的班導師,眼神茫然且哀戚,淚水自眼角滑落,「……我……」回想起方才所發生的事情全身便不由自主的戰慄著。伸手抹了抹淚水,盡力扯出一個笑容,但卻更顯得自己的無助,「只是……被強吻……罷了。」
被強吻......?被強吻?被強吻?!「哪個膽大包天的人做的,告訴我!」打算一知道是誰之後,要馬上直接用體內強大的神力私刑掉。「沒事了,我在這......」忍不住輕輕摟住對方,希望能多少給他一點溫暖。
闔眼輕顫,「是……洛基……」自己如此狼狽的樣子居然被別人所見……但若是老師的話……或許無妨吧。
「洛基?」過去好像曾經有在夥伴名單中看見過他,不過後來聽說又消失了。「他為什麼,會在這裡呢?」學生名單裡並沒有這個名字,教師名單裡也沒有這個名字,他究竟是如何出現在這座學校裏的?
「因為我的緣故……」自己相當的明白,只要仍生存在這世上的一天,就無法逃脫那樣夢魘般的存在,暗自咬緊唇,因自己的無力抵抗而感到扼腕,倘若……自己仍保有著完整的力量……就不會遭到這樣的對待了吧。
「看來不是我能理解的事了?」嘆了口氣,畢竟自己與奧丁,仍然是來自不一樣的地方。也在那個只有自己熟悉的地方,跟誰有什麼過節吧?按照自己過去待的那個世界,是不可能會有兩種不同信仰的神祇同時存在的吧?「不要太在意那種事情。我想,我們被招喚到這個世界都事有原因在的。」看著湛藍的天空,「像我就很希望能夠在這些戰爭結束後,回到奧林帕斯與其他神見見面。」
泛起一絲苦笑,「我……之後就無法看見這天空了吧……等回到以諾塔後……」揉揉有些紅腫的眼,「不過能夠認識老師……我很高興。」
「你不會孤單的,」下意識的摸了摸奧丁的頭,心中的焦躁也因為這個舉動而平復許多。「只要你待的地方有陽光,我就看得見你。就算你之後回到以諾塔,也不會是一個人,知道嗎?」溫暖的笑著,「能夠認識你,我也很高興。」
一個咬牙,累積已久的憂愁終於按捺不住而化作淚水汨出眼角,趕緊垂下頭掩住面容,遮住自己失態的樣貌,王者是不被允許哭泣的……但若身為一名神祇……是否有權利坦率表達自己的情緒?何時壓抑著自身情感的神經瀕臨臨界點,何時……每每能夠將淚水埋藏於腹內的能力消失了呢?
這次,緊緊的將他摟進懷裡。「在這裡哭吧,這樣就不會有人看見了。」自己十分能理解那種無法將感情傾訴的痛苦。身為誠實又善良的神的自己,是不能出現黑暗面的。所以不好的想法,不適合說出的話,只能藏在心底。最終,心中還是充滿了情感,但是卻不能表達。即使奧林帕斯是個開放的地方,但是自己不管在哪裡,都沒辦法完全的放下那份身為太陽神的堅持。堅持,絕對不在別人面前表露內心。驅動了神力暫時將頂樓的唯一出入口封閉,這樣暫時不會有人打擾了。
豆大的淚水依然像是斷了珍珠一般掉落,那混合著悲傷、自責、落寞、憂鬱以及孤獨的結晶一點一點的濡濕了對方的胸膛,顫抖著雙手回擁著,連最純粹的禮儀都給忘卻了,紛亂的思緒填滿了心中腦中,唯一使得出力量虛弱的雙手環緊了對方溫暖的身軀,似乎是像害怕被拋棄的孩子那般的惶然不安。戰慄著的身體宛若方才破殼而出的雛鳥,既纖細又脆弱,彷彿稍稍施加一點力氣便能輕易捏碎。可究竟……有多少人看出雄鷹的外表下竟是隻脆弱的新雛呢?
真切的感覺到對方流露的情感,原本溫和的表情卻也帶上了幾絲憂鬱。多少是友點被對方強烈的悲傷傳染,斂下眼。「不管剛才發生了什麼,都已經過去了......以前犯下的措無法彌補也沒有關係,不管是誰都會有這樣的情況的。」輕柔的拍著對方的背,「雖然神應該完美。但是到目前為止,我沒有看過任何一個完美的神.....就連我自己也是......」最純粹的完美,是不存在的。極使知道,但仍然盲目去追求的人又有多少?
「我以為……犯了錯,只需要經過因我而受害的當事人原諒便能夠釋懷……但我錯了……徹徹底底的,到最後……無法赦免自身罪過的……卻是我自己,」低聲啜泣著開口,「當我…在面對那我曾愧欠之人時,由於自己的自責以及歉疚,讓我無法去反抗他對我的所做所為……然而到最後受到侵犯捉弄的也是自己……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的……儘管心亂如麻,哀傷的泫然欲泣,埋在心中切身的痛楚痛不欲生,那卻還是自己所造成…」
看來她懂了,並不需要把別人的話看得如此之重。「即使我們再怎麼有能力,擁有再強大的力量,都無法改變過去發生的事情。對於過去發生的事情我們只能承認,然後不要再做相同的事就好。」用神力變出一只手帕替對方擦去淚水,「如果什麼都要在意,我想我應該是活不下去了呢!」無奈的笑笑,不管是卡珊德拉,或是達芙妮......如果自己都一質沉浸在罪惡中,那麼未來也別想維持住原本光明的行像了吧?
輕輕的點點頭,拭去淚水後仍有些許的抽噎聲,泛著紅暈的面頰和些許紅腫的眼部看來還是有些虛弱,「讓老師看到如此失態的我……真的……很抱歉 。」
「不要緊,我......。」看見奧丁哭腫的右眼,還是不太忍心。將右手蓋再那隻殘存的眼睛上,驅動了點神力。雖然稱不上是醫治,但至少能讓外觀看起來不那麼腫。「失態也沒關係啊,這裡又沒其他人,我又不是很在意這個。」滿不在乎的說著,希望藉此緩和一點氣氛。「你還是過意不去的話,我就跟你說個對別人難以啟齒的事吧。想聽嗎?」
「唔……?好……」有些好奇的抬起頭望著對方,眼中的憂鬱氛圍似乎少去了幾分。
深吸了一口氣,「其實我超級小心眼見不得別人好還超會記仇啦!」說出了完全意義不明的話,但這就是事實。「還有這幾天,見到你變成這樣之後,心中莫名有種焦躁的感覺......有人說這是喜歡的感覺,但事後我想想,覺得不太對。根本無法解釋那種感覺......」糟糕,話越說越亂了......在心裡驚慌著。
「唔……?」神色依然有些茫然的望著對方,「……是老師先前因為煩悶而彈奏里拉琴的那種感覺麼?
「就是那個!原來你知道……」突然覺得更加慌亂了,現在該說什麼才好?1
有些詫異的望著對方,「老師……您是…認真的?當真是因為我的關係所以才……感到煩悶麼?」
「我不知道,應該是吧。」閃躲著問題,大概也只有私底下可以不像這樣坦率了。
頰邊不自主的染上燥熱,有些羞赧的掩住臉,納悶著為何自己化作女身的樣貌時那麼容易具有情緒上的起伏。
「喜歡什麼的,最難說了。」又摟了一下,感覺到心裡的焦躁逐漸消失。
「嗯……」輕聲點頭附和著,情感這種東西畢竟不是自己所能輕易掌握的。
「說了剛才那話之後,好像好了許多。」無奈的露出笑容, 「謝謝你,肯聽我說莫名奇妙的話。」
「不會……」輕笑著搖搖頭,主動靠了過去抱了一下對方,「要表達感謝之意的應該是我才是……」對方在自己最無助的時刻出現而安慰,給與自己溫暖,耀眼燦爛如同太陽,名符其實的。
被奧丁抱的同時,覺得非常不好意思。「你覺得可以了的話,我就把頂樓的入口打開,我們就一起下去吧。」溫和地笑著。
「好……」揚起好看的笑容,雖然臉頰因為害羞而泛著淡玫瑰色的紅暈,但在此時此刻一點兒都不會覺得討厭。
「那麼,走吧。」解開封鎖樓頂出入口的神力,與奧丁一起走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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