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
『就算是十惡不赦的罪人,也能成為拯救世界的神。』
輕輕闔上書本,揉了揉因為長時間閱讀而酸澀的額角。陽光灑落葉縫,樹影斑駁,深吸口神木森林的空氣,果然還是沒有任何地方比得上此處的清幽閑靜。
latest #15
說起來這真是本有趣的書籍呢。罪人竟是救世主的最佳選擇......書中的主神特意招選罪人規劃為神族,看似荒謬,實則別有用意,不過自己倒是看不出用意為何。
「若真是如此,十二宮的夥伴們,又是犯下了什麼錯誤呢?」
他人的過往自己是不知道,但自己被歸化為神之前唯一犯下的錯就是觸碰了前任人馬宮的武器吧。
這麼說來,書中的罪人們成為神也許是為了洗刷自己的曾經犯下的罪惡?
趁對方走神時,從背後一把抽走書籍,瀏覽一番。唔,好像在哪裡看過呢……可是和那天在書房看見的又不同,跟新的一樣。「這什麼書?你在哪裡拿的?」
「普西芬妮妳真是的,別突然從別人身後冒出來行不行啊......」
雖然早知道對方就是這種性格,但還是感到頗無奈。
「這本書是在宮殿內的書櫃上找到的,應該是前任人馬宮御下很喜歡的一本書吧。」除了箭術,自己可以說是對師傅一無所知哪......還真慚愧。
聽完,一語不發地瞇眼盯著赫茲,舉起手正打算要將書籍往後丟,卻不知道為何收回了動作,把東西還給對方。
「這書盡說些寬恕罪人的歪理,它上頭說的,你認同嗎?」
「唔?我又不是主神,這些話語跟我無所謂啊──認不認同都沒關係吧,呃,我是認為既然有罪就該理性的制裁罪人啦。」搔搔頭,回應道。
「啊--也是啦,老實說我也不太懂他的意思,什麼叫做罪人可以成神,像在諷刺人似的。撇開拯救世界等浪漫思想,倒是說說看,你當人的時候十惡不赦嗎?至少我認為你不像。你懂它在講什麼嗎?」眼神空洞地對著遠方,短暫的強風直接地正面吹來,像是突然賞了誰一記耳光。
自側面突然吹來的強風吹動了流蘇,橘黃色的細線蒙蔽了自己的右眼。抬手輕輕將其撥開,淡漠地回應對方的問題。
「我在孩提時代便已被歸化為神族,若真要說罪過,除了孩童偶犯的無心之過,大概就是原罪了——但若以『罪』來論,是否每個人都該成神了呢?」
與普西芬妮的藍眼對上,那眸子中充滿了自己無法理解的情緒。
「我並不相信所謂的原罪。人生而公平,所有罪孽的枷鎖——那只不過是人加諸己身的罷了。」
「原罪那東西理所當然,好比構成人類的一部分--」闔眼,收起嚴肅的神情,裝作無所謂地聳聳肩,接著說:「人非聖賢,程度輕重罷了,輕的被叫正常人,重的叫做神經病、變態,我總覺得自己是罪人,也許這是我給自己的枷鎖。」看似半玩笑的說教文字間,帶了些自嘲的語氣。
「除了罪,世界上有什麼公平呢?猜拳嗎?有時因為罪,人連死去的方式都不能選擇。」語畢,便泛起無故的笑容。舒緩下情緒,嘆了一口氣,「神木森林是個好地方。」有氣無力。
居然是認為理所當然嗎。自己和對方貌似有哪裡意見相左呢。「世上的確沒有事情是絕對公正的,若有,露娜也不必如此為了公平與正義在天秤中徘徊,因此我等只能從不公中找出看似公平的平衡點——但總要有個機會讓人贖罪呀。既然現已成神,那麼何不好好把握呢?」輕嘆,看似輕描淡寫,實則像是在告誡著什麼。
「神木森林的確是個很棒的地方,我很喜歡。」
「這樣啊--」抬頭,望向天空,被樹葉遮蔽著,像藍色碎片般。「贖罪是嗎……該怎麼做。」沉默,伸手擋著被影子打碎的陽光。
「試著努力扮演好現在所擔當的角色吧。」
風擦過樹葉,窸窸窣窣的聲音是微風的低語。陽光似乎更刺眼了,是錯覺嗎?
「延長妳的生命、讓妳能夠佇足於此處——除了希望妳好好承擔『處女宮』的使命,還會有其他的麼?」
或許一切都已經注定好了。
或許在許久前的神魔戰役中未死去的自己,就是命運最響亮的哀鐘吧。
用她的性命換來自己的尊榮、賠上自己的自由來贖情念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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