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長子會拖著步伐，揉著泛紅的眼從轉角繞了過來，拳頭才放下便與自己對上眼，挾著些驚懼和猶疑，但小男孩還是走了過來，屁股蹬上自己身邊的階梯，十指相叉默而不語了陣。

「……剛剛拿了弟弟的烤餅，被母親大人責罵了，是我的錯。」
還沒問話，會兒就自個兒率先開口認錯了－－確實是個懂事的孩子。

「但是，總覺得母親大人比較疼弟弟。」
瞥了那孩子眼，下意識地頜首，繼續調整手上的角弓
「何謂此言？」

「她總要我讓他們。」
交疊的手指合起握拳，懸在膝前，仰頭一雙大眼。
「哥哥就一定要讓弟弟妹妹嗎？」

盯著會兒片刻，便移開視線，手握角弓而起。
「騂騂角弓，翩其反矣。」
箭簇未搭，張肩拉滿方調妥的弓，應勾著箭羽的兩指引弦，弦音緊繃，指背輕擦臉龐。

「兄弟昏姻，無胥遠矣。」
放手！－－弓弦彈打空氣發出嗡嗡震顫，細微的風聲餘音繞耳，然後回歸正位的弦才漸漸緩下振抖。

「父親大人？」
「……手足間的情感，如弓弦。你母親如此，並不在於誰作為兄長，或是弟妹，而是希望你們和睦。」

放下弓箭，會兒怔怔地看著自己，伸手揉揉孩子未黑幼細的髮絲，將仍稍嫌沉重的角弓遞與了孩子。
「你再長大點，就會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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