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分類儀式、告別分類帽後雀躍地來到所屬學院的長桌邊,但還沒找到座位,反倒是先被另一張長桌的騷動給吸引。
「哇、好像有地方變成戰場了……」忍不住跟著人群的目光看去,但完全沒有打算要介入混亂的意思,只是邊感慨邊在雷文克勞的長桌邊尋找空位。
歐敻看見一名略為眼熟的男孩(畢竟也在火車站或是船上或是剛剛混亂的時候有看見)正左顧右盼的,是要找座位嗎?
「你好,這裡有空位哦。」歐敻輕聲對著卡密依說道。
在喧鬧中聽見人的聲音時他起初還沒有會意到是在和自己說話,只是反射性地將目光移過去,這才對上一雙深藍色的眼睛:
「──啊、謝謝你。」對對方的好意致以微笑,步伐輕快地在男孩身旁的空位坐下。「那張長桌好熱鬧呢,發生什麼事情了嗎?」方坐定,他就忍不住詢問剛才在意的事情。
「不用客氣。」歐敻點頭:「那裡是葛來分多的餐桌,我不是很確定發生什麼……」望了一眼迷迭香後,歐敻才接著繼續說道:「大概是戰爭之類的…?」
「咦、這麼快就開打了嗎……」雖然對該學院的印象大多是勇敢、熱情,但這樣的體現方式還真是超出他原本的想像──不過也不壞就是了。他又看了眼熱鬧的猩紅色人群,接著將注意力集中到一整桌美味的菜餚上:
「哇──好豐盛的晚餐!」將每道菜都夾了一點到盤子裡,很快地就擺滿了一整盤的食物。「真令人期待呀、以後每天都會這麼熱鬧嗎?」
把盤中最後的雞肉放入嘴裡後,望向赫夫帕夫的餐桌,那邊似乎把餐桌上的食物整整掃過一輪了。
歐敻開始朝著甜點下手,老實說他實在是吃不太多,歐敻倒了一杯南瓜汁之後回應卡密依:「我想是的,有人的地方就有熱鬧。」放下南瓜汁瓶子,歐敻才想到自己還未自我介紹:「你好,我是歐敻‧魯索,請問你的名字?」
「看來接下來的七年可是一點也不會無聊了。」對熱鬧的場面並不排斥,反而是再聽見對方的姓氏時停下了手邊的動作──魯索?他想起稍早在火車上碰到的女孩也有著相同的姓氏。但並沒有將這份疑惑說出口。
「我是卡密依‧貝爾涅。接下來還請多多指教!」以微笑回應:「──這麼說來、魯索也是新生嗎?」雖然對方予人沉穩而可靠的印象,但話語之間卻沒有在此多年的學生應有的肯定,他於是如此推測。
「貝爾涅先生,也請你多多指教。」舀起那充滿彈性的乳白色布丁,歐敻想這應該是奶酪,在放入圓盤中後,轉頭回答卡密依的問題:「是的,我是新生,巫師世界的學院生活,還真的挺讓人期待的,有些課程似乎還蠻有趣的。」
「那之後就會一起上課了呢!入學之前都只能看著大人施展魔法,終於也能夠學習要如何使用,真是太令人興奮了。」雀躍地笑開,將沾上粉紅色醬汁的青菜葉用叉子捲起,送進嘴裡,規矩地嚥下後才繼續說話。
「也請魯索多多指教!唔……不過如果不介意的話,叫我卡密依就可以了。」被同齡的人稱呼為「先生」總覺得有些彆扭。「我也用『歐夐』來稱呼魯索,好嗎?」
歐敻微微一笑:「沒有問題,卡密依先……啊、卡密依。」似乎不是很習慣沒有加上稱謂的稱呼方法,在喊出卡密依的名字時,歐敻卻有些結巴。
「我也很期待…使用魔杖施展魔法的時刻。」不過、多少會擔心是否會有施展不出來的可能性。
歐敻使用小湯匙挖著布丁,一小口接著一小口的咀嚼著。
「──謝謝歐夐!」得到對方的答應後發出快樂的歡呼,「我也是!如果能和魔杖好好地合作便好了。它好像還不是很習慣我呢。」
解決沙拉後挑出切薄的火雞肉片,用叉子的側面抹上一層顏色濃郁的藍莓醬,將泛著薄薄一層油光的肉片對折,以叉子串起。
「是嗎?沒關係,夥伴是需要磨合的。」解決完畢布丁,歐敻滿足的繼續進攻下一盤甜食──巧克力藍莓幕斯蛋糕。
仔細的拿下一片,巧克力的香味讓歐敻勾起笑容,湯匙小心切開,柔軟的慕斯彈了一下,藍莓醬的顏色沾染上銀匙。
「嗯!我會加油的!不知道一年級會學到哪些魔法呢,還有飛行課!」露出振奮的表情。
他用說話的空檔叉起表面烤得微焦的焗烤馬鈴薯,因為熱度而融化的起司牽出細長的絲線,最後因為重力而落在餐盤上。他又轉了幾圈,讓剩下的乳酪絲整齊地捲起,送進口中時溫熱的觸感飽滿地充盈口腔。
男孩因為滿足而瞇起眼睛。
「飛行課啊……」聲調傳達出些微的不安感,歐敻的眼神看向卡密依的叉子上的馬鈴薯,想起剛剛的滋味……讓他忍不住想再去拿半顆來吃。
只是盤中還有蛋糕,歐敻選擇先把蛋糕吞下去。
但即使是想要馬上吞入,歐敻從小學到的禮儀卻不容許他狼吞虎嚥。
「學習魔法的課程有變形學、符咒學……還有黑魔法防禦術。」
「想要打魁地奇的第一步就是要先學好飛行,所以我很期待呢。」
將嘴裡的食物吞下後他才回話:
「雖然同樣都是透過咒語、魔杖來發動魔法。三門科目的感覺卻不太一樣呢……不過黑魔法防禦術雖然聽起來很帥氣,一想到要對人使用反倒忍不住害怕唔。」
他再來用外脆內綿的約克郡布丁鬆軟的質地吸飽香氣濃郁的烤牛肉醬汁,接著再疊上一片紮實的烤牛肉,穩穩地插妥成為下一口。咬下時麵包所吸附的肉汁緩緩地溢出,為了不讓湯汁滴下,他抿了抿嘴唇。
「卡密依先…想要打魁地奇嗎?」
些許的肉桂香提升了整個蘋果派的誘人程度,半透的金黃色蜂蜜,奢侈的交叉淋在派皮上,沏面流出半固體的蘋果內餡,歐敻決定拋棄馬鈴薯而轉戰這份甜點。
「畢竟是防禦法術,其實也沒有多危險…」說到這裡,歐敻朝著卡密依微笑:「這是我的哥哥說的,我想應該沒有錯。」
仔細地咀嚼一湯匙燙得鬆軟的的青豆、紅蘿蔔和水煮馬鈴薯,還沒嚥下便聞到蘋果派甜美的香氣。他看了眼即將被清空的餐盤,打算也來跟著向甜點進攻,而用對半切開的餐包抹去盤底的肉汁,作為正餐的收尾。
「有歐夐哥哥的保證我就放心了。」鬆了口氣似地微笑。第一個當然是朝蘋果派下手,他另外切了片巧克力奶油餡餅和一勺米布丁。雖然早已在表哥家吃習慣英式料理,但仍忍不住懷念起家鄉的烤鬆餅,不過眼下可不是挑剔的時候,他最後多挖了一球巧克力冰淇淋到碗裡。
「我的目標是學院的代表隊!」他笑著說。
「爸爸和媽媽學生時代都是魁地奇的球員,聽他們的經歷,實在是讓人不想錯過這項樂趣呢。」雖然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被送進醫院廂房的記憶。
「原來如此。」歐敻已經開始在擦拭嘴邊的油膩,看來他結束這回合了。「我的哥哥與母親都沒有加入過魁地奇,」歐敻聳肩:「雖然魁地奇似乎很有趣,不過我想當個觀眾便行了。」
雷文克勞餐桌也坐滿了,許多的學生已經開始享用最後的甜點。
為了搶在融化之前品嘗冰淇淋而先朝它動了湯匙,冰淇淋原本紮實的質地觸到熱度便倏地化為液體。濃郁但略苦的巧克力香在舌尖上因為體溫而化開,當中包裹的芬芳也隨著苦味散去盈滿口腔,冰涼的溫度讓他不禁閉起眼睛。
「這樣啊、」他無奈地微笑,「雖然有點可惜,不過興趣原本的因人而異呢。」
「──那麼天文學或是魔藥學呢?」在端起蘋果派前繼續問道。
蘋果的香氣從肉桂底下豐富地滲透出來,淋在派皮上的蜂蜜順著弧度滴下,他連忙用舌尖去舔。
「如果你之後成為球員,我會替你加油。」歐敻真誠的說道。
接過隔壁的學生遞過來的紅茶瓶,將溫紅茶仔細倒入杯中,棕橘的茶色,香味四溢。
「天文學與魔藥學都似乎挺有趣的……」歐敻突然壓低聲音:「只是有點擔心魔藥學教授會太過於嚴厲……」
歐敻倒完紅茶後,正想轉頭詢問卡密依是否需要紅茶,卻發現那蜂蜜滴落下來,他拿過紙巾,「來,紙巾。」
「啊、謝謝!」騰出一隻手接過紙巾:「呼……得救了。」用餐巾抹過沾到蜂蜜的部分,才終於能夠把蘋果派送進嘴裡。
他直到將甜中帶著微酸、溫暖地流動的內餡也和著酥軟的派皮嚥下後才再次開口:「魔藥學的教授?」
「……是個怎麼樣的人呢?」受到氣氛影響,也跟著放低聲音。
巧克力奶油餡餅在壓實的派餅上疊了醇厚的布朗尼蛋糕以及滿滿打得綿密的鮮奶油,他一面留意著別讓奶油沾到臉上,一面張口咬下。
「嚴厲、自我要求與對學生要求很高的一個教授,據說親史萊哲林學生。」歐敻啜飲一口紅茶,對茶味的濃度感到滿意:「不過只要認真聽講應該就沒有什麼問題了吧。」
解決了餡餅後舀起像是濃稀飯一樣的米布丁,煮得入口即化的米粒被濃郁的奶香包裹,滑順的口感讓他三兩下就吃光剩下的部分。
他將空了的點心碗放回餐桌上。
「呼呼、感覺會是個挑戰呢。」他伸伸懶腰。
「雖然感覺有點可怕,但如果能因此學到更多東西我想也不壞。」隨著學生逐個用畢自己的餐點,晚宴似乎也接近尾聲。
「沒錯,」雷文克勞學院中,聽說不存在不認真的學生。
即使各有特色,卻都是因為希望擴展自己的知識領域而被分配到這個學院──歐敻想起了在火車上遇見的那位學姊──艾洛迪錏。
「知識性的挑戰,也是很有趣的。」歐敻將紅茶飲畢的同時,晚餐的菜餚都沒有再突然冒出,晚宴結束了,菜盤中也沒有必要再補充。
在最前頭,教授說了幾句話後,各餐桌的級長都站了起來。
「能學習到更多未知的事物比什麼都要來得吸引人呢。」愉快地贊同對方的說法。
晚宴的人潮在副校長宣布解散後分作四路,開始往各個學院的方向移動。
「吃飽了就好想睡呢……」整日的疲勞似乎一口氣全湧上來了,他揉揉眼角,一面想著等會到寢室後還得先處理哪些事情才能休息,邊從座位上起身。
「──今後也請多多指教囉,歐夐。」他笑著朝身旁的男孩伸出手。
「我也是。」站起來的歐敻也朝著卡密依伸出手,誠懇的笑了。
──總算覺得,那份寂寞消失了些。
將手鬆開後,歐敻忍不住又朝了葛來分多那邊看了一眼,萊維在笑,應該,很好吧──。
「請各位新生跟著我前進……」級長的聲音,將歐敻的思緒拉回,腳步抬起,離開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