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小故事】
她一個人,獨自站立在巨大的城牆裡面,城內有著許多房舍,卻沒有除了她以外的人類跡象存在,緩緩走過養雞棚,裡頭雞隻的互動讓她露出牙齒,開心地笑了。
只有自己一個人也沒關係。她是這樣想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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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狗追著小狗跑過腳邊,她出聲大喊要他們乖一點,別玩到把自己弄傷了,兩隻狗狗繼續嬉戲,是不是有將她的叮嚀給聽進去就不得而知了。
她搖搖頭並輕嘆口氣,顯示出對他們有多無奈。
一個人在街上走著,四周充滿了麻雀吵鬧的叫聲,其他人聽了或許會感到相當煩躁,她卻十分享受在那些聲音當中,不時抬頭起來尋找麻雀的蹤跡,找不到便繼續走著,臉上仍帶著笑。
她就這麼走到的城牆邊。
這座牆是用來防什麼的?有一天睡醒,她便發現城鎮的周遭都圍起了高聳的石牆,繞著走過一圈後,發現沒有可以進入或離開的城門,也就是說,她一輩子都無法離開,外頭的人也一輩子別想進來。
她不慌張,因為在房舍中有著許多乾糧,也養了不少隻牛羊雞鴨,只要不生病,這樣的環境就能夠供應她到死亡,所以她樂於待在城內,和其他非人類的生物相處。
不過在走到城牆邊時,會忍不住透過縫隙看看外面的世界。
在外面也有一座城鎮,那裡的居民數量相當多,和裡面比起來彷彿是兩個世界,他們偶爾會在深夜時候升起火堆,允許早該上床睡覺的孩子們和大人一同坐在火堆前,唱著歌、喝著自己釀的酒,說著經過改編的冒險故事,全部的人都笑得很開心,喝醉了就直接靠在旁人的肩上休息。他們都信任著彼此。
透過那小小縫隙看見一切的她,起初會和他們一起唱幾首她也聽過的歌曲,聽著故事時,到了有趣的橋段也會跟著大笑。
她想向說故事的人提出意見時,才意識到自己並不是在牆外,而是被沒有城門的城牆給困在城內,她發出的聲音他們都聽不見。
動物們都休息了,她找不到對象可以分享難受的心情,含在眼眶裡的淚水開始流下,難過的情緒一發不可收拾,她哭得全身都在顫抖了,那情緒仍不斷從心底爆發出來。
原來長久以來,她是這樣的痛苦,只是沒有其他人在,她不知道自己一個人叫做孤獨,有動物陪著,她過得很開心,可是他們不會說話,不會和她分享所見所聞之事,當她在說話時,他們也不見得懂得她所說的話。
她以為只有自己一個人也沒關係。她嘗試過,呼喊城外的人,她也想要和他們一起,可是沒有一個人聽到她。
她覺得這是自己的問題,是因為那城牆阻擋了她和他們,只要他們有一次走到了城牆外面,他們一定就能和她對話了,或許就能因此離開城內,跟他們去到那在深夜會有溫暖火堆的城鎮中生活。
可是他們從來都沒有接近過。
當懷抱著滿腹的希望時,她在城牆邊生活過一陣子,她不想要錯過任何他們走近的機會,然而一天一天過去了,他們外出打獵時從不曾往高牆的方向前進,她不知道為什麼,這座城牆應該要很顯眼,他們的居民那麼多,一定會需要城內寬廣的空間吧?
他們連看都沒看這城一眼。
她的希望變得薄弱,逐漸放棄了他們會到來的可能性,也不再讓自己生活在城牆邊,如此不方便的環境。
後來,她完全不想再接近城牆了,只要不接近城牆,就不會有對外頭的人有任何渴望。
夜深人靜之時,即便躺在了距離城外城鎮最遠的屋舍中,還是能聽見他們那響徹雲霄的歡樂歌聲,不被看見、很難受的她,只能流淚。
她的心裡還是有點希望能和外面的人有聯繫,他們卻不打算接近,她覺得還有那一點希望的自己,真的很蠢。
城牆的兩邊,果然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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