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覺得眼前的一切很熟悉時,視野立刻被一片黑暗吞噬。宛如剛才的景象都不存在似地,連腦海中僅存的片段皆為消逝。無論在怎麼回想,剛才記憶就有如空氣般無法令人重視,無法觸及、無法感受。
放棄了與它的追逐,會意到時,才發現自己不過是睡著了。睜開顯得沉重的雙眼,世界宛如在一瞬間變得清晰。天花板的裝潢及背部柔軟的床——都不像是自己會待著的地方。空氣瀰漫著一股陌生的味道,卻感覺無害。
撐起並坐起身,稍微舒展了筋骨,這才注意到床邊站著一名嬌小的女孩。正想開口問話時,她卻往房外奔去,留下茫然的自己。但並沒有看漏,她的關節處……並不是人類嗎?
抓了抓亂翹的髮絲,對於這是什麼地方還一無所知。或許等看她會不會回來好了,在這之前就別輕舉妄動了。
無趣地躺在床上發呆,吃過布丁後整個是無事可做的狀態。雖然最近似乎很多新人出現在宅邸裡,但自己沒多大興趣。正想翻過身繼續睡覺時,房門被不客氣地打開了。
轉頭過去看到底是誰,結果是個從沒見過的人偶,正當在猜想是哪些新人的人偶時,被她不客氣地拉下床……哪來這麼暴力的大小姐。
不過既然無事可做,那就去看看到底怎麼了也好,不然快長蜘蛛網了。
順著對方的步調來到不遠處的房間……記得沒錯的話,這個房間已經很久沒人用了……人偶推開門,熟悉卻又陌生的人就坐在裡面的床上。
在女孩不在的期間,自己思考了許多事情,即使都是些沒有人驗證就無法證明的事。自己在哪裡?理由呢?還有似乎少了什麼……是記憶嗎?這些事僅憑所見之物事無法確認的,但能確定這裡並不是原本所在的地方,更有可能連原本的世界都不是。
自己是誰、曾遇見的人、吞噬一切的渦、異變的魔物……所能記起的最多這樣了,至於發生了什麼、自己的過去,全不記得。所幸還懂得走路、懂得呼吸。會造成失憶的理由,是什麼?
越想是越亂,也在腦袋將要連自己是誰這部分都弄亂時,門被打開了。除了預想中的那名女孩外,還多了剛才在記憶中的某人。
「……傑多?真沒想到——」佇立門外的少年無疑是記憶中的那人,但臉上的表情看來……不怎麼開心?而講出的話也在一半就被對方打斷。能遇見熟人是再好不過的了,至少能向對方詢問這裡的事,但似乎有哪裡不對勁,尤其是對方接著說的話。
「好了好了、這已經是我不知道聽過第幾次同樣的話了。」手交叉在胸前看著對方,在出現宅邸過的他已經是第三個了。
「……這次你會待多久呢?」勾起嘴角,用近乎是調侃的語氣問著,管他知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就打算這麼轉身離開。
「幹嘛……啦。」自己轉的速度或許是慢了點,但對方來到這抓住自己的手時間也太短了些。原本是這麼想的,轉頭過去看卻是一直待在旁邊不發一語的人偶。藍色的眼直盯著自己,就像他……
自己僅僅是伸出手想要叫住他,而那女孩就像是懂得自己要做什麼。被挽留住的傑多直盯著自己,眼神莫名看來不太和善。但疑問還是得先問出來才行。
走上前,被留住的少年沒有直接離開的意願,自己便走到一旁:「你剛說的……是什麼意思?」應該說沒有半句可以理解。「同樣的話」、「會待多久」——自己曾經來過這個地方嗎?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大。
「什麼什麼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甩開人偶的手,回到原本打開房門後的那個動作望著對方。同樣的人卻有不同的記憶,對於這種事情早就看慣了,「你有問題的話就去問那隻小人偶吧,我想她會知道的。」瞥了眼他及她,再次轉身離去。
對方僅僅是拋出這麼匪夷所思的謎語便離開,自己似乎也不得不從他人口中詢問,再去問他似乎也不會有結果的。望著傑多離去的方向,對方的房間似乎離自己不遠。至少在這陌生的地方,有事情時還能有個認識的人能找。
女孩的音量不大,句子也極為簡短,卻能明確解答自己的疑問——包含星幽界的事、死亡的事,以及在這之前還有「別的自己」存在的事。令人困惑的世界,卻又不得不承認一切的真實性。